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向兩位皇兄行過禮,便滿心歡喜的離開。

看長樂離開,二皇子熙覺得自己也差不多時間該回宮了,否則在東宮呆太久也會惹人非議。

於是這兩兄妹相繼離開,剩下慕晨、蘇無邪和任少天三人。

回到正殿內,慕晨命小玉準備一些茶點,三人已經很久沒這樣坐下來聚過了。

任少天也顧不得小玉在場了,一進正殿便揚了揚太監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像累了一整天終於有休息的機會一樣:“坐著真舒服。”

那也是,從二皇子熙出現之後,他就沒有坐過,要不就是陪踢毽子,要不就是陪放風箏,就連太子和公主坐著的時候,他都是在一旁站著的,簡直累得像狗。

幸好小玉早已習慣了小天子在東宮有特殊待遇,所以對他的放肆行為早已見慣不怪。

小玉隨便搭了一句:“小天子今天辛苦了,東宮很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大家都選今天出現。”

有人同情,任少天還不趁機偷懶:“小玉,東宮最可愛貼心的就是你了,知道我辛苦,所以今天剩下的活兒就拜托你了。”

他總是一副萌萌的樣子去占宮女們的便宜,小玉早就習以為常。

小玉笑語:“得了,你哪天的活兒不是拜托我們的?”

在任少天沒來之前,東宮的活就是小玉、小玲和小環三人全包的,任少天來了之後,小玉很快便察覺他和太子的關係非淺,加上這隻萌物樣子不錯,嘴巴甜甜,總能把她們三人哄得天上有地下無,所以她們都心甘情願一如既往的把活兒全包了。

小玉說罷,剛好又已經把茶點準備好,便端著托盤離開。

本來任少天是想等慕晨和蘇無邪先說點什麽的,不過看兩人坐下之後久久沒發言,便主動打破冷場。

隻見這隻大騷包裝模作樣的在扭捏:“哎呀呀,老蘇,都怪你啦,你知道你比武輸了意味著什麽嗎?我打後十天的青春和幸福,你要怎麽賠償給我?你說,你說,你,說!”

“什麽?”蘇無邪一腦子漿糊,滿頭頂問號,完全不懂任少天的意思。他的青春和幸福,怎麽又跟自己扯上關係了呢?

不過任少天這麽一說,還真湊效,僵持的氣氛頓時緩了下來。

慕晨噗嗤一笑:“蘇無邪,因為小天子和長樂打賭了,在你和二皇子熙的比武切磋中,他買你贏,可是結果你輸了,所以他必須兌現往後十天要去長樂殿任由長樂消遣的承諾。”

“原來如此。”蘇無邪點頭,終於明白任少天為何怪罪自己,“但你不能怪我,因為不知者不罪,如果你告訴我你下了賭約,說不定我就會全力以赴,把你的青春和幸福贏回來。”

馬後炮果然是說什麽都可以,蘇大爺你本來就沒有打算過全力以赴好嗎?

“你還敢說?你和二皇子都不知道搞什麽飛機,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出過一招半式,根本就是在糊弄我們,你還給我故意輸咧,你們以為我們是什麽人,會輕易給你們蒙騙嗎?”說起來,任少天就有氣。

如果認真打,蘇無邪是未必會輸的。

如果認真打,就算蘇無邪輸了,任少天也無話可說,心服口服。

可是現在,蘇無邪是故意輸的,一場虛假的比試讓他輸掉賭約,怎麽想都讓任少天火大。

“本來切磋就是意思意思,隨意幾招適可而止,輸贏也不必放在心上,誰讓你較真了?”蘇無邪說得倒是風輕雲淡,事不關己的模樣。

任少天則在一旁暴跳,還看到慕晨在那一邊愉悅的吃著點心,一邊笑得合不攏嘴,他更止不住火氣。

“你你你……”他指著慕晨,“你還笑?還不是因為你,我都沒有說我要賭,你就擅自幫我決定了,現在可好了,我輸了,你就在一邊看笑話,我真是遇人不淑啊!”

“淑?當然啦,我都沒被煮過,當然不淑啦!”慕晨伸了伸舌頭,做了鬼臉。

任由任少天叫苦連連,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

說不過慕晨,他又把矛頭轉會到蘇無邪身上:“我不管啦,我不管啦,老蘇,今天你老實招來,我不會放過你的。”

“招什麽?”蘇無邪又悠哉遊哉的品著茶。

“你為什麽要故意輸給二皇子?”任少天揪著這問題不放。

“他是皇子,我是臣子,我讓著他,給他麵子,這是很正常的事,在皇宮裏,風頭太盡不是什麽好事,要是我贏了,二皇子秋後算賬,找些莫須有的罪名為難我,那我豈不是自找麻煩?”

道理是有的,隻不過這不是蘇無邪的真正理由,當下他隻是單純覺得,太子應該會希望贏的是二皇子熙,而不是他。

任少天好像真相信了,恍然大悟:“唉呀,我當時怎麽沒想到這點呢?要是想到,我必定不跟長樂公主打賭,虧了虧了,真是虧大了。”

“這有什麽的,長樂公主待你可好了,我自愧不如。”慕晨揶揄著說。

任少天嘖嘖有聲:“嘖嘖嘖,我是怕你沒我在身邊,不習慣,真是狗咬呂洞賓啊。”

慕晨側目:“你想說你是呂洞賓,還是想說,我是狗?”

“自己想。”任少天也沒好氣了,幹脆自己也吃起來,不再說話。

“那你沒我在身邊,又習慣嗎?”蘇無邪眼看著杯中青茶,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問慕晨還是問任少天,又或者隻是對茶自言自語。

如果是以往,任少天一定主動對號入座,但他知道慕晨和蘇無邪在此之前一定發生過點他不知道的事兒,所以他很清楚,這話是問慕晨。

慕晨是心中有數的,隻是她不想再自作多情,所以故意不對號。

當初鬧得不愉快,就是因為自己一廂情願的為蘇無邪做風箏,表達心意,結果對方不領情,還對自己冷言冷語。

如今,她不想重蹈覆轍,對方又沒有指名道姓是問她,說不定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她何必主動把熱臉貼到冷屁股上?

她一言不發,嚼著點心,他也不多問一句,喝著青茶。

看兩人又陷入尷尬的場麵,任少天意識到,自己應該失蹤一下,留點空間給他們二人。

“啊,我想起來了,今天很多活兒沒做,如果我不去幫忙,小玉她們可能做不完,我還是先去幫忙了,晚膳再來。”說罷,任少天便屁顛屁顛的晃了出去。

殿內終於剩下慕晨和蘇無邪二人。

太安靜,誰也沒有主動說話。

良久……

“你……”兩人居然異口同聲。

頓了頓……

“你先說。”還是異口同聲。

兩人不禁悠然一笑。

“還是你先說吧。”作為男士,蘇無邪讓慕晨先說。

“沒有,我隻是想問,你今天怎麽突然回來了?”在此之前,慕晨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此刻,居然說不出半句心情。

“我是太子的貼身侍衛,無論如何都該在太子身邊保護的,不應該受私人感情影響,所以今天前來,我是懇求太子,收回要我離開的成命,準我繼續留在東宮。”蘇無邪已經不介意太子的想法了。

這段時間,他想得很清楚,不管太子喜不喜歡他,他還是可以繼續守護她的。

其實慕晨何曾想他走?

在趕他走的那一刻,她已經開始後悔了。

如今蘇無邪主動留下,她求之不得:“好,反正我也正愁著沒人陪我練劍,最近劍法都生疏了,武功也退步了。”

其實,即使蘇無邪不主動提出,她也在想找個機會把蘇無邪請回來,原因……

她深知道華千川和華妃不會放過她,而且還千方百計密謀要她離開皇宮,蒼冥神教的武功既厲害又神秘,她一旦出宮,定必是一場大劫。

如果真如華千川和華妃所說,要護送某公主到青龍國,那路途遙遠,即使躲得過一劫,對方也不會輕易罷手。

說白了,就是凶多吉少。

她早已想好,絕不能連累任何人,包括蘇無邪。

所以,不管結果如何,她希望在離開之前,能與蘇無邪好好相處,即使最後不能平安歸來,也總算有過美好的回憶,不枉人界此行。

人類不是都喜歡說,活在當下,及時行樂麽?

她如今正是這樣想著的。

蘇無邪也就這樣重新在東宮住了下來。

雖然兩人都還沒解開誤會,對彼此的感情依然有所曲解,但有了放寬心的想法之後,兩人都不吝嗇對對方的好,也樂意接受對方對自己的好。

隻要對方開心就好。

次日,任少天就開始兌現他一連十天的承諾。

慕晨和蘇無邪也樂得個耳根清淨,兩人在殿前空地弄起了烤魚。

“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不太喜歡吃魚。”慕晨一邊轉著燒烤叉,一邊抱怨。

蘇無邪看了她一眼,沒想到眼前這個大吃貨,也會有不喜歡吃的東西。

“那為什麽今天又吃?”蘇無邪也學著慕晨那樣的手勢。

“因為你昨晚抱怨,你喜歡吃魚,可是在東宮就很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