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打算將這些在地上蠕動的蟲子全部用火燒死,隻聽著悉悉索索的,有什麽聲音從外麵傳來,這其中,還伴著吱吱的叫聲。

我側耳一聽,有些疑惑,這聲音,似乎是從頂上傳來的,從那個破了的洞中。

我正在疑惑中,還沒待開口問,隻見除了羅二之外,林良靳宸他們全部都變了臉色,大頭更是罵了一聲,說了一句什麽,這幫畜生命真硬,竟然沒把它們炸死。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但是看了看他們一身的狼狽和傷痕累累,估計就是受到了這些東西的襲擊。不由的道:“是什麽東西?”

他們幾個人的戰鬥力可遠比我和羅二要高,而且大頭的背包裏據說還有炸藥,能把他們弄的這麽狼狽的東西,我隻能非常不道德的慶幸,幸虧沒被我們遇上,要不然的話,估計我們跑不掉。

不過如今看他們幾人的麵色,我覺得,現在這事情似乎也不是那麽妙。

“和你們走散以後,我們遇到一群晰吼襲擊,大約有二三十隻,很大的一個群體。”靳宸略解釋了一下:“那東西非常凶猛,而且這個種群很大,有十幾隻雄性異常凶悍,要不是大頭包裏有炸藥,我們估計難脫身。”

他們不但有炸藥,還有槍呢,都是殺傷力特別強的東西。而且除卻林良看起來斯文瘦弱了點之外,其他幾個人的武力值應該都挺高的。

不過人在大自然中,除卻可以使用工具,其實是最軟弱的。沒有尖牙利爪,速度力量敏捷,沒有一樣能和自然中的掠食者相比。

這麽一句話的時候,上麵傳來的聲音越加的大了,吱吱的叫聲也明顯了起來,淩亂而讓人覺得心煩。

大頭將背包拉到身前來翻了翻,看向林良,道:“就這麽點了,點了扔上去吧,我倒不信那些畜生命那麽硬……”

林良擺了擺手,手中屍油燃燒的火把火光熠熠,他遲疑了一下,道:“這點炸藥炸不死他們,而且會傷著我們自己。我們最好是躲起來。”

“躲起來?”羅二一愣:“躲哪裏?”

這大廳空空蕩蕩兩個櫃子轉角都沒有,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如果能把中間那口巨大的鐵棺給撬開,估計裏麵能塞進三四個人。

不過想想,不管那具鐵棺中的海盜王是以什麽現狀存在,僵屍粽子,腐屍還是枯骨,我都寧願和一群晰吼決一死戰。也不願意和它親密接觸。

“躲哪裏都行。”林良道:“你們貼牆站好,老二,把上衣脫給我。”

“啊?”羅二愣一下,他現在那條褲子,也就勉強的算是條褲子吧,破破爛爛,血跡斑斑,剛才被銀發藤蟲攻擊雖然失血並不很多,但是因為出血麵積大,所以幾乎整體褲腿都被染成了紅色。而且被細絲割成了一道一道的破布。

“快。”林良道:“快脫給我。”

羅二扭捏了一下,雖然說現在是一群大老爺們,半個異性也沒有,但是光著,總是件很讓人不自在的事情。

“快點。”林良可沒一點兒開玩笑的語氣,催了一句,還加了一句:“要褲子還是要命。”

雖然這環境真的是很緊張,但我還是莫名覺得這句話很有喜感,好像是個采花賊在劫色一樣,但是劫的對象,卻是個五大三五的糙漢子,真是又一次刷新下限。

不過這當兒,林良的表情實在是很嚴肅,而且可以看出他平時在他們中說話是很有些威信的,羅二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趕緊的脫了。

羅二脫得齜牙咧嘴的,他腿上的傷口雖然都不深,但是架不住多,而且這裏也沒有什麽辦法能有效治療,不過是撒了點不知道他們帶著的什麽藥粉,用衣服裹了起來。

在大頭的幫助下,羅二好歹的把褲子脫了,然後抬手扔給林良,自己穿了個大褲衩,別扭的坐在牆壁。

雖然一層褲子也擋不了什麽,但是少了那麽一層,心裏上自然的就扭捏了。

林良接了那血淋淋髒兮兮的一團破布,讓我們都靠到角落去,盡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說話,呼吸放輕放緩,能多渺小就多渺小。按林良的吩咐,在那群晰吼衝下來的那一瞬間,最好是能屏住呼吸。

林良給我的印象還是靠譜的,我們一字排開的靠牆站著,手裏把能抓的武器都抓著,大頭甚至把僅剩的炸藥拿在手,以防萬一。

雖然在這裏麵炸彈爆炸是一定會波及我們的,但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要搏一搏,總不能坐著等死。

在地下生活慣了的生物,視力是很差的,但是聽覺和嗅覺是極好的,我聽見吱吱嘰嘰的聲音越來越大,離的越來越近。

一顆心高高的懸了起來,握著匕首的手心也全是汗,突然,一聲尖銳的聲音傳來,一道黑影,從上麵淩空撲了下來。

就在此時,林良一揮手,將羅二那條沾滿了血腥味兒的褲子往大廳中間丟去。

而在這一刻,我們也都屏住了呼吸,將一口氣憋在胸口,不敢吐出來。

晰吼是一群而不是一隻,即使在經過了和靳宸他們的一場搏鬥,經曆了一場爆炸事件之後,也僅僅少了一部分,略估算一下,還有十來隻的樣子。而且這十來隻中,竟然還有幾隻傷兵,我甚至看見一直一半的臉血淋淋的,似乎一直眼睛沒了,隻剩下一個黑黑的窟窿。

但是殘兵更勇,受了傷的野獸狂暴起來,比沒受傷之前的殺傷力還要大上許多。更加的瘋狂沒有理智。

而萬幸的是,它們雖然是追蹤著我們來的,但是現在它們的瘋狂,卻不是對著我們。

林良在第一隻晰吼躍下來的一瞬間,將羅二的褲子拋向了大廳中間,而那群眼神不好但是嗅覺很好的晰吼,就循著他的褲子上那濃重的血腥味撲了過去。

有樣學樣的,剩下的十幾隻晰吼,自然的也就一起凶狠的撲向了大廳中間,嗷嗚一口將本來已經破爛的褲子一口叼住,眨眼間撕了個破破爛爛,看的我隻覺得心裏一跳一跳的,這要是個活物,那現場真是血肉橫飛啊。

不過活物死物,晰吼自然是能分出來的,他們一路氣勢洶洶的追到這裏在,自然不會被一條褲子糊弄住,在把褲子撕成碎片之後,就開始繼續尋找我們。

雖然在它們躍下來的時候我們都屏住了呼吸,但畢竟人的肺活量有限,再是屏住呼吸,也不過是兩三分鍾的事情,而且呼吸聲可以控製,心跳聲是不可控製的,還有我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羅二腿上的傷口雖然已經用紗布包紮起來了,但是畢竟那麽大麵積的傷口,血腥味還是很重。別說晰吼這種嗅覺極好的動物,就是我們,也聞著有些刺鼻。

開始的時候它們跟著那條染血的褲子撲過去,完全是因為林良將褲子扔了出去,就像是一個逃跑的活物一樣,它們再是聰明,畢竟還是動物,覺得隻要是移動的就是活的,分不了那麽詳細。

發現被騙了的晰吼們勃然大怒,毫不猶豫的,又向我們撲了過來,大頭一把舉起了槍,真要開槍,卻被林良按住了胳膊。

林良不說話,隻是麵色沉穩的搖了搖頭,示意我們繼續看。

這時候,奇跡真的出現了,那些一個個彈跳力非常驚人的晰吼腿腳一彎,從地上彈跳起來,但是,似乎被什麽東西纏上了一樣,雙腳不過離開地麵一點,又被扯著掉了下去。

這下,我們都看清楚了,纏著晰吼的腿的,不是別的,就是剛才纏住羅二腿的白絲。

這些白絲是從地上的滲水孔中長出來的,密密麻麻的,基本上遍布了整個大廳,雖然剛才林良用火把燒了一下,也隻是燒掉了纏著羅二腿上的那些。對其他的並沒有什麽影響。

而且,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營養供給有了損傷,原來在一旁翻滾殘殺的銀發藤蟲的動物體,也已經蠕動了過來。

在體積變大以後,它們的速度也大了許多。這一幕很有些像恐怖片,前麵是一隻相對巨大的紅色的藤蟲,後麵跟了一群微小的,拇指大小的綠色藤蟲。

晰吼雖然尖牙利爪,可卻是未開智的動物,被白絲纏繞住之後,不會像人那樣停下來,而是用爪子去抓這些阻止了它們行動還給它們帶來痛苦的東西。

隻能說晰吼的爪牙確實堅硬,連匕首也不能砍斷的白絲,被它們一爪子撓過去,竟然斷了一部分,但是卻並未完全斬斷,更多的細絲纏了過來,慢慢的勒緊。

濃濃的血腥味湧了出來,而鮮血的味道和疼痛的感覺,不但不會讓晰吼們心生恐怖和逃跑的念頭,隻會讓它們更加的瘋狂。

對於一個這輩子看過最殘忍的比賽是鬥雞的人來說,今天這一場,真的是太可怕了。

十來隻強壯凶狠的晰吼,這地下河流的掠食者,和一群躲藏在更深的地下的低級蟲子,血戰到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