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二扶著我的肩膀甩了甩腿,突然啊了一聲痛楚的聲音,隻見他的腿抽搐了一下,左邊的小腿上,褲子突然一道道的裂開了,肌肉上,出現了許多細細的割裂的痕跡。

鮮紅的血珠,從皮膚上滲了出來。

“有東西,有東西綁在我腿上。”羅二掙紮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乍一看,他的腿上是什麽都沒有的,再仔細的一看。這才勉強看清,他的腿上,纏著幾道比發絲還細,白色幾近透明的絲線。

我連忙伸手想要將這絲線給扯開,但是手伸出去一般,又收了回來,雖然看起來隻是幾到細絲,但是從它們能隔開褲子又再能將皮膚割破看來,應該很鋒利。

羅二不是關著腿的,他穿著厚厚的牛仔褲,即便是用刀子,力氣小的人也未必一下子能給隔開,可見這絲線雖然細,但是一定很堅韌。

我從腰上拔出了刀,想要將那些絲線割開,可是匕首鋒利的刀鋒劃在細線上,竟然沒能一下子割斷,而是感覺到了微微的彈性。

羅二又呻吟了一聲,額上冒出細細的汗來。

我用了力氣去割這線,如果割斷了,也就罷了,但是沒斷,自然的這個力道就傳到了他的腿上,此時細細密密的血珠已經沁出來一層,雖然傷口還不深,但是已經將他的半條腿都染紅了。

而且這些細線還在纏繞中,有著越收越緊的跡象,我頭上也有些冒汗了,這要是連匕首都割不斷的話,這麽收緊之後,羅二的腿不是要被聲聲割下來。

而且更可怕的是,剛才沒有細看,如今注意了放低身子看過去,隻見密室的中間一大片地方都有著這種細細的絲,連在一起像是無數被弄亂了的線,人想要走過去而不碰著他們,很難很那。

更何況,這東西看起來還是活的,是可以活動的,也許也有自主的攻擊能力。

一下子沒砍斷,我有些不敢再下手,怕是適得其反,反倒是讓羅二更痛苦。

“別管我,使勁兒……”羅二見我猶豫,眼睛發紅咬著牙道:“一下子砍不斷,你用力割割看,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鬼東西,還真認準我了。”

何止是這個鬼東西認準他了,我覺得我在這個地下鎮墳裏就已經夠倒黴了,但是很顯然,羅二比我還要倒黴。和靳宸古熙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遇鬼的都是我,但是自從和羅二在一起之後,遇鬼的變成了我們兩,然後,最倒黴的,變成了他。

羅二說的咬牙切齒,但我還是有些不敢下手,這可不是玩笑的事情,以前殺雞殺魚都沒做過幾回,現在關乎人命,實在是有些狠不下心來。

正在我猶豫的這一時候,綠蟲互相的吞噬已經進行到了尾聲,本來隻有小手指粗細的東西,現在攤開來已經一本書大了,紅的發紫的一攤子趴在地上,像是剛才進行了一場特別劇烈的運動,正在休息中。

那東西暫時對我們還沒有造成威脅,我收回視線,看著羅二的腿上顫抖晃動的銀絲,終於也下了決定,剛將匕首舉起來,卻聽到一聲巨大的聲音從頂上落下。

這屋子的屋頂,也是美輪美奐,用不知什麽油彩畫著古色古香的畫。因為我們從進來便開始尋找出路出去,因為並沒有對這看的太仔細。

此時,在開進西南的一個角上,突然開了一個大洞,一大片的磚和土砸了下來,好在我們沒看在下麵,要不然給砸到了,估計腦袋上能開一個洞。

然後,一個腦袋從裏麵伸了出來,我從來沒覺得大頭的頭那麽親切過,他探下來一看,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你們果然在這裏……”然後又回頭道:“老五,老二和小和都在呢。”

何止是他鬆了一口氣,我們也都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甚至有了一種找到組織真好的感覺。

緊跟著,上麵扔了條繩子下來,大頭嗖嗖的滑了下來,然後靳宸林良古熙他們,也一個接著一個的滑了下來。

本來我還以為,是我們兩遇到了陷阱落了下來,他們應該是一路在找呢,但是他們滑下來之後,我覺得,剛才這短短的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裏,他們肯定也遭遇到了什麽,比我們隻要糟糕,絕不好過。

這邊,隻有我和羅二兩個人。那邊,他們卻是有四個人,而且那四個的戰鬥力都不弱,還有林良這個懂行的,古熙和靳宸這兩個半懂的。

可是我和羅二,也就是弄了一身濕,現在羅二被困住了罷了,其他並沒有什麽旁的損傷。但他們幾個人,卻是慘的很,一身狼狽不堪不說,身上的衣服被劃了好些口氣,有些見了血包紮了起來,像是和什麽野獸搏鬥過一般。

我重點看了下靳宸,好在並沒有在他身上看見什麽明顯的傷,多少也還放了心。

不待多問他們遇到了什麽,眼見著他們落在了地上,我連忙的喊:“小心,這裏有怪東西。”

我實在是無法描述這地上的東西是什麽,總不能說小心這裏有鬼吧。

果然,林良一件眼前這場麵就變了臉色,一邊四下找東西,一邊道:“別用刀,這東西不怕……”

說話間,他看見從古熙手裏抓著把工兵鏟,忙拿了過來,脫下身上已經很破爛的外衣裹上去,然後大步走到長明燈邊,將工兵鏟伸進去,蘸了點長明燈中的燈油,順帶著點著了燈。

長明燈是因為需要它長時間不間斷的燃燒,所以燈芯不粗,亮度也就有限。但是這衣服沾滿了燈油後,就像是個火把一下子燃燒起來,轟的一聲,效果極好。

林良拿著火把過來,讓我讓開一點,將火焰靠近細絲,在火苗的舔烤下,細絲像是頭發絲一樣,發出焦灼的氣味,啪的一聲便斷了。

羅二長長的出了口氣,被大頭一下子拉了出來。

這些細絲似乎並沒有生命的樣子,燒焦燒斷了之後,也隻是軟綿綿的飄落在了地上,但是意外的,那團離我們有三米遠,趴在地上的一團紅色怪物,突然尖叫了一聲,那聲音淒慘的,好像是被人用火點著了一樣。

這東西的聲音我是聽過的,就像換衣服一樣的悉悉索索,雖然仔細的聽也挺不舒服,但是不至於很可怕。但是剛才那一聲尖叫,尖尖細細,像是個小嬰兒的哭聲,聽的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林良看了眼那綠色的一團,臉陰沉的厲害,我連忙道:“林哥,這是什麽呀,從地上的小孔裏冒出來的,開始隻有一點兒大,還是綠的,後來碰著了羅二的血,就變成這樣了。這到底是動物還是植物。”

林良抿了抿唇:“這不是草,也不是蟲,蟲草知道吧,這也是一種植物和動物的共生體。蟲子將草籽吞了進去,然但是草籽卻並未被消化,反而在蟲子體內生根發芽,在經過很長時間的你死我活的爭鬥,但是誰也沒有辦法消滅另一個,誰也沒有辦法主宰另一個,漸漸地,他們就隻得尋求共同生存,互相依附。這銀發藤蟲,是地下墓穴中不算罕見的一種蟲,但是,能長到這麽大的,一下子有這麽多的,卻是罕見。”

林良說這是什麽銀發騰蟲,我腦中一亮,從靳宸手裏拿了電筒找過去,在明亮的射線中,可以清楚的看見地上一根一根盤根錯節的細線,那細線是從下水孔中冒出來的,另一端,卻連著紅色的怪蟲。

如果林良的說法,這即是動物又是植物,那麽這銀白色的絲,就是它的藤蔓,小孔中的,就是它的根。

林良道:“銀發藤蟲是一種可以長期休眠的蟲,它是腐蝕在陰濕的環境中滋生的,但是因為墓穴中一般都是幹燥的,大多數屍體不是腐爛而是幹燥,一旦水分完全幹了,銀發騰蟲就會進入休眠假死,直到再一次遇到水,或者遇到血,次啊會複活,紛紛鑽出地麵。”

我聽著點了點頭,原來這裏是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可不就是在上麵的湖水衝下來之後,大量的水進入了排水孔,這些怪蟲才蘇醒過來的麽。

“別看這種銀發騰蟲小小的一點點,動的又慢,但是刀槍不入,它的粘液腐蝕性非常牆,人若是碰著了,一下子都能燒到骨頭裏,根本沒法對付。它們休眠期一動不動,一旦蘇醒了,半個小時就能進入繁殖期,繁殖的速度非常快,不用兩個小時就能把這大廳的地麵鋪滿。”林良道:“不過好在這地方有屍油,這東西唯一怕的就是屍油,用屍油點了火燒,就能把它們燒死。”

屍油……我看了看林良手中拿著的自製火把,再看看牆壁四周的十來個長明燈,一陣陣的反胃。這長明燈下,是一個巨大的鋼鐵製成的桶,長長的燈芯一直垂進桶中。

這些桶中,裝的如果都是屍油,那得需要多少死人啊。而這地方有這麽多靠腐屍生長出來的銀發騰蟲,可見當年是什麽樣的場麵。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