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邊的王太妃還是憂愁滿麵,娶楚青涵的這個結果,會在將來造成多大的事端呢?
因為楚青涵的事端,王太妃,軒轅昊天以及軒轅昊空最近幾日都忙得焦頭爛額。倒是她,一句“既然我愛你,我會接納你身邊所有的人”,輕輕地把事情給撇了開。
剩下的,讓他們操心去吧。
百無聊賴之際,她的心裏掛念著某些東西。
“我可以去趟宮外嗎?”她問著書房內埋頭看資料的軒轅昊天。
“怎麽了?”他抬頭看她。
“沒什麽。”她笑笑,“就是有點想小雲了。”
說來也是,小雲本就是她的貼身丫鬟,自他們回來後,她沒有小雲的服侍,怕是不習慣吧。
“好,順道帶她回來侍侯你吧。”他說道。
她浮起笑意,“那我走了。”
一想到出宮,她總是那麽興奮。或許,她天生就不屬於這樣一個冷冰冰的宮闈之中。
得到他的允許,她馬不停蹄地趕往“一二三”。那裏的景象不似以前般熱鬧,聊聊兩三個客人,小全和小雲完全應付地過來。遠遠地,她望著裏麵,激動的心情油然而生。頓然,她發現,櫃台前的尹一閣,默默地站在那裏,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是啊,那麽溫潤和善的一個男子,氣宇非凡,坦蕩大度,怎可能是一個凡夫俗子呢?
是她以前瞎了眼。
踏進店門,是小雲第一個尖叫了起來。
“——小姐!”
接著,嗚咽的哭聲,“小姐,您……你終於……回來了。從尹大哥……回來都好幾天了,我一直……一直沒能見到您。”
她笑著抱住這個跟自己同患難的姐妹,“宮裏的事太煩了。”
一個“煩”字,世人哪知道其中的糾葛牽拌呢?
但小雲知道。
“小姐,回來了就好。以後您哪都別去了。”
她被小雲的這話弄得尷尬起來,想必是尹一閣還未對她說明她與軒轅昊天之間的事。
“小雲,你先去裏屋,我有話對你講。”她吩咐道。
這外堂裏,客人雖不多,卻也不好意思談私密之事。
“好的。”小姐吩咐的,她小雲一定照做。
看見她走進裏屋後,楚若淩向李全打了個招呼,走向尹一閣。
“一直沒能好好跟你說一聲,謝謝。”她望著眼前的這個人。表麵沉定,其實內心還有點小小的驚慌。
他的黑眸像是無底般,吸引著她,“我不需要你的謝謝。”
是的,他堂堂一個皇子,想要的,大凡伸手便是。要她的“謝謝”做什麽?
尷尬之餘,她竟然沒發現一向溫和的他,語氣中所藏著的不悅。
“我……以後要回去了。”她慢慢地說出口。
他點頭,表示知道。
她有點驚訝地看著他,難道她從此以後要回宮了,他一句話也不用說什麽嗎?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不會再來這裏了。”她這麽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意思。
尹一閣眸光黯淡,“我也沒打算再將它經營下去,你帶走小雲後,我過些日子就關掉它了。”
她的耳膜震動著。
關……掉……它?
他要把她的心血結果掉嗎?
剛想開口質問他,隨即,她的眼底也是一黯,她……憑什麽要別人守著自己所在乎的?就連她自己也舍下的東西,為什麽尹一閣就非得舍並不下呢?
所以,她最終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未發出來。
“小四……他……他……”她講話結巴了。
麵對他,她總覺得自己的呼吸不是很流暢,她可以把他當作最親的親人,卻不能把他當作自己最深愛的男人。
“你要接小四一起回宮?”他替她把話說完。
她點了點頭,眼裏都是愧疚,滿滿的愧疚。
“他今天要在先生那讀到很晚。昨日先生來找過我,說小四的進步非常快,他已經超越了和他一樣的同齡孩子。所以先生準備幫他多補習一下,再讓他跟著大孩子一起上課。”
她瞪大眼,那不就是所謂的跳級生。難道……小四還是個天才不成?
“你先回去吧。明日辰時我會將他送來,你讓小雲來接他即可。”
他的意思是,她連在這裏等的時間都不必浪費,就可以直接回宮裏嗎?
原來,這些日子,他對她的關懷,也不過如此。
“我進去跟小雲說一下。”
她丟下這麽一句,踉蹌地往裏屋走去。
小雲等了許久,終於見楚若淩進了來。
“小姐,您怎麽眼睛紅紅的?”
楚若淩搖搖頭,那樣的人,就當是生命中的過客,不值一提。
她想不到的,是自己走進裏屋後,小全靠近沉默的尹一閣。
“尹大哥,您不向楚姑娘說明白您的心意嗎?”
雖然還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將要何去,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想要……離開了。
“什麽心意?”他故意裝糊塗。
小全急得直跺腳,“尹大哥,您要還不說清楚自己喜歡她,恐怕楚姑娘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
尹一閣的目光悠然飄渺,口中喃喃道,“不回來……也好。”
什麽?
李全大驚,居然抓上他的袖子。
“這可不行那!多少人因為不敢表達自己的愛意而失去了生命中的光輝,尹大哥,你也要如此嗎?”
生命中的……光輝?
是的,她就像是某一團溫暖的火焰,讓他舒服地坐在一旁烘烤著,卻不會感到炙熱。
這樣的溫暖,他要放棄嗎?
目光拾起,他望進那暗沉的裏屋,他……該怎麽做?
“小雲,我……我以後……都會留在宮裏。”她不好意思地講完這句話。
“那尹大哥怎麽辦?”小雲猛地問道。
楚若淩趕緊捂住她的嘴,害她的臉都憋紅了再小心翼翼地放開。
“我……和軒轅昊天相愛了。”
“什麽?”小雲又是猛一大吼。
楚若淩的眼神哀怨:“你能不能輕聲點?”
小雲難為情地低下頭,“小姐,我隻是覺得……尹大哥挺可憐的。”
瞎子都看得出,尹一閣對她的關心和愛護,而她現在說要永遠離開,確實殘忍了點。
但是愛情,本身殘忍。
她無法選擇,她隻能聽從心的安排。
“收拾行囊,我們離開吧。”她淡淡一句。
小雲見她如此,便也不能多說什麽,隻得默默開始收拾一些細軟。
楚若淩微微歎息,站在一旁似乎在發著愣。
她們兩個本來就是溜出宮來的,那日便沒什麽可帶的。所以,現下收拾起來,小雲一個人就足夠了。
不一會兒,“小姐,好了。”
她頷首,步出裏屋。
外麵的堂內已無一人。甚至連剛才還在招呼客人的李全都不見了。想必是尹一閣的吩咐吧。
她望向他,看到他眼底的掙紮。
“尹一閣,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如果有機會,可以來離宮坐坐,我招待你。”
這是一般人分別時都會講的話。誰都知道,這話一說出來,以後,怕是根本就沒機會來坐了。
寒暄罷了。
見他沒什麽反映,她朝著店門口走去,小雲跟著她,步伐沉重。
她知道自己的主子並不喜歡那仇深似海,如浮如沉的王宮,所以,此行,必是為了軒轅王爺。那時,主子追著他說喜歡,他不屑一顧。現在,主子身邊已經有這麽一位出色的男子,軒轅王爺又進來攪局,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那?
臨到門口,身後的聲音終於傳來。那樣的聲音,直擊人心,永生難忘。
背後的他說,“楚若淩,如果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我寧願奉上整個國界。”
——楚若淩,如果你願意留在我身邊,我寧願奉上整個國界。
一句話,如巨石,砸中了她。
他知道這句話的分量嗎?他竟相信自己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