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新月界,風雲變幻,暗潮洶湧。

量天宗,一指峰。

洪滿乾、秦正阿、汪正倫三人按主次分坐堂中。

“西涼界那邊怎麽樣了。”洪滿乾抿了口茶,問道。

“偌大一個霜劍宗,隻用了短短半個月便被徹底清洗,掌門楚傲天及一幹元嬰期長老、金丹戰力盡數戰死,少主楚些雲在小股頑抗份子的翼護下成功潛逃,下落不明。【軒轅】的雷霆手段令人生畏啊!”攬星樓樓主汪正倫輕歎,“曾經的七大劍宗之一,說覆滅就覆滅了,如今霜劍宗已經被曾經與它同列七大劍宗的長空劍門全麵接手,西涼界正式易主。”

“自上古魔界稱霸以來,少有如【軒轅】這般隻手遮天的強悍勢力了,唯一堪堪與其比肩的妖族已被【無垠】結界長封,放眼整個仙元界,已無可與【軒轅】匹敵之輩,霜劍宗的下場乃我輩前車之鑒,須時刻謹記。”洪滿乾緩緩點頭。

“哼,說白了根本就是那把火麟劍惹的禍,如果楚傲天乖乖將火麟劍呈給【軒轅】,不但滅門大禍可免,搞不好還會得到【軒轅】更重的隆寵。”洗心殿殿主秦正阿嘟囔道。

“秦師兄此言差矣。火麟劍這種級別法寶的出世千年罕見,據說是與【軒轅】的鎮山至寶【軒轅神劍】同階的絕世神兵。【軒轅】是不會允許這種力量掌握在除他之外的勢力手中的,持有這種神兵拒不上交,這本身就等若有了謀逆之心,其罪當誅!”汪正倫道。

“楚傲天一世聰明,不想竟想不通這層道理,大好一個霜劍宗,如今落得滿門抄斬的地步,可悲可歎啊!”秦正阿搖頭晃腦。

“說到滿門抄斬,秦師兄可知此次滅門事件的主力長空劍門背後的軼聞?”汪正倫神秘一笑,“據說長空劍門掌門嵇星河早年曾親自上門提親,欲將愛女嵇巧月嫁與楚傲天獨子楚些雲,但楚傲天不識好歹,竟然當眾拒絕。也許,從那時起便已種下禍胎。”

“你的意思,霜劍宗持有火麟劍的消息是長空劍門秘呈【軒轅】的?”秦正阿瞪大了眼睛。

“我可什麽都沒說。”汪正倫如女子含羞般掩口而笑,“如果我猜的沒錯,楚傲天原本的打算是將火麟劍秘傳獨子,作為楚些雲將來證道之物。隻可惜啊……”

“說到楚些雲,林袖風到底怎麽攀上楚傲天這高枝的,楚傲天竟然將其獨子付托在我們新月界這種小地方,幸虧我們早與【軒轅】方麵接上了頭,要不然的話,搞不好這次要被霜劍宗連累!”秦正阿道。

“不過話說回來,林師兄與霜劍宗有染,這倒給我們清理門戶尋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汪正倫羽扇輕搖,即使到了如今這般地步,他仍然對林袖風以師兄相稱,十足的偽君子、笑麵虎。

“咳!”一直沉默的洪滿乾忽然轉移話題道,“魯師兄那邊還是不肯露麵麽?”

“這些天一直躲在煉妖窟深處,已經派人前去相請十多次了,都被那個魯正擋了回來,聲稱是在閉關。”秦正阿不滿道。

“嗯,魯師兄素來與林袖風相交匪淺,這次的事情,他能保持沉默,已經是顧全大局了,我們

不必強求。”洪滿乾點點頭。

“唉,隻可惜了林師兄枉負【劍仙】之名,一時糊塗,萬劫不複。”汪正倫輕歎一聲。

“哼,自找的!”秦正阿黑著一張臉,“依我看,不如早早將其誅殺來得清靜!”

“秦師兄此言差矣,掌門師兄此舉自有他的計較。”汪正倫將羽扇遮在麵前,隻露出狐狸般狡黠的雙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林師兄是個絕佳的誘餌,有他在,藏在暗處的屑小們就會飛蛾撲火般地前來送死。我們謀劃這場洗禮這麽多年,等的就是迎來宗派新生的一天,我們要的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嗯,正所謂破船還有半斤釘,林袖風的餘黨確實不容放過,我隻是擔心夜長夢多啊。”秦正阿甕聲道。

“秦師弟多慮了,我們量天宗在新月界的地位如今已經無人能夠撼動,淩霄宗那些跳梁小醜不過是我們借來削弱聚仙閣與空音穀兩脈實力的儈子手,前些天他們的主力已經受到洗心殿與攬星樓的正麵重挫,見識到我們真正的底蘊之後,短期之內淩霄宗是不敢再作其他想法了。”洪滿乾道。

“穆影之那賤蹄子一心想著給林袖風續弦兒,早該收拾了她。”秦正阿冷笑道,“不過話說回來,蘇師妹與穆影之向來交好,而且對林袖風也一直以禮相待,咱們的大事一直沒有讓她參與進來,掌門,依您之見,在這關鍵時期,是不是要敲打敲打她?”

“這就不必了,蘇果和穆影之不一樣,這個女人是個聰明人,她雖與林袖風有些交情,但還不至於為了他與咱們翻臉。宗派日後的發展有的是用得到水月軒的地方,對她的態度我們要拿捏得當。”洪滿乾道,“再有三天便是行刑之期了,傳令各脈弟子嚴加防範,我不允許在這時候出現任何差池。”

“師父。”一名量天峰親傳弟子在堂外遠遠地稟報:“那兩位大人說要見您,似乎有急事的樣子。”

洪滿乾騰得從椅子上起身,一派之尊的氣勢全然不見,急行幾步來到門口。

“兩位師弟,我失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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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妖窟。

魯守一披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道袍,靜坐在一口洞窯的盡頭,他的麵前三尺處是一麵千年不化的冰壁,如果此時他睜開眼睛的話,可以從冰壁的反光中看到一個蓬頭垢麵的瘋老頭子,白發間甚至還夾雜著幾根枯草。在他身旁觸手可及的距離之內,一把雙手大劍插入石中,劍身上不時浮現幾絲電光——上品丹劍【綻雷劍】!

百年來,論戰力魯守一是量天宗當仁不讓的第一打手,論輩分他是掌門洪滿乾的師兄,但是此人偏偏不爭名利,不理俗務,避世潛修,唯一的興趣就是狩妖煉丹。

“師父……”胖子魯正跪在魯守一身後不遠處的一麵蒲團上,小心翼翼地問。

“我說過了,”魯守一麵壁而坐,頭也不回,“不論來的是誰,即使是洪滿乾親臨,隻管說老夫在閉關就好。”

嘻嘻,”甜膩膩的女聲在洞府之中回蕩,“魯師兄何必自欺欺人,心中不寧,即使躲到世上最安靜的所在也是難逃心神深處的不安啊。”

“唉……”魯守一深深地歎了口氣,“你果然還是來了……”

“見過魯師兄。”洞中幽光一閃,蘇果少女般婀娜的身形出現在魯正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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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量天宗駐地兩百裏外,一支千人建製的戰部潛伏在一片矮樹林之中。這片樹林並不大,憑空塞進來一千餘人,但林中鳥獸似乎並未受到驚擾,婉轉的鳥兒聲在樹梢上此起彼伏,從樹洞中爬出來的鬆鼠揉著惺忪睡眼,從容躥下樹幹外出覓食。如果不是訓練有素的戰部,根本不可能做到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更可怕的是,他們連身上那種久經沙場的本能殺氣都壓製住了。

“大哥,咱們已經在這裏趴了有七八天了吧?”“浴血小嬌娘”薛娘子嘴裏咬著一根青草,不耐煩道。

“嗯,軍師的命令,你有意見?”“活閻王”閻二頭上戴著一隻草編的帽子,像是頂著一個鳥窩。

“要打就打,磨磨唧唧的算怎麽回事,軍師難道不知道青春對女人來說有多寶貴麽?”

“你當現在的量天宗還跟三年前的量天宗一樣嗎?上次咱們是夜襲人家宗派傳送陣,是偷襲取巧,這次咱們是要劫法場,是硬碰硬,憑咱們這一千來號人,一個打十個也不是人家對手!”閻二白了薛娘子一眼。

“那又怎麽了,一個打二十個老娘也不犯怵!”

遠處三兩道遁光飛速馳來,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們采用低空飛行的姿態,靈壓穩穩地控製在極低的水平上。

“是二哥回來了!”薛娘子喜道。

其他幾個斥候輕車熟路地按下遁光,進入到各自潛伏位置。“奪命判官”寧丹青徑直來到閻二與薛娘子身前。

“二弟,情況怎麽樣。”閻二壓低聲音問。

“鐵板一塊,如果硬闖的話,可以說毫無勝算,別說咱們這一千多人了,就是再來一千也是白給。”寧丹青道,“關健是量天宗的護山大陣無懈可擊,量天宗立派千年,這護山大陣一直沒怎麽啟用,但是不難看出,它被水月軒那幫娘們兒維護得很好,我們將要麵對的是一座屹立千年的護山大陣,就算金丹老祖組團來了也不敢硬撼啊。”

閻二若有所思,目光斜著瞟向薛娘子。

“看我幹什麽?該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看姓林的命好不好了!”薛娘子哼了一聲。

“老板那邊還沒有消息嗎?”寧丹青問。

閻二苦著一張臉搖了搖頭,兩腮的肥肉甩來甩去。

“咦?怎麽不見軍師?”寧丹青奇道。

“這個……”閻二撓了撓巨大的腦袋,支支吾吾道,“實在攔住,一個人跑淩霄宗去了……”

“什麽?淩霄宗!?”寧丹青下巴差點摔地上,“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