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垂下頭,不發一言。漆黑的夜,透著朦朧的燈光,將彼此麵上的神情照的那般不真切。但是我能感覺你,心中的悲傷。

冰潔緩緩地蹲坐在念慈的身旁,將念慈摟在懷裏,低聲說道:“念慈,可以忘記仇恨嗎?把‘煉獄’的記憶,當作是一個噩夢?夢醒來了,我們的四周如今都已光明?”

是的光明了,那些黑暗的過往,就像春風拂過的大地,褪去了冬風中的死寂,變得生機勃勃。就像現在的我們,可以選擇餘下的人生為了自己而活?

念慈渾身抽搐起來,手裏緊握著鑰匙扣,視線死死地盯著漆黑夜空中的那輪朦朧的彎月,低聲說道:“阿潔,為什麽我會讓所有愛我的人,都變得那麽不幸?阿潔,我越來越摸不透自己了,也不清楚自己的心?”

冰潔看著念慈,捧起她的臉頰,柔聲說道:“我的念慈一直很善良很善良,第一次殺人,她躲起來哭了半個月。她喜歡動物,尤其是小貓

。她最喜歡的人,是她的爹地媽咪,還有琅哥哥。她懦弱膽小,卻常常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期待所有的人幸福,可以為了那些人,舍棄自己的幸福?我的念慈,一直都是這樣,將所有的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攔,可是她忘記了,其實很多事情,與她無關。蘇婉是,蕭逸辰是,他們的死,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的阿慈所殺的人,都是該死之人。不要期待那些英明的法官,這個世界有我們獨特的審判方式?我的念慈,心理一直都很仁慈,對於那些讓人心疼的人,她總會憐憫他。其實她內心一直在動搖對於龍帝的仇恨,一年前的古堡中的日子,我的念慈早已對那個灰暗而讓人心疼的男子動了心,隻是仇恨蒙蔽了她的眼睛……”

念慈聽她講完,拚命搖頭,低吼道:“不,不對,阿潔,你說錯了,我恨他,恨不得他立刻死去,怎麽會對他動心?”

冰潔將手擱在念慈心口,柔聲說道:“念慈,你說出的話,總是最傷人的。但是她的心,她的心最誠實。念慈,對龍帝,你曾經在誘、惑他的同時,也在遺失自己的心。他是這個世界最偉岸的男子,被他吸引,不奇怪?半年前,你聯係上我,你還記得你怎麽說的嗎?你說,你的心,千瘡百孔,你要打敗他,因為你恨他?念慈,回憶起所有事情之後,你的愛深點,還是你的恨深?那樣迫切的想要打敗他,是因為發現你潛藏在內心最深處的心意而感到恐懼害怕驚慌?越恨他,越想打敗他,其實隻是你越愛他?念慈,坦白自己的心?你愛上龍帝了?”

念慈突然站起來,抓著腦袋大吼起來。

“你說錯了,你根本不懂我,我不會愛上他的。他是惡魔,是撒旦。我會愛上惡魔嗎?我淒慘的人生就是他造成的。阿潔,你為什麽要這樣說,你為什麽要這樣說?”念慈陡然間感覺自己的腦袋又開始像要炸開一般的疼,她雙手使勁地抓著自己的腦袋往牆上撞。那次車禍留下的禍根就是,隻要她一激動,腦袋就會像裂開一般的疼?

冰潔一看念慈那樣子,站起來擁緊念慈。

這麽激動做什麽,不是不愛嗎?既然不愛,為什麽要那麽激動?傻瓜,我的念慈一直都是一個傻瓜?

恨的太深,所以愛的太痛。念慈,你總是太會逃避。對於龍帝,你的愛不敢表露,你怕一表露出來,會厭棄自己。你不是忘不了仇恨,而是你過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關?

其實,你的心,早已遺落在他身上,而我看得最清楚?

阿不可在

。“念慈,我隻是希望你幸福?”冰潔抱住念慈,溫柔道。

我們都是可憐的人,十年煉獄,我們曾經那樣生死與共的走出來。如果沒有你,我也許,也許就已經死了?t7sh。

念慈,你一直說,我是你的救贖。可是你不知道,你才是我的救贖?

我們那樣坦誠相待,那樣親密無間,可是為什麽現在的你,連我都走不進你心靈的深處。念慈,現在的你,現在的你一點也不快樂,不敢坦誠自己的心,一味逃避。這樣的你,讓我很心疼?

念慈,你何時才能做個勇敢的人,直視你最真實的內心?

念慈慢慢平複下自己的情緒,她喃喃道:“我恨他,我恨他?”恨他,所以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恨他,所以才會答應他做他的皇後。

恨他,這一切,都是因為恨他。可是這種解釋,如此牽強。古堡裏的那些日子,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起。

半年來,我回憶最多的,不是痛苦的煉獄,不是痛苦的仇恨。而是你淡漠的眉眼,你偶爾閃現出傷痛的神情,還有那夜月下的相擁,相互依偎的體溫。

念慈緊摟住冰潔,阿潔的懷抱還是那樣溫暖。而我的心,為什麽還是那樣亂?

冰潔扶著念慈走回醫院,走至病房的時候,她看見龍帝正靜靜地站在窗口背對著她們。冰潔看了一眼念慈,默默的轉身離開。

龍帝聽到腳步聲轉過身,淡淡地看了一眼念慈,說道:“他的病,差不多可以出院了,是時候回古堡了?”

“越恨他,越想打敗他,其實隻是你越愛他?”

冰潔的話突然間闖進她的腦袋裏,念慈渾身哆嗦。轉過身坐在椅子上,麵對著多多,眼淚又開始湧現出來。

她是愛他的,可是這種愛,卻牽製著她每一個神經的痛,即使是曾經慣用的心理暗示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