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特別是這一溜的壁畫,相當匪夷所思。”劉老說道。說話間,我門已經走到了壁畫的位置。十來個考古人員正在用小刷子一點一點的清掃壁畫。這壁畫一如夢中那般真實魅惑。栩栩如生,簡直是神來之筆。不過現在燈火通亮,這壁畫少了幾分詭異之氣。而多了幾分大氣。還是那亭亭玉立的懷才之女,還是那陪伴在身邊的小女童,夢中重演般的故事。我站在原地看著那些壁畫出神。“這壁畫也跟這墓室一樣,有著唐朝時期敦煌飛天的畫工和手法,其實恢宏。”劉老突然頓了頓“不過……”他指了指那第七幅壁畫,我們的目光也順著他看著那第七幅壁畫。那女童在那坨屎旁邊靜靜的躺著,然而,在女童的上方,還有著一個騰雲駕霧的女童,那女童的背後有一雙翅膀。她似乎在憑借著這雙翅膀冉冉飛起,那表情也是詭異莫測,有些妖冶,有些猙獰。盡管看過暫時再看我還是對畫者巧奪天工的記憶表示驚歎。我這麽一個外行人也看的出來這是一幅很詭異的畫。先不說畫的內容有多令人費解。那翅膀完完全全就是西方寫實的水彩畫法。異常逼真,仿佛那翅膀是脫離了二維度直接在三維空間存在著的一個立體的翅膀。這在唐朝美術中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整個壁畫就這幅最為眨眼,整個一中西結合,西洋寫實和潑墨山水聯姻的感覺。    我和秀臣背靠背的被綁在升降履帶上。叼在洞口,準備進入。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想平複下自己的心境。希望夢中的情景不要再重演。“我真不知為什麽要帶上你這個拖油瓶和我一起下洞。”秀臣突然說道。我不僅側臉看著他,恰巧遇到了他側顏看著我的眼。還是那樣的修長有神。秀臣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我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手心的溫暖的溫度。他淡淡一笑:“要進去了,緊張麽?”我突然就一陣的安心。莫名的安全感。我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感覺,似曾相識。不知道是不是就在夢中出現過。秀臣朝著那邊的工作人員打了一個手勢。“滴”的一聲指示音過後,履帶發shè器開始發shè。我和秀臣被緩緩的向洞下送去。這次我們都沒帶手電。我們的防護服頭頂的位置就有自然的rì光燈。我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地下土層。我想起了那些伏在土層上密密麻麻的毒蛾。我的心裏一陣的反胃。隨著下潛的深入。一切的一切都和夢中大同小異。隻不過我沒有發現毒蛾。這一路也可謂算是相安無事。秀臣jǐng惕的四處望著,這地下不必地上,氧氣略顯稀薄。在底下的每一個動作都盡可能的要保存氧氣,少做有氧運動。底下的光亮逐漸傳來,由遠而近,漸漸清晰。我知道快到洞底了。我們平穩的下落到洞底之後,身上的固定裝置應聲而開。我在原地活動了活動手腳,蹦達了兩下。遠處一個穿著考古服的人向我們緩緩走來。是一個中年人,小李見到他趕忙上去握了握手:“劉老。”“來了啊,小李。”那人笑笑到。專家劉老!我驚訝的看著劉老。這麵麵孔我再熟悉不過了。這不就是夢裏一起下洞最後在青石門後的湖邊被嚇死的那位麽?劉老和秀臣寒暄著,我直勾勾的盯著劉老出神,有種詐屍的感覺。劉老似乎感覺得到我在盯著他看,他似乎有些不自然,問秀臣道:“這位是……”“哦這是新分我的助理,小杜,瞧我,都忘了介紹了。”“劉老您好。”我趕緊滿臉堆笑,識趣的上前握了握劉老的手。“你好你好。”劉老和藹的笑笑。劉老不再說話。    我看的出來他雙眼之冒光。    那看不見的閃爍不止的光。    這幅壁畫發現的意義有多重大不再贅述。    我隻知道這幅壁畫的發現足以顛覆中國的美術發展史。    那飛天女童栩栩如生活靈似現,仿佛會隨時衝破二維度平麵牆壁的束縛。殺到我們所在的三維空間裏。    十五世紀歐洲文藝複興才出現的油畫,居然早在唐朝就演繹在我國的壁畫上。    這個發現足以抵得上大多數考古學家半生的功成名就。    特別那女童的表情描繪的技術可謂是登峰造極。    既有西方油畫寫實的質感,又有東方水墨的寫意。    即便是放在今rì,這也是一幅上乘的不可多得的繪畫中的上乘之品。就像斷臂維薩斯一般,不可鐫刻,難以複製。    那雙鬼魅的似笑非笑的眼睛,讓人不敢久視卻又不禁去看。    那絕對不是一雙能出現在孩童臉上的眼睛。    妖媚狹長。    盯久了仿佛就會被吸進去一般。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沉浸其中良久的劉老突然開口道“這可以解釋嗎?這無法解釋。這是一個奇跡!”劉老感慨頗深又好似喃喃自語道。    “是”秀臣接口到:“想不到早在唐朝就有了西方超現實的寫實藝術。”    劉老轉過頭來看著秀臣。    “這確實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秀臣托著下巴搖了搖頭道。    倆人一句接一句的交談著。    我的心思倒是不在這。    我隻知道這是一個足夠引起考古界和美術界的一次地震的舉世發現。    足矣。    具體價值到底有多大意義有多深遠我想我看明天的報紙會比此刻劉老和秀臣聊天了解的更加深入些。    我四處望了望,然後甩掉聊在興頭上的兩人。    四處踱步的走著。    各種工作人員在各種忙碌著。    我的無所事事與他們簡直是格格不入。    我的目光遊離著,最終不由自主的定格在了那扇盡頭的門上。    那扇在我夢中是通往死亡深淵的地獄之門。那扇門此刻虛掩著。裏麵似有燈光透出。好象有考古人員在裏麵忙活。    我身子不禁一哆嗦。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    人多也是一樣。    如果好奇心能害死貓的話,那麽我害死過的貓估計能有一個集團軍了。    既然那個是夢。    那麽真實的青石門是什麽樣的?    我的腿微微有些顫抖。    畢竟這是曾經賦予我第一次體驗死亡機會的門。    不管它是不是夢。    我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    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    這麽多考古隊員在,專家在,秀臣也在,我到底是在怕個毛線。    劉老和秀臣似乎是找到了難得的共同話題一般,倆人聊的怎一個熱火朝天聊得,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    似乎沒人注意到我。    我邁開步子向那扇門走去。    止步門前,我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    我似乎又找到了夢中的感覺。    現實中的這扇門果然也是青石製成。    石麵很光滑,似玉。一看就是上好的青石。    我不禁身手撫摸了一下。    那清涼潤滑的質感,是那麽的真實。    門虛掩著。    我似乎感受到了一陣yīn涼的風從裏麵傳來。    是那種死氣沉沉的風。    隻會讓人感覺到沉悶和心寒的風。    正如同夢中那帶給人冰涼的一湖死水一般。    我不禁又上前了一步。    門上那幾個字隱隱約約的映入我的眼簾,    若隱若現。    刻得是那麽淺顯,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那一個個字如同匕首一般,刃入了我的眼睛。    惑    心    幻    絕。    還有那四個字中間最不起眼的那個小字。    卻也是最觸目驚心的。    死    這幾個咒文一般的字符刺的我眼睛生疼。    我突然就感到莫名的恐懼。    那大概是經曆了一次死亡之後身體本能產生的機製。    這幾個字如同毒藥一般。    讓我感到恐懼,讓我想退縮。    卻又想一邊接一邊的看著它,凝視它。    好似要把魂魄都吸收進去一般。    我的意識本能的再和身體抗爭。    但是這幾個字就是讓我目不轉睛。    我的意識告訴我不要去看,    但是我的眼珠根本就不受大腦支配。    仿佛yù罷不能的毒藥一般。    這幾個字的氣場和震懾力把我的心智摧毀的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