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由的全部緊張起來,連一向雲淡風輕的林良,也屏住了呼吸。

細細的鐵絲似乎是找到了鐵棺上的一個小孔,並且一點點的探了進去,在小孔中摸索了半響,又聽到了第二聲哢嗒的聲音。

這一聲比第一聲的聲音小,但是更清晰更明白。

可這一聲響過之後,卻還沒有結束,鐵絲又繼續往裏深入,林良的表情,更加的嚴肅,往裏輕輕的探著,似乎在感受著什麽,不時的往回縮一點,然後再探進去。

這麽來來回回的試探了有快二十分鍾,他終於眉頭一展,手臂往裏一送。

又是一聲更加輕微的聲音。

這一聲響了之後,林良緩緩的吐出一口氣,道:“好了,開了。”

三聲響,也就是說,開了三道鎖麽?我們一方麵為林良這詭異的技法覺得佩服之至,一方麵,也很奇怪,這鐵棺竟然跟保險櫃一樣的嚴密,上了三道鎖。

第三道鎖打開之後,林良將鐵絲抽了出來扔在一旁,俯下身子在鐵棺中間細細的看了一下,然後伸手抓住一塊凸出來的畫麵,招呼我們也一起,五個人一用力,嗨的一聲,吱呀的一聲響,這沉重的鐵棺,竟然被我們掀開了蓋子。

這麽多年在湖水中浸泡,早應該已經生鏽鏽死了的鐵盒子,竟然還能被打開。

不過鐵棺打開,出現在我們麵前的,並不是什麽腐屍白骨之類,而是中間套著的,又一具棺材。

隻是小了一圈,幾乎一模一樣。

我想起開始的時候,靳宸和古熙說的,如果這是最高級的鎮墳,那麽會將人放在鐵棺中,然後套上三重棺槨,每一層上,都刻滿經文以超度惡鬼。

難怪剛才林良連著開了三道鎖,看來,正是這三重棺材上的。

隻是,我有些奇怪的道:“林哥,你剛才的鐵絲,是直接開了三重棺槨麽?那鐵絲是直的,難道這三重棺材的鎖,都在一個地方?”

這不合理啊,首先三重鐵棺是一樣的的大小,想讓三個鎖眼完全重合在一起,這是件很有難度的事情。即便這種技術上的難度是可以解決的,但是沒有這個必要。

如果是我要放一樣東西,在盡量不想讓它逃出來的前提下,給我三個盒子,我一定會正一個反一個的放,這樣,僅僅是鐵棺本身,還可以互相牽製。即便是開了最裏麵的,從裏麵他也先不開蓋子,接觸不到二重禁錮。

這麽三個一順的放著,豈不是一種放水的行為?

林良笑了笑:“你想的倒是仔細,確實,如果是正經的鎮墳,最嚴謹的方法,不但這三具鐵棺是反向套在一起的,而且每一具上麵,都應該有鐵索捆綁,不過這裏麵的人既然不是惡靈,而是一個想要起死回生的當權者。那麽他自然會想辦法瞞過別人,給自己製造一個方便。雖然在我們看來很可笑,但是他一定會想,如果萬一他複活了,那怎麽辦?三重鐵棺反著放,他豈不是即便活過來了,也要在裏麵活活的悶死?”

雖然林良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依然覺得很可笑。

而且很可笑的,不僅僅是這件事情本身。

在人類那麽漫長的曆史中,從懵懂到智力科技的飛躍發展,長生不老其實不僅僅是帝王的追求,而是所有人的追求。隻是因為帝王有這個權利和力量,所以才將這一點表現的特別明顯罷了。

但是隨著人類的科學越來越發達,能做到的越來越多,我們離長生不老,並不是近了一步再近了一步,而是明白了更明白,這是一件多麽荒謬的事情。有時候,科學,不是讓你充滿信心,而是讓你徹底死心。

打開了暗鎖的鐵棺,雖然還是沉重,但既然開始設計的份量就是一個死而複生的人可以從裏麵推開的,那麽在我們麵前,自然不算什麽。

第一重棺槨推開,裏麵,是一具幾乎一模一樣的小了一圈的鐵棺。

第二重棺槨推開,裏麵,依然是一具同樣的鐵棺。

將手搭在第三重的鐵棺上,我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棺材的大小已經和正常的無異了,但是這裏麵,會有什麽?

我們正要一鼓作氣,卻聽林良道:“一會兒棺材打開之後,不管看見什麽,都秉著不要呼吸,更不要伸手去碰。千年的棺材,就算是裏麵本身沒有有毒有害的東西,悶了這麽久,那裏麵的空氣對人體也是有害的。”

這我知道林良不是危言聳聽,就是關了一個冬天的地窖裏的空氣還會讓人窒息呢,何況是一千年的棺材。

林良自己也離得遠,隻是伸直了手臂能夠著的地方,輕輕喊了一聲,一,二,三……大家同時用力,便將蓋子打了開。

沉睡了千年的棺木終於重見天日,我們在將鐵棺打開之後,齊齊的往後退了兩步,掩住了口鼻以防萬一。

不過棺材裏什麽古怪的東西都沒有,除了一副白骨,還有厚厚的一層像是陪葬品一樣的東西。

白骨雖然驚悚,但是在棺材中找到白骨,卻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白骨散在各種精美的殉葬品種,想來,是堆放在墓主人身上的。

不過時光飛逝,人已成了白骨,而那些身外之物卻越加的值錢,隻可惜,卻不得不歸屬了他人。

除了命是自己的,還有事什麽可以永恒的擁有。

我不是研究古董的,對這些東西也不懂,但是隻這麽一眼看過去,竟然零零總總的占了半個棺材,我估計,這些東西,必然都是很值錢的。

其他人還好,大頭的眼睛都要放光了,咽了咽口水,想想不敢伸手的,但是一臉渴望的看向林良:“乖乖,果然有好東西。”

林良倒是沒什麽反應,不輕不重的潑了盆水:“咱們現在出不去,有好東西也沒用。”

大頭一下子萎了,剛才那一點兒盡頭又低落下去。

哪怕找到金山銀山,出不去,也沒用。

此時,一箱子的金銀珠寶古董玉器對我們確實是最沒用的,還不如兩個包子一瓶水呢。

林良倒是不悲不喜,看了一會兒,道:“應該沒事,這棺材裏的珠寶是墓主人為了自己複活以後準備的,沒做什麽手腳。”

說著,林良伸手進去,將鐵棺裏的東西一樣一樣的往外拿,還招呼我們小心點,別碰壞了什麽。

反正出不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找些事情做也好,我們卷了袖子便動手了,大頭開始在一旁嘮叨了幾句反正剩下的日子都陪這些東西了,還撈出來做什麽……不過嘮叨了幾句,看我們都忙著,也便一起幫忙。

雖然現在大家心裏都明白這裏沒有路出去,但是還沒到完全絕望的時候,這鐵棺是地下室裏最顯然的東西,我想林良雖然不說的,但是多少還有些希望,能從這上麵找到一些出去的線索和途徑。

鐵棺中的物品被一件件的擺在了桌上,那個年代的殉葬品,無關乎一些金器玉器,瑪瑙珠子,翡翠掛件,金絲玉帛之類。我也看不出個名堂,不知道這是哪個朝代的東西。但是想來,隨便拿出去一件,應該都是很值錢的。

看林良的眼神,似乎是明白的,不過他想事情的樣子專注,我們現在是不是能出去,總覺得這寶都壓在他身上,誰也不想打擾他給自己普及可有可無的古董知識。

不過再是什麽寶貝,放了那麽長的時間無人打理,也不會還是輝煌燦爛的樣子,看了一會兒,我覺得這一地灰不溜秋的東西實在是沒什麽意思,便圍著鐵棺又轉了起來,看看還能有什麽發現。

可別說,這一轉,還真讓我有了一個大發現。

鐵棺裏的東西現在已經被清空了,隻剩下一個黑黝黝的低,我本來是想看看這鐵棺裏麵是不是和外麵一樣刻滿了經文什麽的,便湊了過去用手電照著,誰知道鐵棺內壁上的東西沒照出來,但是被我發現了,這鐵棺的底部,是有東西的。

似乎有字,似乎還有圖。

想著林良剛才說這裏麵沒威脅了,我們已經開館了那麽長時間,也確實沒有什麽異樣,我便大著膽子用東西在棺底上戳了戳。

沒有任何反應。

我這次徹底放心了,將手電咬在嘴裏,伸手去摸了摸棺底,觸手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感覺我似曾相識,愣了愣,不由的道:“林哥快來。”

我摸到的,並不是棺底的鐵,明顯的,在這棺材底部,還鋪了一層東西,應該是墓主人葬下時墊在身下的。

大家在這地下洞穴隻能神經一直都是繃著的,被我這一喊,第一個反應就是拿起來手邊的武器。我不好意思嚇了大家一跳,忙換個溫和的聲音:“沒事沒事,我發現了個東西,林哥你來看看。”

大家噓了一聲,繼續折騰一地的東西,林良走了過來,看著我指向的棺底。

“唔……”林良看了半響,伸手在上麵摸了摸,然後臉上的神色一變,手指摸著棺底的縫隙,慢慢的,小心翼翼的,竟然將棺底的一層揭了起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