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熙的身手,絕對是一流的,像是電視裏才會有的功夫。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這麽一會兒功夫,已經完全製服了大頭,將他手裏的槍搶了過來,將人按在了地上,一個一米九級五大三粗的漢子,也不知道被他壓住了什麽地方,竟是掙紮不得。

我有些驚訝,又覺得有些奇怪,就在這時,古熙像是安慰一樣的拍拍我手背,手指輕輕的移動,寫了幾個字。

……我意外的磚頭看向靳宸,見他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心下恍然。

難怪,要是如此的話,那麽古熙在這地下河中所做的一切,就都能解釋的過去了。

也難怪,靳宸剛才要說那樣的話,真是,差一點可就摘不出去了。

古熙和林良兩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大頭身上,沒空注意我們的小動作。古熙將大頭按住後,林良向我招了招手:“小兄弟,把烏金靈芝拿來……”

烏金靈芝,我一直戴在身上不敢摘,林良也說,千萬不要拿下來,我跟這地下河八字不合,一旦拿了下來,很容易被邪魔入侵。

於是,我走過去,稍微往前側了側身子,就著烏金靈芝的掛索長度,將它按在大頭的腦袋上。

大頭開始還在拚命的掙紮中,林良連符都準備好了,可是我將烏金靈芝貼上去的那一瞬間,除了感覺到他的僵硬以外,什麽都沒有發生。

大頭整個人都僵硬了,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屏住了,半響,才恍若夢醒一般的來了句:“沒事兒啊。”

確實沒事,大頭碰到烏金靈芝的沒有任何反應,和我們所有人都一樣。

按理說,沒事應該是好事,可是這下子,大家都有些懵了,好像是社會上出了一起極其惡劣的案子,追查了好久,終於抓到了罪犯。可是突然,有個既有力的證據證明,抓錯了。

這消息極其可怕的地方,不在於抓錯了,而在於,壞人還在。

如果墓主人沒有附身在大頭身上,那他在哪裏?

林良示意古熙放開大頭,大頭揉了揉被按痛的胳膊,根本沒有心思去怪誰,而是飛快的問了一個大家特別揪心的問題:“那,那墓主人,必須找人附身嗎?如果不附身呢?”

“如果不附身的話,半個小時以內,就會煙消雲散。”林良一邊說著,一邊往我們下來的洞口看。

我們剛才都一直隻顧著擔心誰被附身了,全部的神經都繃得極緊,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注意旁的地方,如今往上一看,不由的魂飛魄散。

這石室從地麵到洞頂,足足有兩米多三米高,一個成年人,伸手是夠不著頂的,在沒有任何借力的情況下,像是古熙這樣彈跳力高的,勉強應該能爬上去,但是我這樣的,估計危險。為了方便。所以我們剛才下來的時候,垂了條繩子下來,方便進出。

可這個時候,繩子已經從上麵被解開,落在了地上。

我們都忘了,這裏的活人,除了我們幾個,還有留在上麵的羅二。

而羅二,在我們這一眾人中,是氣場最弱的,甚至於,比我還要糟糕,比我還會撞邪,而且,他身上也沒有烏金靈芝護身。

如果墓主人需要選一個最弱的宿主奪舍,那麽無疑,他才是最適合的人。

就在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見從洞的上方,探出了一顆腦袋,那人,赫然正是羅二。

隻是那人,又似乎不是羅二。臉還是那張臉,眉眼口鼻都無異,可是一眼望去,卻是猙獰扭曲的,而且臉上,還泛著青白的顏色。

羅二齜牙笑了笑,然後飛快的抬手,舉起一塊巨大的石頭,哄的一聲,壓在了洞口上方。

這事情發生的太快,即便古熙已經反應飛快的從地上拾了槍,就地一個翻滾到了洞口,連瞄準的時間都沒用,毫不猶豫的抬手便舉槍向上方的羅二射了出去,可仍舊慢了一步,子彈全部射在了遮住洞口的大石頭上,再反射回來,火花四濺。

這塊大石頭,足足有兩米見方,少說也有三四百斤,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絕對不是正常人,或者說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舉起來的。

從頭到尾,羅二一句話也沒有說,一步一步的,能聽見沉重的聲音,慢慢的走遠,消失。

大頭在石頭下不甘心的喊了幾句,然後挫敗的垂下了頭,我們千防萬防,也沒有想到,墓主人竟然會越過我們,附身在羅二身上,害的如今我們都困在了這個地方。

這石頭不是一塊平整的石板,所以不會阻礙空氣流通,這地下室裏不缺氧,但是除此以外,我們什麽也沒有。

我們是下來看看情況看看那具鐵棺的,所以除了林良備了一包工具,我們拿著各自的武器防身之外,水和食物一樣也無,全部留在了上麵給羅二看管。

而他,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把我全部消滅的方法。

不用刀不用槍不見血不費力,唯一的生門被封了,我們困在地下室,沒有食物沒有水,無論能熬過幾天,終究也是難逃一死。

氣氛沉悶下來,雖然我們心裏都知道這地下河有多凶險,都知道可能遇到各種危險,說不定有誰就會將命丟在這裏。但是事情真的到了麵前,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而且,我們並不是在麵對敵人的時候被製服了,而是我們的自己人當中,出了叛徒。

即使羅二並不是有意識的叛變,他自己現在估計至比我們慘而不會好,但是這感覺依然很糟糕。

沉默了半響,還是林良先站了起來,拎著他的工具箱,往鐵棺邊上走去。

“你要幹什麽?”古熙皺著眉問了一句。

林良腳下步子不停,回道:“不管能不能出去,我也想看看,這鐵棺裏,到底裝著什麽。難道,你們不好奇麽?”

大頭長長的歎了口氣,苦著臉道:“我本來是很想知道這裏麵有什麽的,但是現在,不管有什麽,再是金銀珠寶,也不能吃也不能喝的,還知道幹什麽啊。”

錢雖然是好東西,但那也僅在可以用來享受的時候。大頭特別的現實也特別的實在,我們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就像是旅人在一望無垠的沙漠中,就算是有一箱子黃金,也不如一杯清水來的實在。

不過林良隻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也沒有因此打退堂鼓,走到了箱子旁邊,細細的打量。

熱度退去,箱子現在如今已經是鐵質原來的顏色,在水中泡的時間長了,黝黑黝黑的。

隨著林良走向鐵棺,我也起身走了過去,道:“我幫你。”

對於這個跑了惡靈的棺材裏有些什麽金銀珠寶,古董字畫之類的,我倒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我覺得,一定要找些什麽事情來做。

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裏,恐懼和煩躁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成倍上升,如果我不找些事情做放鬆心情分散注意的話,說不定還沒餓死渴死,就先瘋了。

而且,我總覺得這個鐵棺,並不僅僅是一個鐵棺,它或許蘊藏著什麽更深層次的秘密。或許,最危險的就是最安全的,生路死路,往往是一念之間。

林良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將工具箱放在腳下,拿出個電筒一樣的東西遞給我,道:“幫我照著。”

我有些不明白,但還是接了過來。

擰開開關,從前麵射出一道淡淡的光線,要說是電筒,這光線還不如火把的光線來的明亮。

不過林良又從箱子裏拿出副眼鏡戴上,再拿了根細細的鐵絲。

他伸手在鐵棺上摸了摸,轉圖示意我:“你跟著我的手,幫我照明。”

雖然不解,不過我還是依言而行,用電筒微弱的光跟著林良的手,緩緩的在鐵棺上移動,古熙和靳宸覺得好奇,也都在一旁站著看。過了一會兒,連大頭也走了過來,悶聲不響的在一旁看。

現在雖然大家都有些煩躁,但是還沒到絕望的時候,離恐慌,也還有些距離。

再是不怕死的人,也都不想死,我猜,他們的心裏和我一樣。

林良如此鎮定,是不是有什麽後招。或者,有什麽新的發現,其實,我們的處境,沒有那麽糟,還有出去的希望。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林良非常的認真,手也始終很穩,雖然我看不出來他是沿著什麽樣的軌跡在運行,但是明顯的,他在鐵棺壁上,尋找著什麽,再順著尋找到的痕跡,用鐵絲劃過。

就這麽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在我的胳膊都已經酸的有些抬不起來,換了靳宸來拿手電的時候,隻聽到鐵棺裏,傳來了嗒的一聲響。

這是什麽機關鎖扣,被打開的聲音,在安靜的地下室裏,如此的清晰。

我們麵麵相覷,心裏湧上個可怕的念頭,這是……棺材被打開了?

如果棺材被打開了,裏麵會是什麽?惡靈以後,是不是這剩下一堆白骨,或者是,有什麽更可怕的東西?

比如,那些被迫死在這洞中的女鬼冤魂?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