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龍傲天沒有對蘇無邪出狠招,估摸著是想把他耗到筋疲力盡,然後帶回青龍國。

蘇無邪不斷用蛟龍劍擋去龍傲天的靈力球,時間長了也感覺有點乏力,他與任少天心裏所想的一樣,繼續被動的話毫無勝算。

激鬥的聲音驚動了紅菱,紅菱到來的時候,這個營帳已經幾乎被全拆了,原本的室內儼然成了室外。

紅菱想幫手,但她一介女流,又沒有靈力和神兵利器護身,更加不堪一擊。

蘇無邪和任少天都來不及叫她快走,她已經被龍傲天的靈力球打得元氣大傷,昏了過去,嘴角滲血。

事情已經殃及池魚了,再不解決可能會牽扯到更多無辜的人。

任少天向蘇無邪打了個眼色,然後大叫吼一聲:“老子我跟你拚了。”

他忽然就用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衝到龍傲天麵前,一劍刺去。

但這對龍傲天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他不過輕輕一劃手,便輕易把任少天的劍打落。

任少天隻覺手腕一陣麻痹,隨即便有一種被折骨的痛,腕骨要斷掉一樣,不過這是他預料之中的,隻不過是犧牲一隻手來稍微分散龍傲天的注意力。

他倏的就消失在龍傲天麵前。

龍傲天還以為他因為一手被廢而倉惶逃脫,不忘恥笑一番:“不自量力。”

誰知就在他得意之時,任少天已經躥到他背後,一雙長臂穿過他的腋下,把他的肩膀緊緊反扣:“老蘇,快點。”

龍傲天想掙脫任少天,不斷擺動身體,用手肘往後撞擊任少天的身體,可任少天無論如何都不放手。

短短時間,任少天的小腹已經被龍傲天的手肘頂撞得五髒六腑都要崩裂了,而且還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那個位置,應該是肋骨。

他的嘴裏不斷的噴湧著鮮血。

要知道龍傲天的每一下撞擊並不是一般的撞擊,而是帶著靈力的攻擊,任少天已經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下,反正是已經暈乎乎,幾近失去意識了,但他僅存的意誌仍堅持著,可以說是用生命在克製對方。

說是遲那時快,蘇無邪揮動蛟龍劍直插龍傲天心髒。

幸好這一劍及時,若再遲一秒,恐怕任少天就要內傷而死了。

因為任少天在龍傲天身後,蘇無邪不敢刺得太深,怕傷到任少天,但他掂量過,足夠刺穿龍傲天心髒的了。

拔劍的瞬間,血花四濺,暗紅的鮮血從龍傲天心髒的位置不斷湧出,而任少天也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顧不得龍傲天那麽多,蘇無邪連忙蹲下身子扶起任少天的上半身,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少天,少天……”

他得先確定任少天沒死才好。

任少天一臉泛白,嘴上滿是鮮血,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出來,蘇無邪看著自然難免驚恐。

叫了好幾聲,任少天才緩緩的半睜眼睛,有氣無力的道:“老蘇,不用慌,我還沒死,不過你再吵著我睡覺的話,我就真要死了。”

好心關心他,還嫌吵,這個人真是什麽時候說話都這麽沒良心的,不過沒死就好,雖然蘇無邪對他的一身傷仍憂心忡忡,但生命仍在比什麽都重要。

再看龍傲天,痛苦不堪的捂著胸口,鮮血從指縫間不停的流,染紅了大片衣衫,但居然還沒有死,難得。

被刺穿心髒應該是馬上斃命了,而他卻居然還站立原地,難道是回光返照不成?

不管是不是回光返照,蘇無邪都本想補他一劍,他把任少天傷那麽重,死不足惜。

但龍傲天閃得很快,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離開的,忽然就好像憑空消失一樣,隻留下一句話在空氣中回響:“蘇無邪,我一定會再來的,無論如何都要把你帶到青龍國。”

他前腳一閃,慕晨後腳就回來了。

她騎著馬,遠遠便看見軍營的士兵倒了一地,一片狼藉。

她下了馬,趕到打鬥現場的時候,龍傲天已經走了,沒遭殃的士兵正收拾殘局。

見任少天和紅菱都躺在地上,蘇無邪又是元氣大傷的樣子,地上滿地鮮血,分不清到底是誰流的血。

蘇無邪看見慕晨歸來也高興不起來了,一臉愁容,黑眸中裝滿了濃濃的悲傷。

慕晨脫掉頭上那象征身份地位的鐵帽,撲到蘇無邪懷裏:“無邪,怎麽會這樣?是不是龍傲天來過了?”

“嗯。”蘇無邪把方才發生的事簡單的對慕晨述說了一遍,一邊聽也一邊坐在任少天和紅菱的身旁,擔憂不已。

近處的營帳都有被破壞的跡象,唯有暫用距離稍遠的士兵營帳一用。

匆忙找了個位置安頓好任少天和紅菱後,慕晨便速速招來隨軍的大夫。

大夫診斷了一下,紅菱的情況好一點,內傷不重,傷不及五髒,但任少天就嚴重很多了,除了嚴重內傷,還有不少骨折:“幸好任公子的意誌堅強,身體也比一般人強壯,否則一般人一定撐不過這等重傷,早就一命嗚呼了。不過,恕小的我水平有限,內傷我還是能開點藥給任公子調理的,隻要他按時服藥和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好起來,但骨折這方麵……”

“大夫,有話不妨直說,他的骨頭是不是沒有辦法恢複到原來那樣?”慕晨深知骨頭受傷的嚴重性,即使

一般受傷,不去重視的話,落下後遺症也會影響日後練功甚至生活,更何況任少天的肋骨碎了好幾根,右手腕骨也被打斷,已經不是一般受傷了。

那可是碎了和斷了呀,比破鏡重圓還要難。

要是任少天殘廢了,怎麽辦啊?別說練功,就連正常的生活可能都無法自理。

大夫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隻是大夫,不是生神仙啊,有些情況他也無能為力。

慕晨不由紅了眼眶,淚水都聚滿了眼底,

蘇無邪本已十分內疚,他後悔連累了任少天,如果他乖乖答應跟龍傲天去青龍國的話,大家就不會打起來,少天就不會重傷了。

而且他早該知道龍傲天手段狠辣的,卻沒有阻止任少天近身肉搏。

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懊悔不已。

他一向視任少天為親弟弟一般,卻在危難關頭,沒有保護好弟弟,反而還讓弟弟保護自己。

心,在滴血。

如今聽到大夫說骨折的地方無法痊愈,心裏更加多了一重痛。

但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他不死心的追問大夫:“大夫,真的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練武之人,如果成了廢人,會比失去性命更難受,生不如死。”

“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大夫的話讓慕晨和蘇無邪都頓時活了過來。

慕晨連忙問:“是什麽方法?快說。”

“想必太子也知道皇宮裏有個禦醫叫張軒吧?他是醫界聖手,想當年他未入宮之前就已經名聞天下,如果有他出手,應該有救。不過鬼城離京城路途遙遠,如果真要救任公子就要盡快起行了,不然時間長了,骨頭位置定型了,恐怕就真回天乏術,連張太醫也無法修補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慕晨怎麽就沒想起張軒?

反正仗就打完了,鬼城內的青龍軍已經全滅,隻需要等待駐守的軍隊來交接好,援軍就算大功告成了。

這些交接的事宜不是什麽大事,交給高遠和高逸去做便是。

她要馬上帶任少天回京醫治,這是當下的重中之重。

蘇無邪明白慕晨的心思,拍了拍慕晨的肩膀,安慰到:“別擔心,等高遠和高逸回來,我們就回京吧。現在我們讓少天他們休息一下吧。”

雖然他自己心裏也擔心,但為了慕晨能舒心一點,也能安慰她別擔心。

慕晨微微點頭,和蘇無邪出了營帳,才踏出兩步,兩行清淚便忍不住落了下來。

蘇無邪擁她入懷,如今能給她的安慰也隻有這樣溫暖的一個擁抱,

所幸還有這個擁抱,能給她一點溫暖,能給她真真切切的安全感,才讓她不至於崩潰:“抱緊我一點,不要離開我。”

那不曾有過的害怕和懦弱,隻有在蘇無邪麵前才敢坦白。

蘇無邪把她揣得緊緊的:“我不會離開你的。”

他們還未能從悲傷中平靜過來,遠處便飄來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真是天助我也啊!”

慕晨和蘇無邪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這個詭異難聽的聲音是最好認的,慕晨一聽便知:“是白燕。”

這個妖人已經很久沒出現了,慕晨自從上次被龍傲天捉到密室,知道他與龍傲天是蛇鼠一鍋之後,就再沒有見過他,還以為他不知道什麽原因就突然不再追殺她了,真差點忘記了這號人物。

原來隻是等待時機而已,不過想想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知道他為了華千川的金錢和權勢,是不會那麽容易放棄的。

蘇無邪隻是第一次在京城集市的時候與白燕交過幾招,並不熟悉他的武功套路,但也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之後來到鬼城,又聽慕晨提起過這個人,更覺得此人並非善類。

一個白影從某處倏的閃了出來,直接就伸出那如毒鷹爪般的掌,往慕晨這邊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