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地蹲下來,手掌裏滿是跳躍的陽光?抓住,再放開,再抓住。又是那套無聊的遊戲,可是詹妮卻覺得很好玩很有趣。

陽光,是抓不住的,空氣,是抓不住的,還有溫暖,也是抓不住的?於是她明白,很多事情,都是抓不住的?例如,例如,愛布特王子……

曾經也以為,會抓不住,可是沒有想到,她還是抓住了,抓住了那個自己隻能臣服在地上,仰視的男孩。低如塵埃的愛情,原來也是存在的?

有幾天了,被關了幾天了?黑婆婆回來,會給她上藥。然後退出去,不發一言。好久沒有講過話了,好像都忘記怎麽樣去講話了?

“愛布特,愛布特……”

開始練習著說話,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鐫刻在她心中的那個名字。幾乎是脫口而出,沒有絲毫遲疑,沒有絲毫的停留?那是本能,人的本能。於是她知道,原來另外一個人,也可以成為一個人的本能。

婆婆不知道什麽回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放她出去。好想那個美人兒,真奇怪,僅僅兩天,竟然就可以再自己心目中,占那麽重要的位置。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那雙如秋水一般漆黑透著一絲微紫的眼眸。好溫柔好溫柔的眼眸啊?

詹妮低下頭,吐了口氣,緩緩道:“好想出去,好想出去?”

“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羽站在大殿上,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直到一股大力,將自己推倒在地上,她飄忽的意識才回到自己身上。

纖瘦的身子,重重地撞在門上,纖眉瞬間皺作一團。轉過頭,看著安妮,視線透著一絲茫然?

“為什麽你不去死,為什麽你不早點死?”安妮俯視著羽,怒吼道:“我高貴的母後才不該死,該死的人是你?為什麽你不去死?”

羽慢慢地垂下頭,默默地從地上站起來,扶著大門向內殿走去。

“逃避我嗎?你這個下賤的奴隸,誰要你逃了?”安妮一把拉住羽,怒吼道:“我還沒有罵夠你,用什麽樣的手段,讓我父王對你著迷不已。用什麽樣的狐媚手段,說啊,說啊?”

羽依舊垂著頭,沒有理會安妮。安妮火了,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羽的麵頰上?

羽順勢撞到了門框上,潔白如玉的額上,瞬間流下了一道血印。

“受傷了嗎?好想把你這張漂亮的人皮麵具給撕毀,好像看到失去你唯一吃飯的資本的時候被拋棄的樣子?”

安妮冷笑起來,俯視著看著羽,張嘴說道。難道能夠碰到父王不在的時候,可以羞辱一下羽。父王如此寶貝,讓他們都沒什麽機會接觸到羽。

羽沒有理會詹妮,朝著內殿走去。就算是這樣,她都沒有動怒,好像真的像傳說一樣,沒有感情?隻是父王的一個玩具。

可是,作為玩具一樣的羽,卻能夠比得上母後呢?安妮不懂,不懂為什麽羽比得上高貴的母後。

端坐在**,雙手擱在腿上。安妮的敵意,她早已感覺到了,可是她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那樣恨自己。當年罪不在她,可是她卻逃脫不了關係。

這時,麵頰上的血,劃破了整個臉頰,低落在潔白的手背上。羽沒有絲毫的顧忌,依舊低垂著頭,腦子裏全是那個孩子?

是的,她不虧欠任何一個人了

。尤其是亞德裏恩的皇後,她從來都不虧欠她。她虧欠的,隻是那個無辜的孩子。

“我……你……殿下……”低聲地張開嘴巴,一遍一遍地重複著說著。十年未開口,都忘記怎麽樣去說話了?

要學會,把丟失的東西,通通學會?

手上說會。愛布特坐在畫板前,又開始描摹他的畫?他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畫上。對於別的事情,他隻會稍加注意,但是唯有畫,唯有畫才會吸引他所有的注意力。t7sh。

塞爾特躺在一旁,微眯著眼睛。塞爾特很靜很靜,幾乎都不怎麽開口說話。這也是愛布特願意帶著他來秘密基地的原因。

兩個人,經常上完課後,來到這裏。這個地方,連安妮公主都不知道,足夠的隱蔽。

“塞爾特,你為什麽不喜歡講話?”許是愛布特畫累了,轉頭看向塞爾特問道。

塞爾特仰頭看著天空,幽幽地說道:“隻是覺得,沒有必要?”

愛布特走到塞爾特身邊,坐下,說道:“你想過未來嗎?”

未來,塞爾特有些迷糊地睜開眼睛,看著愛布特。

“我想過,我想過那種背著畫板過的人生?”愛布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閃現出一絲動人的光彩?人生有夢想,所以就覺得特別有希望,做什麽都會有朝氣?

塞爾特微微一笑,緩緩道:“我沒有夢想?”

愛布特抬手拍了拍愛布特的肩膀,緩緩道:“塞爾特,你會有的?”

塞爾特笑了起來,稚氣未脫,卻足夠英俊的麵上,徐徐地綻放出一絲動人的笑容。

夢想,他的夢想。會有嗎,真的會有嗎?

愛布特也開始笑了起來,隻是這種笑容,透著幾番無力。夢想,他這種人,有等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