“唉隻是師傅再過幾日便要去鎮守邊關了,怕是一去就是幾年,幾年之內風雲變幻,為師也不知道這北黃會變成什麽樣子,你為人處事太過仁和,為師是擔心你啊!怕你在這裏會被人陷害啊!”所以為師在走之前不定會幫你把那個叫商元的將領鏟除,算是為師最後為你盡的一點心力吧。當然這些話王勝沒有對羽勝說,他知道羽勝天性仁厚,斷然是不會同意的,可是生活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地方,心慈手軟是最忌諱的啊。

“師傅。”羽勝的語調裏已經有了一絲梗咽,都說師傅如父,可是這位師傅遠遠勝過自己的父王啊。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三日之後為師將會啟程去鎮守邊關,到時候一切都要靠要你自己了,羽兒,你明白嗎?”

“恩!”鄭重的點了點頭,看著王勝那偉岸的背影,羽勝突然想到自從自己十二歲那年開始跟著王勝以來,一晃已經是一個年頭過去了,十載歲月,就這般如梭的逝去了。

楚淩恬淡的站在羽勝身後,看著他眺望遠處的深沉背影,心裏突然泛起一陣心酸,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個鶴發童顏,喜歡雲遊四海的師傅。不知道師傅現在在哪裏,會不會回了鳳凰山,自己或許該是抽個時間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羽勝剛好回過身來,剛回身,便看到楚淩站在自己身後,一臉的深思,連自己回身都沒有注意到。輕輕的走過去,羽勝的手搭上了楚淩細若柳條般的腰肢,“怎麽了,在想什麽呢?”

楚淩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看著那張近在自己眼前,剛毅帥氣溫柔的臉,淡淡的悵然道:“看著你和王將軍,關係這麽好,我突然也想我師父了!”

“那為夫抽空陪你一起去如何,也該是時候是我這個小婿去拜訪他老人家的時候了。”

楚淩被他說得臉上麵色也變得潮潤起來,以手指去抵羽勝高高的顴頭,“誰是你的娘子啊!”

羽勝麵不改色,威嚴道:“就是你啊楚淩姑娘!”

“我才不是呢!”

“淩兒,讓我給你個名分吧!我們都有孩子了!”羽勝纏繞起楚淩的發絲,細細的撫摸著,心裏一陣期盼。

楚淩一時也為難起來,以前自己不要是因為自己的心還沒有完全淪陷,或許有朝一日自己可以離開這裏,可是現在看著眼前的溫婉如玉的男子,自己已經完全淪陷了,再說自己的肚子裏也已經有孩子了,就算不為自己考慮,總等為孩子考慮吧!

“淩兒,你難道想要我羽勝的孩子生下來沒名沒分,被人家恥笑嗎?淩兒!”羽勝看著楚淩搖擺不定的神色,知道她已經動搖了。

“可是昭烈她......”猛然間楚淩想到了昭烈,盡管現在的昭烈已經不是已經的昭烈了,但是在楚淩的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昭烈能夠原諒自己,能夠變成以前那個敢愛敢恨,爽朗的天昭烈。

“淩兒,我不會廢了她的,隻是我隻愛你一個人,所以我隻能盡我所能的去滿足她所有需求,但不是愛情,你明白嗎?”羽勝緊緊握著楚淩的手,堅定的說道,眉宇間竟是一種承諾。

然後羽勝心情激動的看到楚淩淡淡的點頭,順手便抱起她往床榻之上走去。

夜半月明,稀朗的照著世間,輕紗羅賬內,不斷傳出呢喃的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一直持續到月下柳梢頭。

就在王勝將要前往中原的最北方的前一天,王勝孤身一人,一身布衣,一路步行來到了丞相府,望著眼前豪華占地遼闊的丞相府,心裏滿是對丞相李斯的鄙夷,李斯原本隻是呂不韋的一名門客,卻機緣巧合在燕皇年輕還未掌握權勢之前得到了皇的賞識,並為皇出謀劃策,最終奪回了王位,隻是使用的是小人的伎倆罷了,再加之,這李斯一向是心術不正,貪汙**,很多貪官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所以王勝的心裏對李斯甚是鄙夷。二人在朝堂之上也是一向不和,這一點眾所周知。所以在王勝出現在李斯府前時,有人眼尖認出了他是在戰場上帶領驍勇善戰的王家軍立下赫赫戰功的王家軍時,便有人前去通知了正在家中賞花的李斯。

“什麽!王勝來了!”此刻的李斯正在順手撫摸著一株花骨朵,緋紅色的花朵含苞待放,帶著女子的嬌羞。顯然這是一種品種較為罕見的菊花,名喚落夏,之所以去此名,隻因為刺中菊花的花期極端,且隻在夏末秋至的時候開放生長,過了那個時節便會很快的凋零慘敗。一聽王勝來了,李斯心中一抖,手中的力道一時大了些,那朵脆弱的花便是花與莖的生死分離。

李斯心中一陣惋惜,這花可是千裏尋一,昨日剛有人送來的,但是麵對王勝這朵花便變得微不足道了,吩咐了下人收拾好,李斯整理好衣帶,準備親自去迎接王勝的突然到訪。

“王將軍,是什麽風把您給吹到寒舍來了?”門口王勝正在靜靜的等候,一邊觀察著這丞相的一切。見到李斯迎了出來,躬身行禮,心裏暗自嘀咕道:你這丞相府哪裏簡陋啊,居然用寒舍,看看這地麵輔的大理石便知是產自雲南的優質大理石,還真是諷刺啊。

“老夫明日就要離開北黃城,去往隴上那一帶了,今日一來,隻為二事,一事我們再朝堂之上也算是三四十年了,此次我是來拜別的。”

李斯聽了,在心裏確實另一番諷刺,這三四十年來,你王將軍出征了無數次,怎麽唯獨這次要來告別了,怕是目的不簡單。難道是為了商元之事而來,李斯一邊想著,額上不禁沁出了汗珠。

王勝見他那表情,便知他大概也知道了便不再拐彎抹角,炯炯有神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李斯,沉聲道:“二來,是為了前來拿獲亂臣賊子,商元!”

“亂成賊子!”李斯一驚,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王將軍敢問商元是犯了何罪,竟敢勞動您的大駕?”

王勝一臉的剛正不阿嚴聲道:“商元假傳聖旨,囚禁羽勝公子,欺君之罪,蔑視皇權,這些罪名還不夠嗎?”

李斯知道王勝不放過商元的,略一思忖,道:“那既然如此,王將軍應該前去捕捉他才是,為何跑到我這丞相府中,難道是和本丞相來討論這商元的罪行?”

“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因為這商元就在藏匿在你這丞相府中!”王勝突然曈曨一亮,黝黑的臉上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哼!”李斯一甩袖,滿臉的怒色:“這可是丞相府,將軍說話可要小心了,這可是汙蔑之罪!好說我可是堂堂丞相!”

“既然李丞相沒有窩藏罪犯,那又為何如此情緒激動!”王勝暗笑了幾聲,反問道。

而李斯自然也是當仁不讓:“將軍懷疑老臣窩藏罪犯,大燕律曆嚴明,可要拿出證據來!”

“證據不就是在你身後嗎?”王勝悵然大笑,看著不遠處那個在柱子後麵躲躲閃閃的身影。

李斯回頭,一時氣不打一出來,怎麽會有這麽笨的傻子,居然唉如今這叫他如何去保全他的性命。

就在李斯感歎之際已經有個身影從自己的頭頂越過,直奔那柱子而去,再一轉眼,商元已經被王勝擒獲摔在了地上。

“舅舅,救我啊,舅舅,看在我娘的份上,舅舅你救我啊!”被王勝甩在地上的商元朝著李斯的方向不斷發出求救聲。這讓李斯如何是好,隻能是左右為難。

隻聽得王勝一腳下去,商元昏倒過去,然後王勝甚是輕鬆的拎起了身高七尺的商元像是在拎一個麻袋那麽輕鬆,絲毫不顧李斯的臉色,拎著商元便走。臨走時還不忘回頭說了一句:“原來他是你侄兒,難怪你這麽護他!”那一句話中有著太多的含義,李斯雙腿發軟的硬撐著自己不倒下去,那句話分明是在說假傳聖旨,囚禁羽勝公子這件事與他李斯逃脫不了幹係看來日後若真的是羽勝即位,自己的腦袋便危在旦夕了。一麵李斯有心疼於自己最終還是沒能保住商元,自己沒有照顧好妹妹的遺孤。

“商元啊商元,不是舅舅不救你,實在是舅舅無能無力啊!”站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李斯喃喃道。此刻心中的另一個決定也變得更加堅定了起來。

“管家,被車進宮!”現在隻有與趙高合作,才是他李斯的唯一出路,很快管家備好了車,李斯急急忙忙上車,命車夫快速趕車,馬車絕塵而去。

當日晚,皇宮裏的西門將領商元無故上吊自殺死於獄中。

次日王勝率領三萬大軍承受皇恩浩蕩浩浩湯湯離開了北黃城。一路北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