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軒起身垂首而立:“回太子,幸好診治及時,現在我施了針,可以緩解他的痛楚,晚上我準備一下,明天為他接骨,應該可以好起來的。”

“那就好。”慕晨也總算是寬了點心。

任少天躺在**追問:“張太醫,接骨之後,我可以恢複到像之前一樣嗎?會不會影響習武練功?”

張軒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須,笑了笑:“別人我是說不準,但我剛剛檢查你身體的時候,發現你的五髒六腑恢複得很好,並沒有太子說的情況那麽壞,所以我相信,以你的體質和功力,配合藥物好好調息,應該是可以恢複到像沒受傷過一樣的。”

一直以來,慕晨都知道,張軒並不是一般太醫那麽簡單,他武功深不可測,私下也有不少有能之士為他效命,而且太子的女兒身能成功隱瞞這麽久,他功不可沒,可想而知他的能力絕不平凡,所以他說任少天會沒事,慕晨一點都不懷疑。

“真的?”任少天倒是有點懷疑,畢竟受了那麽重的傷,能好起來的信心自然也會打了折扣,“張太醫,我知道我這次傷得很重,早就做好了無法痊愈的打算,所以關於我的情況,你不妨直說,我能承受的,你不用特意安慰我的。”

“放心,我可不是路邊騙錢的庸醫,我一向實話實說,不會誇誇其談的,你確實是能恢複到受傷前一樣的,不過,前提當然是你必須得乖乖按我的吩咐吃藥和練功,複健期間不能亂動內力。”張軒對自己的醫術可是十分有信心的。

好像領到了保障卡一樣,任少天的一雙劍眉總算舒展了開來,笑容也更燦爛了:“太好了,那就有勞張太醫了。”

看他得意得快忘形的樣子,慕晨不禁就想打擊他。

“你別得意太早,一定要乖乖聽話,按要求吃藥和練功才好,不然到時候落下後患,怕你得意不起來。”慕晨單手支頜,悠哉遊哉的調侃著。

她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得知蘇無邪沒死,還聽到任少天能痊愈,心裏又開始對人生充滿了希望,說起話來也不再是死氣沉沉的樣子了。

她和任少天兩人在廂房內閑話了好一段時間,這個廂房仍然是任少天之前一直住的那一個。

小玉端著一碗藥,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藥香四溢:“任公子,是時候喝藥了。”

“小玉,好久沒見,有想我嗎?”說完這句,任少天才對小玉的稱呼反應過來,原本輕浮的笑臉一下子轉變成了驚訝,“什麽?你叫我什麽?”

“任公子啊。”小玉嘻嘻的笑。

任少天眨了眨那雙大眼睛,看了看小玉,又看了看慕晨:“小矮子,她叫我任公子哦,不是小天子才對嗎?”

他沒有忘記,自己在皇宮中的身份是假太監,小天子。

慕晨伸出食指搖了搖,一本正經的說:“不不不,小天子已經早在本王出征之前被逐出宮了,現在眼前這位酷似小天子的人,是本王的貴客,對不對啊小玉?”

看到太子故作正經的樣子,小玉更是捂著嘴笑個不停了:“對,對,太子說得甚是,任公子隻是和小天子長得很像而已,其實是兩個人來的。”

小玉當然知道任少天就是小天子,但慕晨一回東宮的時候就對眾宮女特別交代,這位是貴客,而不是之前的小天子,小玉那麽聰明,自然是一點就通,心領神會了。

任少天眸光一沉,剛剛的快樂氣息便被驅走了一半。

慕晨察覺到他的不悅,連忙便讓小玉退下。

她坐到任少天的床邊,一雙美眸打量著他,眼裏充滿疑惑,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就不高興了:“少天,你怎麽了?是什麽讓你不高興了?”

“你。”任少天失落的回答。

“我?我做什麽讓你不高興了?”慕晨不明所以,她剛剛什麽都沒做啊。

“你為什麽把我小天子的身份給剝奪了?”原來這小子是為了這個事。

可是慕晨覺得沒有什麽不好的:“我這可是為你好哦,小天子是奴才,任公子是上賓,一個是要伺候別人,另一個是讓別人伺候,想想也知道哪個身份比較好吧?”

“可是,任公子身體好了之後,就沒有借口再留在東宮啦。”任少天不由歎氣,然後伸出沒有受傷的左手,扯了扯慕晨的衣袖,像要不到糖的小孩扁嘴:“你是不是討厭我,嫌我煩,所以不想我留在東宮了?”

“對,對,對,我討厭你。行了吧?”慕晨沒生好氣了,於是便幹脆順著他的意思,模糊話題,“我討厭你討厭到會把你這坨殘廢捎回來礙眼。”

任少天的眼珠子左右滾了滾:“真的有那麽礙眼嗎?”

“你說呢?”慕晨眯眼。

“那我走。”任少天撅嘴。

“好啊,你走啊,要走就快點走,讓我看看你是要爬著走還是滾著走。”慕晨雙手環抱胸前,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好漢不吃眼前虧,任少天一個變臉,笑眯眯的哀求:“好嘛好嘛,別生氣嘛,就暫時讓我賴著不走嘛,最多我少說一點廢話,那可以了吧?”

慕晨勉強滿意的點頭:“那還差不多。”

“如果以後我也可以一直賴著不走,那就更好了。”任少天還是為著日後能否留在東宮而糾結。

慕晨真是沒他辦法了:“少天,我知道你很想留在東宮,但皇宮真的不適合你,太埋沒你了。其實你也隻是想見到

我而已,我答應你,以後多出宮去找你玩,不就行了嗎?之前一段時間,是因為白燕要殺我,對蒼冥神教也不了解,所以我才迫不得已留在宮裏不出去,現在這危險解除了,我也沒有什麽後顧之憂的呀。”

好像是有點道理,但:“那不一樣,不一樣啊!”

“怎麽不一樣?你沒入宮之前,我也不是常去福來飯店找你嗎?”

沒入宮之前是之前,可是入宮之後已經習慣了東宮的生活,習慣了每天醒來就可以看到心愛的人,每天都可以接觸到她的音容笑貌,如今說要重新回到之前的日子,怎麽習慣呢?怎麽可能一樣呢?

情感的發展是無法倒退的,這個小矮子怎麽就不明白呢?

任少天幾度欲言又止,終於還是罷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反正我現在也沒好,等我好了再說吧。”

慕晨倒是鬆了口氣,心下念著,早這樣就好了嘛。

她一點都不明白任少天的心意,他隻想堅守永遠在她身邊的這個承諾,或許這不是她需要的,但卻是他最想做到的。

任少天的傷情讓慕晨放心後,慕晨便要開始準備上朝的事宜,雖然出征的事宜總算完滿結束,白燕這禍患也除掉了,但在前朝後宮裏,還要應付華千川兄妹,不容易啊,所以根本沒心思像任少天那樣想那麽多其他。

數月沒在宮裏,自然是要吃一頓好的。

宮裏沒什麽快,就是流言傳得特別快,比煮個沸水還要快。

不過是一個火鍋的時間,小玉、小玲、小環三人已經滔滔不絕的幾乎把後宮所有人都說了個遍。

慕晨對這些流言蜚語,特別是一些桃色新聞,一向都是聽過就算的,幾分真幾分假更不會去考究,但當她聽到關於二皇子熙的傳言時,便特別的留了心眼。

有人說二皇子熙擅自出宮將近四個月,永和帝也不聞不問,也有人說他並不是出宮,隻是被永和帝軟禁在延禧宮內,甚至有人說,二皇子熙是效仿之前的太子,把自己困在宮內韜光養晦。

反正,種種說法不脛而走,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不過這些說法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二皇子熙消失在皇宮眾人的視線裏,至今仍未出現。

簡單來說,就是失蹤了將近四個月。

四個月,不就是慕晨帶兵出征之後的事情麽?她離開京城,算一算也是差不多的時間。

似乎也太過巧合了。

無獨有偶,第二天的早朝之後,二皇子熙竟就出現在東宮了。

本來他的到來並不意外,但聽過傳言後,慕晨就更覺巧合了。

“皇兄,恭喜你出征告捷,大勝而回。”二皇子的黑眸依然如深潭般讓人看不透,即使他嘴角揚出一抹笑容,也掩蓋不住那一身高冷之氣。

慕晨尚記得,二皇子熙曾幾番向她表達愛意,所以每一次的見麵,她都感覺十分別扭,說話也越發的小心翼翼。

此番歸來,也許是太久沒見,那種別扭似乎沒那麽厲害了。

慕晨謝過二皇子熙,便邀他進殿一聚。

“聽聞皇弟前段時間可是忙極了,大家想見一眼都求不得。”慕晨試探著。

她不否認,她確實對那傳言有著極大的好奇心,畢竟,四個月的時間,太巧合了,他的失蹤或許與她有關。

“皇兄太抬舉我了,我哪有事情好忙的,隻是我前段時間得了風寒,反複沒好,便留在寢宮休息,不是大家想見我求不得,是大家根本沒想見我。沒想到傳言還真是傳言,傳著傳著就變味了。”二皇子熙品著茶,一番話說得輕輕淡淡,好像不怎麽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