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繼續問道:“所以,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大概吧。”慕晨雖然仍有很多疑問想解開,但看她傷得似乎比想象嚴重,便暫且擱著了,“你受傷了,先別說太多,有什麽要說的等你好一點再說吧,我先送你回去。”

“回去?”紅菱輕輕吐出兩個字。

“是的,你住哪裏?”

紅菱輕輕一笑:“我居無定所,來到鬼城是奉教主之命阻止白燕刺殺太子,本來教主有命,盡量不要驚動到太子你的,但沒想到會這麽巧合被你發現了,看來我是有違教主之意了。”

慕晨心道,這教主還真貼心,派人保護她之餘,還叫派來的人不要驚動她,看來這蒼冥神教也不是什麽邪魔外道的教派,甚至從她的角度來看,蒼冥神教可以算得上正派了,隻不過是有一些心有邪念的人打著蒼冥神教的旗號做壞事而已。

慕晨對蒼冥神教的印象立刻刮目相看,對紅菱的好感就更加直線上升:“這怎麽怪你呢?是我自己發現的,又不是你主動告訴我的。”

紅菱微微張開雙唇,還想說點什麽,但突然隻覺胸口一陣腥悶,血氣翻湧,一陣鮮血不由湧上喉嚨,從嘴角溢出。

“看來你真的傷得不輕,反正你沒有住處,不如就到我軍營中休息幾天,好好調理一下身子吧。”慕晨不等紅菱回答,便扶著她往軍營方向走。

紅菱一開始仍在掂量,去太子軍營暫住是否合適?打擾到太子,教主會不會怪責呢?

不過再細想,自己傷得確實不輕,反正都要找個地方住,太子又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任務,若能在太子身邊的話,保護太子就更加方便了。

回到軍營,高遠尚未回來,高逸到了糧倉清點糧草,慕晨便吩咐幾個士兵在自己的營帳附近多設一個宿營,以便紅菱修養。

設營也是要時間的,所以慕晨就讓紅菱先在自己的小床休息。

紅菱真的累了,到了軍營,喝了兩口水,躺到**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高逸回來的時候,徑自打開帳幕走了進來,正要向慕晨打招呼:“太子……”

慕晨馬上豎起食指,示意他小聲點:“噓,後麵有人在休息,小聲一點。”

營帳不是皇宮大殿,空間不多之餘,也沒有什麽奢華設備,談正事的地方和睡床之間,隻有一帳幔相隔,高逸一大男子,正常說話聲音也不會太小,慕晨當然會擔心他打擾到紅菱,紅菱才入睡不久。

高逸一聽到有人休息,於是便隔著帳幔觀察,若隱若現的看到**躺著一人,從身形確定,是一個女子。

高逸的表情馬上色mi迷了起來,慕晨一看便知,他的思想又開始汙-穢了。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yin笑著說:“難怪太子這麽早就回來,原來還帶了女子。那微臣如此莽撞,有沒有打擾到太子享受呢?太子你是完事了,還是沒開始?”

慕晨眯了眯眼睛,緩緩舉起了緊握的右拳,掄到高逸眼前。若不是看在他比自己大好幾歲,怎麽算也是兄長,她這一拳早就下去了。

高逸汗,但仍咧開一個傻笑:“別打,我不想毀容,不說,不說。”

慕晨這才放下拳頭:“你都多大的人了,知不知道一個女子的清白比性命還重要?以後,別再亂說這些話了。”

高逸咳咳兩聲,正兒八經的說:“知道了,我不說這個,說別的。那……那個女子身材怎麽樣?手感好嗎?是不是處的?”

已經無法聽下去,這家夥越說越過分,慕晨實在忍不住了。

一拳頭正麵捶向高逸的鼻梁,幸好高逸避得快,否則他自命不凡的那張俊臉就要毀容了。

他知道慕晨這拳很認真。

“行行行,我走,我走就是了。”高逸舉雙手投降,為免慕晨再來個突襲,他肌肉緊繃,視線不敢離開慕晨,雙腿小心翼翼的慢慢往門口方向挪動,直到出門口的一瞬,他才敢身心放鬆。

可是他仍不知死活,明明出了營帳還非要伸個腦袋進來補充一句:“慢慢享受,我會在外麵守著,隻要你沒指示,我絕不會放人進來,噢,不,蚊子也不會放進來。”

說完怕被打,那腦袋馬上縮走了。

慕晨囧,若非真的怕打擾紅菱,她一定會把高逸揪回來毒打一頓。

紅菱睡了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她迷蒙的慢慢睜開眼睛,透過帳幔,她隱約看到慕晨的背影。

大概是慕晨看兵書看得累了,坐在書桌前一手按著兵書,一手托著下巴便睡著了,桌前的燈火仍未熄滅。

紅菱起了床,繞過帳幔,走到慕晨旁邊,看到她睡著了,便拿過一塊披風輕輕為她披上。

這種姿勢睡覺,本來就很難睡熟,而且自離開皇宮後,慕晨為了提防偷襲,已經習慣了淺眠,所以紅菱剛披上披風,她便醒來。

她對紅菱笑了笑:“醒了?”

紅菱點頭:“嗯,我好像睡很久了。”

“還好。”慕晨不自覺打了個瞌睡,這個時間,是應該睡覺的。

“太子,你到**休息吧,我剛睡醒,想到外麵走走。”紅菱剛睡醒,如今是十分精神,正好她也想盡快熟悉一下太子所處的環境。

慕晨想想也是,紅菱睡飽了,也該輪到自己睡了:“那好吧,我已經命人為你設好了新營帳,就在這旁邊,不清楚的話就問問士兵,你逛完之後可以直接進去休息。還有,小心點。”

“好的,我會小心,謝謝太子。”

紅菱出了營帳,慕晨就爬上床睡了。

高遠從前線軍隊那邊回來已經非常晚,為了不打擾太子和高逸休息,他打算明天才匯報情況和商量戰略。

他正想去找點吃的,卻在途中遠遠看到一個一襲紅衣的背影。

夜色之中,一切都被黑暗掩蓋,所有的顏色都被奪去了白日裏的風采,唯獨這一襲紅色,鮮血般的殷紅太濃烈,在無盡的漆黑中依然鮮豔得奪人眼球。

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至腰間,鬼魅妖豔。

很熟悉的背影,像一個多年前的故人。

他記得,她也很喜歡紅色,總是一身鮮紅出現在自己麵前,然後妖嬈一笑,喚著他的名字:“高遠,高遠,你什麽時候娶我?”

他不禁快走了幾步,追趕上前,越近,感覺越像,越熟悉。

不僅是那身段,還有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迷人香氣,都仍和以前的她一樣。

他的眼眶不禁蒙上一層濕潤,情不自禁的用微微顫抖的聲音吐出了兩個字:“紅菱。”

女子的腳步頓然停住了。

這把聲音,既熟悉又陌生,曾幾何時,她幾乎天天都聽到這個聲音喚著自己的名字,一聲一聲的“紅菱”,怎麽聽都不覺得膩。

可是也已經三年了,已經有三年沒聽到這個終日讓她神魂顛倒的聲音。

似乎已經慢慢習慣了,卻在這一刻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喚著自己的名字,如夢似幻,依然那麽好聽,那麽醉人心魂。

一定是夜深人靜,忽然出現幻聽吧?

紅菱的思緒迂回了一下,沒有回頭,又邁出她輕盈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紅菱。”可是又一聲的呼喚,更加真切。

紅菱再一次停住腳步,不敢置信的緩緩回眸。

果然是他,她曾經認定了非君不嫁的人,高遠。

紅菱仍在驚呆之中,高遠已經不知何時撲了上前,緊緊擁住了這個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子。

困在心已久的熱情和思念,一瞬間湧了上來。

“紅菱,我很想你,你可知道,我真的很想你……”高遠在紅菱的耳邊不斷吐露著三年以來的心聲,那種無限的思念,好像怎麽說也無法說得盡,那種內心的感受,好像怎麽說也無法表達清楚。

他把她緊緊的擁著,一雙大手把她越擁越緊,彷佛要把她融入自己身體,讓她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

紅菱漠然,沒有回應,也沒有反抗,隻是眼睜睜的被他擁著,被他擁得有點生痛,隻有這樣的痛,她才真正感覺到,她的他,終於回來了。

良久,紅菱受傷虛弱的身體,終無法承受那越發深刻的痛,她不禁悶哼了一聲。

高遠馬上從沉醉當中回過神,鬆開了雙手。

他驚喜交雜:“紅菱,我終於再見到你了,你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紅菱麵無血色,也沒有表情,在黑夜中添了幾分寒意,她冷冷的道:“我如今是蒼冥神教的人,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要保護太子。”

“蒼冥神教?你為何會成為蒼冥神教的人?蒼冥神教又為何要保護太子?”一下子,太多的疑問湧上了高遠的心頭。

三年前,他剛被皇上封為將軍,當時本來已經擇好了日子要迎娶紅菱過門,可是他忽然接到聖旨要帶兵出征,便隻好把婚事暫緩。

隻是沒想到,他戰勝歸來的時候,紅菱已經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

他用盡了方法,可是就是尋不著她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