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承認又何妨。

“能找到喜歡的人,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但看太子神色,似乎不太有開心的感覺。”

“因為他不喜歡我,勉強沒幸福。”慕晨的回答更讓高逸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高逸笑言:“太子乃日後帝王人選,心思應該更多的用在國家大事上,為一個女子終日鬱鬱寡歡,值得麽?”

一個女子?慕晨聽著有點不習慣,不過高逸也沒錯,他以為自己是男子,為感情所困,對方定必是女子。

反正也隻是一個代名詞,無所謂了。

“高二哥可曾真心喜歡過一個人?”慕晨望向河的對岸,眼神有點迷離,腦海不禁浮起往昔的一切,“我真心的喜歡著他,愛著他,哪怕一而再的被拒絕,被玩弄,我還是那麽的愛他。有時候覺得自己的愛真傻,真卑微,卑微到一文不值,他想我的時候會對我好,對我笑,對我無微不至,甚至……”甚至會跟我shang床。

一幕幕重現,不由她不想。

是啊,兩個熱血的男女,滾到了**,滾起了床單,卻在最後關頭,無辜無辜就終結了。

真是可笑啊。

她繼續道:“但下一刻,他不想了,又會狠狠的把我推開。我應該恨他才對,但我做不到。即使嘴巴說著要與他恩斷義絕,但心裏還是不停的想著,念著,很想再看看他的樣子,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心,就是這麽的停不下來,明明感覺到很痛,但卻由不得自己控製。”

高逸靜靜的看著她,聽著她訴說自己的心情,那種深深的愛,是高逸始料不及的。

他原以為,太子即使為一個女子傷神,也不過是家家酒而已,十六歲多的小男兒,情竇初開,又能談出什麽刻骨銘心的愛情?

但當他看著她幽深而失神的雙眸,聽著她說那些深情而沉痛的話,不禁也被那種愛得深卻得不到回應的心情感染。

看來太子的經曆比自己想象的更豐富,那段感情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刻百倍,而那傷痛,也定必是旁人無法輕易體會的。

“太子,有時候愛情就是如此傷人,你還年輕,要成長起來,就要學會與傷痛和平共處。”

慕晨一怔,扭頭看他:“與傷痛和平共處?”

“沒錯。”高逸撿起一塊小石,也學著慕晨方才一樣,扔向河中,使水麵再起波瀾,“你看,就好像這塊小石,撞擊到河水裏,入侵了河水的世界,讓河水泛起漣漪,但時間久了,河水知道小石也不可能離開,所以就選擇平靜的接受,與小石和平相處。”

他的意思是,痛苦好比石頭,人要學著河水那般,即使有痛苦侵襲,無法洗去,也要慢慢學著平靜接受痛苦的存在。

這個種含義,慕晨明白。

她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既然無法忘記這些既成實事的傷痛,就不如嚐試把它存在心底深處,把它當成是一種成長的養分。

她嫣然一笑:“謝謝高二哥,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我會盡量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的。”

“那就好。”高逸回以一笑。

此時,另一個與高逸長得一模一樣的俊逸男子出現在他們身邊。

他是高遠。

“聊什麽這麽開心呢?”高遠也順著他們的位置坐到了慕晨的另一邊。

“沒什麽,看太子這麽晚沒睡,我就出來隨便聊聊。”高逸知道感情的事都是私隱,隻有合適的時候才會提起,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把自己的感情事攤到全世界都知道,所以他一看到哥哥出現,就不再繼續太子感情的話題了。

這種想法確實很貼心。

慕晨也趁機轉個話題:“高大哥,高二哥,你們真是像樣得太過分了,若不是高二哥剛剛先到,我真是傻傻分不清你們誰是誰。”

高遠和高逸一左一右的坐在慕晨身邊,兩個男子長得一模一樣,他們身上仍穿著副將的軍服,軍銜一樣,真的很難區分。

但恰好是這份相像,在月光的映照下,才使得這河邊的畫麵特別美麗寫意。

“但看著表麵,確實很難分的。”高遠笑著點頭,他似乎覺得這種相像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表麵難分,那就是說內有玄機?”慕晨好奇。

“我們行軍打仗的,身上疤痕自然不少,雖然幸好我們這兩張漂亮的臉蛋沒有留疤,但胸前和背後,真的不少,自然這傷疤就不可能一摸一樣咯。要不要我們兩兄弟展露迷人的身體,赤luo裸的給你慢慢端詳,好讓你區分區分?”高逸有點色mi咪的笑,比起哥哥,他更開朗,更幽默,更自戀,更喜歡開黃腔。

慕晨看著高逸,嘴角抽搐著,勉強擠出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腦袋裝著很多垃圾,而且還是黃色的垃圾。”

“我這可是為你們好。”高逸一副多麽偉大的樣子,“若我不是犧牲自己的腦袋,裝下那麽多垃圾,為你們騰出空間,你們哪有那麽多空間裝些有營養的東西?”

這有關係麽?你自己裝垃圾,跟別人有多少空間,八輩子打不上關係吧?

慕晨汗,怎麽感覺這個嬉皮輕佻還有點嘴賤的高逸,就跟剛剛那個正兒八經開導自己的高逸,不是同一個人呢?

難道是自己錯覺了?還是眼花了?

不會啊,一直在自己右邊的是高逸,剛剛來的高遠坐在左邊,沒搞錯啊。

正當慕晨在傻傻的分誰是兄誰是弟的時候,高遠就說話了:“高逸,別鬧了,總是沒點正經。”

高逸笑著攤攤手:“都是男人,有什麽所謂。好吧,那正經的東西留給老哥說。”

高遠繼續說:“太子,其實我們平常確實沒有多大的不同,但打鬥的時候就會有,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到打鬥的時候,我的雙瞳會變成紅色,而高逸的雙瞳會變成藍色。”

“沒錯,隻有那些時候,我們是最容易被區分的。”高逸附和著,“但,老哥啊,你怎麽這麽老實,就說出真相了呢?”

高遠淡淡的道:“太子又不是外人,無妨。”

慕晨是記住了,但:“也就說,平日還是沒辦法分辨咯?”

“也不是的。”高逸一臉正經。

“說說看?”慕晨馬上追問。

高逸語重心長的說:“你不覺得我比哥……更帥嗎?”

慕晨汗,不止一滴汗,雖然他的長相確實也很不賴,但也太自戀了吧,要是介紹任少天認識的話,他們一定能成好朋友,因為實在太臭味相投了。

“送你兩個字。”慕晨白了高逸一眼,“臭美。”

“時候不早了,太子也早點休息吧,再過數天就臨近邊境地區,需要有足夠精神的。”高遠起來,拍拍衣衫。

“做個好夢,晚安。”高逸也起身,向慕晨拋了個眉眼。

兩兄弟轉身離去,又剩下了慕晨一人獨自對月。

蘇無邪,你還好嗎?如今你該差不多回到京城了吧?我不會忘記你的,但我不會再痛苦消沉,我們之間的回憶,將會是我成長的養分,我會過得好的。

她嫣然一笑,已經很久沒這麽舒心的笑過。

慕晨處處提防,一路上卻平靜得有點過分,已經到了邊境城市,蒼冥教的人依然遲遲沒出現,他們到底在等什麽?

這個城市叫鬼城,名字的由來無從追溯,隻知道這裏的居民都說鬼城不吉利,言之鑿鑿的說常有鬼怪出現,所以這裏常住居民並不多。

一路過了居民區,大軍就在這裏紮了帳篷,安頓下來。

慕晨派了人到周邊巡查,高遠再往前線與邊疆守軍交接和溝通現狀,高逸駐守軍營,自己則換上私服到處晃一下,一方麵視察環境,另一方麵也可以到城中大街走走,放鬆一下心情。

與京城相比,鬼城確實很蕭條。

慕晨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找一間上好的食館,好好吃一頓,順便嚐試一下當地美食。從京城一路走來,已經很多天沒吃到什麽好東西了。

“客觀,一位嗎?不如到樓上雅座?”飯店的小二很熱情。

她是從當地居民口中得知,這家聚福樓是鬼城最高檔的食店,味道佳,環境好,當然價錢也是貴得響當當的。

聚福樓的環境確實雅致,一看便是達官貴人才吃得起的地方,人數寥寥,上到二樓更是空無一人。

換言之,慕晨是一人包場,想坐哪裏就坐哪來。

她選了露台的位置,這裏視野寬廣,剛好能俯瞰整條大街的街景。

一眼下去,人煙不多,街邊坦蕩就更加寥寥無幾,實在無法與京城的繁華相提並論。

她不由得想起京城集市的熱鬧,尤其是晚上,看的、玩的、吃的,應有盡有,那些商家老板們的頭腦甚佳,想出來的賺錢遊戲真是五花百門,客人們要贏得獎品真不容易,不過,再不容易也難不到蘇無邪,一文錢就贏來了一對金步搖,怎麽算都賺不少了。

眼前又浮過當時的一幕幕畫麵,回想起來真是不失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