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國的安寧殿內,安寧感覺有靈氣闖入結界,便往蘇無邪所住的偏殿而去。

事不湊巧,她在門外,把蘇無邪和慕晨更空見麵的一幕看在眼內,把他們的對話聽在耳裏。

安寧對慕晨多年以來的妒忌和怨恨,一下便被引爆。

她的無邪哥哥,怎麽可以說走就走?

“安寧?”蘇無邪看著牆壁的映像消失後,轉身時便發現了安寧呆呆的豎在門口。

“無邪哥哥……”安寧強裝鎮靜的碎步走入殿內,裝作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但蘇無邪手上的包袱實在刺眼了,看著讓她窒息。

“安寧,我明天就要回中原了,謝謝你救了我,還一直照顧我。”

謝謝?她費盡心機救他,最終得到的回報就隻有謝謝嗎?她真的不甘心。

安寧忍住所有的情緒,微笑著挽留:“你的傷還沒有全好,這麽急著走,是不是我招待不周呢?”

“不是,隻是我……”急著回去見慕晨。

沒等蘇無邪說下去,安寧已經接話了:“既然不是,就多留幾天,等全好了再走吧。”

“不了,我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回去沒問題的,你就別擔心了。”蘇無邪再次拒絕,讓安寧的心裏更不是味道。

“就那麽幾天,這也不行嗎?多年沒見,我隻想我們能多相聚幾天,難道都這麽難嗎?”安寧放下高傲,綿軟的語氣盡是哀求。

“對不起,安寧,中原還有急事等著我,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再來拜訪的。”蘇無邪現在一心隻想早日回中原與慕晨相見,免得心愛的人為他擔心。

他沒想,他為著一個女人著想的同時,卻傷了另一個女人的心。

為什麽她那麽低聲下氣的求他,他就連幾天都不願意多留呢?安寧不甘心,不甘心啊!

想起他剛剛對著慕晨柔聲細語的說“下次,我們就能真的見麵了……”,她的心更加緊繃得像被幾塊大石擠壓著,無法喘息。

她再也無法隱忍了。

“是有急事等著你,還是慕晨等著你?你很快便可以和她見麵了,所以很高興吧?”安寧突然一扯自己腰間的衣帶,雙手撥落肩上掛披,任由衣衫款款落下,雪白的雙臂和柔軟的雙峰瞬間便跳出空氣之中。

蘇無邪瞬間紅了臉頰,馬上把臉別到一邊。

安寧不禁自嘲的笑,她自問身材姣好,曲線玲瓏,但他居然連一眼都不想看。

但這個時候,她還能退縮麽?

她毫不猶豫便撲到蘇無邪的懷中,一頭埋在他的胸前,雙手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腰:“我不要,我不要你走。幾千年前,從第一眼開始,我就愛上你了,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我這麽愛你,可是你卻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這麽多年來,在你身邊默默守候的人是我,可是為什麽你喜歡的人卻不是我呢?”

蘇無邪把她的雙手挪開,輕輕的把她推開。

他的臉上沒有一點情緒,若真非要說有,那便是無奈:“對不起,我隻愛慕晨,我真心所愛的,全心全意想去守護的,隻有她一個,所以我沒有辦法回應你的愛。”

安寧的淚水從她的美眸中滾滾而出。

為什麽他對慕晨,總是般溫柔,而對她,卻是那麽的冷漠拒絕?

她有什麽不好?有什麽比不上那個天界神女?

她不懂。

她顫抖著雙手,拉起衣服遮著自己的私-隱處,沒得及細細整理,已經狂奔出了偏殿。

再狼狽,也不想在他麵前狼狽。

她衣衫襤褸的奔跑著,卻在回主殿的途中,因為沒有看而撞到了某個壯實的胸膛,她也沒有躲開,也不想管是誰,一手拉著那胸膛前的那層衣衫就大哭了起來。

龍傲天也是察覺有靈氣入侵,所以走過來這邊一探的,沒想看到的卻是這等情況。

“公主?”龍傲天低頭,看著眼前的安寧,平日高傲嬌蠻的公主氣勢都不知道去哪裏了,活tuo脫就一個落難的少女,惹人憐惜。

又見她衣衫不整,龍傲天第一個想法就是,蘇無邪對她做了惡事。

不過,這個想法馬上就被安寧否定了。

安寧抽泣著:“無邪哥哥不要我了,他明天就要走了,但是我不想他走,我不想把他交到那妖女手上。”

原來是這樣,龍傲天大抵明白了,原來是安寧做到這個程,都無法動搖蘇無邪的心。

“放心,公主,你還有我。”龍傲天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安寧的身上,然後抱著她,片刻,忽然想到什麽似的,“你真的想把蘇無邪據為己有嗎?”

在龍傲天的口中,蘇無邪就像一件物一樣,可以據為己有。

懷中的女抬眸,似是疑惑,也有期待。

龍傲天從袖裏取出了一個小紙包,放在安寧的手心:“給他吃了,他便永遠都是你的了。”

安寧握了握,裏麵似是粉末狀的東西:“不會是毒藥吧?”

她要的是完好的蘇無邪,若是這藥會傷害到他的身體,她是萬萬不會用的。

“放心吧,這不是毒藥……”龍傲天的笑容,無比狡黠。

翌日早晨,陽光灑在安寧殿的綠瓦上,像鋪了一層金黃色的光,引來了鴿的停留。

蘇無邪拎著包袱,來正殿向安寧道別。

安寧好像預料到他這個時候會來,一早便已經梳妝好坐在殿中等著他,桌麵上還準備了各式差點。

她已經恢複了一如往常的公主氣質,勾著唇角的高傲,微微仰頭的囂張,從她的身上,已經聯想不到昨天的狼狽。

昨晚的一幕,也讓蘇無邪的心有那麽一點點的吃痛,久久沒能釋懷。

雖然對她沒有愛情,但幾千年來,她確實一直在自己身邊無微不至,久而久之的,自己也把她當成親妹妹來看待,看到自己的妹妹傷心落淚,說沒有一點心疼那肯定是假的。

況且,長久以來,安寧再怎麽表白,都不會卑微到想用身體來得到一份愛,那一刻,蘇無邪的腦袋是空白的。

但他說的都是真心話,他真心所愛的,全心全意想去守護的,隻有慕晨一個。

如果因為救命之恩而接受安寧的愛意,讓安寧永遠和一個心裏有別人的男在一起,她也不會幸福的。

可是她明白嗎?她似乎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

他整晚翻來覆去的思忖,多少是擔心安寧的,不知道她會不會想不開,也擔心自己見到她會尷尬。

如今看到她如此平靜,他也就放心了:“安寧,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要回中原了,後會有期。”

“你真的要走?”安寧最後一次鍥而不舍,或許她也是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是的,我真的要走了。”答案永遠都是那麽殘酷,蘇無邪轉身就要離去。

安寧苦笑兩聲,心裏自嘲,是啊,明知道他心意已決,為什麽自己還要多問一次呢?到底是自己讓自己失望多一次。

“等一下。”她知道,如今就算要留他一盞茶的時間,他也是不會答應的了。

她離開了座位,那紅豔豔的蔻丹手指撚起一盞茶,仰頭一飲而盡,而後走近蘇無邪,深不見底的美眸似乎藏著些說不清的情愫,她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

那張變幻難測的臉,沒有給蘇無邪解讀的時間,一雙纖長的手已經圈住了他的脖,她的櫻唇已覆上了他的薄唇。

她吻了他。

不,這不是一個單純的吻。

一陣溫熱的**從她的嘴裏流入了他的嘴裏。

原來她剛剛的那盞茶,並不是要自己喝的,而是要給他喝的。

安寧的動作輕車熟,蘇無邪始料不及,當他驚覺這茶有問題的時候,已經遲了。

下了藥的茶已經順著勢滑過他的喉嚨,流到了他的體內。

他想抽離,但她的手扣著他的後腦,死死不放,他想推開她,但力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抽空一樣,完全使不上。

頭腦開始發熱,像有一把火在燒著自己的腦袋一樣,把意識一點點的剝奪,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伴著天旋地轉,他的眼皮越來越沉。

吻著他的人是安寧,但他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看到的卻是心裏念想著的那個人,記掛著昨晚的那句話……

慕晨笑著流淚的對他說:“我等你。”

“我等你。”

……

此時,京城中,慕晨的小隊人馬已經到了宮城門口。

與堯道別之後,慕晨便帶著任少天回了東宮。

她顧不得禮數,完全忽略了該先去給永和帝請安,便先傳召了張軒。

一番問候,張軒便為任少天把脈診治。

好長一段時間,張軒什麽都沒說,隻是在任少天的受傷處摸來摸去,然後給他施針。

兩個時辰過去了,張軒才撥了銀針,收拾了一下,然後抹了一把汗,鬆了一口氣。

“張醫,情況如何?他的肋骨和右手腕骨還有救嗎?”慕晨坐在一旁,等了那麽久,一直不好打擾張軒,如今看到張軒該是結束診治了,才迫不及待的詢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