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聽聞蘇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甘拜下風。”長樂公主端起了公主的模樣,眼神和語氣都不再是方才與任少天相處時的那般溫柔,而是略帶諷刺。

其實也就見到了他進來東宮這片刻而已,但長樂公主已經評價他名不虛傳,還說自己甘拜下風,明擺著是放話給對方聽的。

慕晨一聽便知這話中有濃濃的醋意。

她剛剛隻顧看著蘇無邪,想著蘇無邪,沒有注意到身邊兩人的神色,如今一聽長樂說話,便知道長樂介意蘇無邪與任少天的親密。

所謂“名不虛傳,甘拜下風”,就是想表達,蘇無邪區區一將軍,居然比她長樂公主還得小天子的歡心,所以她表麵上是讚揚,其實是心有不甘。

慕晨看了任少天一眼,心裏暗笑,真是藍顏禍水了。

其實蘇無邪、任少天和二皇子熙三人也聽出了長樂的話內有玄機,但蘇無邪和任少天身份沒有長樂高,自然是不會隨便答話,而二皇子熙心中另有打算,反正他也看蘇無邪不順眼,幹脆就不發一言,在旁看戲。

所以會為蘇無邪說話的也就隻有慕晨:“是啊,蘇將軍武功蓋世,機智過人,若不是有他,本王早已不在人世,所以他確實是名不虛傳的,不過皇妹你又不需要跟蘇將軍比較,你身份嬌貴,自是有人保護,自己沒有武功又何妨。”

慕晨故意把話題轉到蘇無邪護駕有功之上。

“那也是,若本宮真想要的東西,我想也沒有幾個人能跟我搶。”長樂公主傲慢的抬起頭,用極為藐視的眼神看著蘇無邪,把手裏的杯中茶一飲而盡。

長樂公主說話是很有氣勢,但實際也不過是仗著自己的身份和永和帝的寵愛,才敢狂妄,自身是沒有什麽實力可言的,若真要搶些什麽,這裏的第一個輸家肯定是她。

但二皇子熙就正好相反了,他沒有過於表露自己的狂傲和不滿,隻是一副平靜的表情在一旁看戲,待長樂公主說完話,他才風輕雲淡的對蘇無邪說:“本王也聽聞了蘇將軍是皇兄身邊的將才,今日有幸得見,不如蘇將軍就陪本王耍幾招,切磋切磋,不知蘇將軍意下如何?”

蘇無邪隱隱感覺到來者不善,但既然對方是皇子,主動提出了,他作為屬下,好像沒有選擇的餘地。

但他不敢妄然回答,畢竟這裏是太子的東宮,要借用地方切磋也該先問問主人。

他微微抬眼,看了二皇子熙一眼,又看了慕晨一眼。

慕晨心不在焉,現在除了蘇無邪,其他人都讓她覺得礙眼,她心裏隻想快點把他們打發走,因為實在有很多話想對蘇無邪說。

二皇子熙明白蘇無邪的意思,又轉頭征求慕晨意見:“皇兄不介意借出空地讓我們切磋武藝吧?”

眼下二皇子熙都如此提出了,她也隻好答應:“不介意,不過比武切磋,點到即止就好,別傷了和氣,更別傷了身體。”

“是。”蘇無邪和二皇子熙幾乎同時回答。

兩人離開了一段距離準備。

慕晨向任少天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來。

“小天子,你說誰會贏?”慕晨抿嘴,似乎心中沒底。

“我啊?兄弟一定要支持,當然是老……蘇將軍。”任少天一時說得快,差點想說老蘇,不過瞄到長樂公主在旁邊,馬上改口蘇將軍。

其實慕晨和任少天方才才見識過二皇子熙的厲害,如果方才踢毽子的時候,二皇子熙沒有隱藏實力,那麽他和蘇無邪該是不相伯仲的,但誰知道二皇子熙有沒有留一手,如果他有後著,說不定就壓過蘇無邪了。

而且,他們總覺得二皇子熙的武功絕不僅如此,好像是故意隱瞞,但又看不出任何破綻。

聽到自己大皇兄和小天子討論勝負的問題,又聽到小天子支持蘇無邪,長樂公主心裏又不是味兒了。

她接過任少天的話:“是嗎?我支持二皇兄,我二皇兄可厲害了,哪是一般武夫可比的?”

慕晨眼前一亮,嘴角含笑:“不如皇妹和小天子來賭一盤?”

“賭?不太好吧。”雖然長樂知道什麽叫做賭,但一向自小被慣著養的單純小公主,何曾賭過?她覺得,賭,不是一件那麽美好的事。

慕晨笑言:“沒什麽不好的,如果二皇子勝了,那就算你贏,如果你贏了,往後的十天,我讓小天子天天去長樂殿,兩個時辰,陪你放風箏,吃紅豆糕。”

一聽到贏了可以讓小天子陪個十天,這麽好的事兒,讓長樂瞬間眼睛發光:“好,成交。”

任少天汗:“太子殿下,請問你有征求過我意見嗎?”

雖然他是十分支持蘇無邪,但比武這東西,就跟賭一樣,沒有必勝把握的啊,萬一真讓長樂贏了,那往後十天他就難過了,畢竟長樂殿不比東宮,處處都要謹言慎行,又要看公主臉色,還得累死累活討好她,更重要的是沒法偷懶啊,哪像在東宮過得安逸。

慕晨看著極度不樂意的任少天,笑了笑:“我還沒說完,如果長樂公主輸了,往後的一個月,是一個月哦,都不得來東宮找小天子玩樂,怎麽樣?”

有一個月的清靜,這還差不多,任少天覺得總算公平。

“等一下。”長樂有疑問,“為什麽如果我贏了,隻有十天,可是我輸了,就要輸三十天?”

慕晨聳了聳肩:“皇妹,你需知道,小天子本來就是我東宮的人,如果你贏了,把他分去長樂殿十天,雖然每天隻是兩個時辰,但對於我東宮其他宮女來說,是增加了不少負擔,而我自己本身,沒有小天子在身邊,也會有很多的不適應。但如果你輸了,隻不過是少了一個多餘的宮人陪你而已,實際上你並無損失,所以時間上當然不能相提並論咯。”

任少天不住點頭,表示讚同。

這麽說起來,長樂公主也覺得自己劃算:“好吧,那如何他們不分上下呢?”

看來她也不是一個笨公主,知道輸贏之間還有打和這可能。

“如果不分上下的話,那這賭局也就沒有誰輸誰贏之分了,一切如常,不過……”慕晨有種預感,這場比試,絕對不會以打和告終。

其實任少天也有同樣預感。

或許是因為他們對二皇子熙的武功底子還不是很清楚,所以感到不安。

再看比試的兩位俊男,已經站好了位置。

二皇子熙背手而站,悠哉遊哉,他的視線明明是落在蘇無邪身上,但表現出來的感覺就好像眼前有無限美景一樣,沉醉於欣賞多於準備與之比試。

蘇無邪雖然也直身而站,表情平靜,但起碼已手握蛟龍劍,劍尖指地,一瞬間氣勢凜然,壓倒對方。

蘇無邪謙和的說:“請二皇子亮出武器。”

“我不需要武器。”

“好。”蘇無邪馬上收起蛟龍劍,拋到一旁剛好讓任少天接著,以顯示公平。

二皇子熙則大方表示:“如果蘇將軍善用劍,但用無妨。”

任少天拿著蛟龍劍,也在旁邊加了一嘴:“是啊,反正武藝切磋,沒那麽多規矩。”

他心裏可想著:老蘇,你可別輸啊,我打後十天的幸福人生就靠你了,雖然你武功高強,不用劍也很厲害,但對方深不可測,絕不可以輕敵啊,用了蛟龍劍,你的勝算就更大一點,那我的勝算也會更大一點嘛。

“沒關係。”蘇無邪覺得,不過是切磋武藝,雖然沒有了佩劍是會稍遜一籌,但並不等於沒有了佩劍就一無是處,試幾招也無妨。

既然兩人達成一致意見,旁觀者就更沒有張嘴多說的餘地,任少天隻好閉嘴。

他扁著漂亮的嘴兒,不自覺的看著手中的蛟龍劍,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察看蛟龍劍,嚴格來說,還是第一次拿在手上。

把玩了幾下,又拉出劍身打量了一番,不由得稱讚:“做工精細,劍刃鋒利,尤其是劍身的材質,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材,好劍,好劍。”

他見慣奇珍異寶,也覺得此劍難得。

雖然任少天稱讚的聲音很小,長樂隔著慕晨聽不到,但慕晨的耳朵十分靈,加上任少天就在身旁,當然聽得很清楚。

她聞言,便挑了挑眉:“那還用說,這是天界隕鐵所製的寶劍,簡直是人間極品。”

“天界隕鐵?”雖然任少天能鑒別這材質矜貴,但卻不知道什麽天界隕鐵,“來自天界的隕鐵?你怎麽知道?”

慕晨汗,來人界久了,差點忘記其他人是不知道天界的事:“你理解錯了,不是來自天界的隕鐵,而是這種鐵的名字叫‘天界隕’,所以連起來就叫天界隕鐵。”

這解釋太牽強了,不過任少天並不知道這種鐵的名稱,加上是慕晨說的,就將就著信了。

他知道這劍是太子賞賜給蘇無邪的,當時蘇無邪也有向他提過,但那時候,他尚未入宮,而蘇無邪已經在宮中當陪練好一段時間,得到一把寶劍作賞賜也是應得,所以他絲毫沒有半點羨慕之意,也不曾問蘇無邪借到手上細細端詳,所以隻知道是好劍,卻不知道是曠世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