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的人,身體體質會比一般人好,況且二皇子熙的武功深不可測,到底真正實力去到哪裏還不知道,怎麽可能無緣無故說病就病了呢?還一病就病四個月,太不靠譜了。

盡管他沒有假言之色,但慕晨也難免懷疑其可信度,便又再追問:“上次我看皇弟的內功底子很不錯,怎麽這麽不小心就染上風寒,還反複幾個月了呢?”

“唉……”二皇子熙這一聲歎息有點重,“自從皇兄出征後,我日念夜思,吃睡都不太好,一不小心就染風寒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病,母妃卻特別緊張,再三叮囑我不要到外頭吹風,說實話,我也沒有心情到處去,所以也便隨了她的意,隻是皇兄你一日未歸,我便始終好不起來……”

“夠了。”慕晨實在聽不下去了,“這不是真正原因吧?”

二皇子熙說了那麽多,無非想表達,他有病是因為她,但慕晨才不相信這是真的。

二皇子熙悄悄的瞥了慕晨一眼,繼續若無其事的說:“對,其實真正的病因是……單相思。”

慕晨一口茶噴了出來,還嗆得自己連連咳了幾聲。

沒想二皇子熙說得還真直白啊。

慕晨後悔挑起了這個話題,居然讓二皇子熙趁機就把話扯到了單相思上麵去,她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自討苦吃啊。

二皇子熙似乎是目的達到了,也就不再說下去,轉了個話鋒:“皇兄,這次到來,我是帶了賀禮的。”

他把一個紅色錦盒放了在小幾上,做了一個請打開看看的手勢。

本來收個賀禮,慕晨是習以為常的,她收其他大臣的賀禮也收不少了,隻是這二皇子熙的賀禮,倒是另當別論,誰知道有沒有什麽特別意思呢?

看慕晨猶豫的神色,二皇子熙已經把她的心思猜出了**分,於是便補充說明:“這隻是賀禮,不是定情信物,若皇兄想要定情信物的話,我明天再另外送過來。”

“不必,不必了。”慕晨扯著嘴角,硬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收賀禮就好。”

慕晨打開錦盒,裏麵是一麵青銅做的小圓鏡,十分精致,直徑還沒有三指寬,從暗啞的程度能判斷,已經有點年代了,看似普通,但細看邊上的雕花,匠心獨具,精雕細琢,可算世間一絕。

但,這明顯是女子用品。

慕晨的心不由被吊起了一半,莫非他看穿自己是女子了?

一閃而過的愣然後,她恢複了平靜:“皇弟,你的賀禮似乎不太妥當,這般嬌俏的小銅鏡,送給我一個大男人,用意何在呢?”

雖然她說得理直氣壯,但那顆小心髒可是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

二皇子熙的嘴角噙著一絲詭異的笑意:“皇兄,這鏡子是千年靈物火銅鏡,不是送給你梳妝用的,而是危難時,它能幫你擋災。”

火銅鏡嗎?但好像沒有火的感覺。慕晨如是想。

說完,他把火銅鏡取出,慕晨才發現原來這小鏡還連著一條項鏈。

二皇子熙走到慕晨的身旁,試圖戴在她脖子上。

帶著一點溫度的手指碰觸到她脖子上的肌膚,一下子傳到神經,身體不禁一顫。

慕晨驀然握住了他的手:“我自己來吧。”

她很少帶飾品的,不知為何,這次卻不抗拒,或許是因為相信這麵鏡子能擋災,又或者是對二皇子熙不再那麽抗拒。

“不要輕易摘下來。”二皇子熙強調著,“因為它真的能擋災。”

“嗯。”慕晨應允了。

不知道是否錯覺,她看到了二皇子熙一刹那的笑容,綿軟的,溫暖的,自然的,發自內心的,一點都不像平日高冷的他。

但再細看,依然是那樣清冷的勾著唇角。

應該是自己眼花了。

接二連三的好幾天,慕晨主要做的事情就是應付皇家的慶功宴,還有應酬那些上門巴結的大臣們。

自從她一舉擊退青龍軍,功成歸來後,大家已經篤定她是繼承帝位的不二人選,加上近日還有二皇子熙失蹤的傳言,對二皇子熙的形象甚為不利,這下兩者一對比,高下立見。

這情形,連帶著華千川的勢力也有所減弱,一些從前並不是太死心塌地追隨他的人,開始陸續倒戈相向,讓華千川苦惱不已,有感大勢已去,風光不再。

華千川忙於想方設法收複失地,自然少了精神去對付慕晨,這又順帶的讓慕晨過了一陣子清閑的生活。

她好像隻需要幫助任少天複健,和乖乖等待蘇無邪回來就行了。

“都好幾天了,怎麽他還沒醒過來?”青龍國那邊,安寧坐在床邊,看著昏睡的蘇無邪,一雙黛眉擰成了一團。

旁邊站著的龍傲天一連從容:“差不多該醒的了,公主別擔心。”

“你確定這藥沒有毒嗎?”已經七天七夜了,安寧不得不再次懷疑。

“公主不相信我嗎?”

龍傲天話音剛落,**的男子便開始有了反應,安寧瞬間露出了喜悅之色。

“看來,是時候請中原的太子來青龍國一聚了。”龍傲天目露精光,鬼魅的笑容似乎在告訴安寧,他早已安排好一切了。

中原這邊,風和日麗,任

少天已經可以勉強坐起來了,緩慢的運動還是可以的。他骨頭的複原速度比想象中快,按張軒的解釋就是他的體質天生比一般人要好。

其實他完全可以用左手吃飯,但卻總說不方便,非要慕晨喂他一口一口的吃。

慕晨怎會不知道他的撒嬌性子,不過因為是他,她就不多計較的依了,隻是他太過分的時候,慕晨也會偶爾戲弄一下他。

“你不要喂得那麽急啦,我前一口都還沒吃完,你想把我噎死啊?”任少天嘴裏含著一口飯,模糊不清的叨嚷。

慕晨眯著眼睛,手裏的小勺已經湊到了任少天的嘴邊:“誰叫你吃那麽慢?你吃一頓飯的時間都夠別人吃三頓飯了,我還要伺候你呢,你不嫌飯冷,我都嫌手累了。”

“慢嗎?病人是這樣的,你別這麽沒耐性嘛。”任少天好不容易才把嘴裏的飯解決掉。

他當然不嫌飯冷,他都不知道多享受呢,要是那飯可以吃個一整天,他會更高興。

“好啊,嫌我沒耐性是吧?”慕晨一手就把小勺丟回到碗裏麵,轉臉就向門外呼喚:“小玉。”

小玉馬上碎步跑了進來:“太子殿下有什麽吩咐呢?”

慕晨瞥了任少天一眼,然後懶庸庸的一字一頓慢慢說:“小玉啊,任公子嫌本王沒耐性,你就去長樂殿請長樂公主來伺……”

“別別別……千萬別。”一聽到長樂公主四個字,任少天便把慕晨的話打住,他還想甩手,可是手抬得太急,扯痛了腕骨的位置,不禁“哎喲哎呦”的痛叫起來。

看任少天怕長樂公主的樣子,好像老鼠怕見到貓一樣,一旁的小玉都不禁捂嘴偷笑了起來。

慕晨抬手,示意小玉退下,又繼續戳任少天的痛處:“怎麽了?長樂公主一定很有耐性伺候你吃飯的,這樣你就不怕會噎死啦?”

“不會噎死,會煩死。”任少天撅著嘴碎碎念。

他還記得他是小天子的時候,長樂就整天纏著他,要他陪吃陪喝陪玩,還要他帶她出宮,這種死纏爛打的女人,他是最害怕的。

還好這次再進東宮,除了慕晨、張軒和三個東宮宮女外,沒有人知道他和小天子是同一個人,而且也不會有人對一個不曾露臉的小人物感興趣,所以任公子長什麽樣,基本上是沒有外人知道的。

慕晨剛歸來沒兩天的時候,長樂也曾來過東宮問及任少天的去向,不過慕晨很上道的說小天子還有事要辦,所以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長樂公主信以為真,之後的日子也就沒再來東宮了。

不過自長樂來過之後,慕晨就會三不五時的拿長樂公主來跟任少天開玩笑,讓任少天很蛋疼。

慕晨倒是樂此不疲,每當任少天嫌這嫌那的時候,她就會擺出這一道,讓任少天收斂。反正,這招一出,每次都是一擊即中,百試百靈。

這次當然也是不例外,幾句話便又是慕晨勝:“怎麽樣?飯還吃不吃?”

任少天就一落敗的小狗,怨靈似的回答:“吃,我吃。”

慕晨的手剛碰到飯碗,忽然就看到牆壁上有映像乍現,雙眼一眯,腦袋不由得警惕起來。

這不是堯用過的連通兩地的辦法嗎?但直覺告訴她,這麽陰冷的感覺,一定不是堯。

任少天則驚呼著:“哇,這是什麽?好奇怪啊,牆壁也可以看到東西……”

他會大驚小怪是正常的,因為他還沒見過這種場麵,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畫麵中,龍傲天的樣貌漸漸清晰。

“龍傲天?你還沒死?”任少天看到他既是驚訝又是來火,心情不免激動。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拳,往龍傲天的臉打過去。

“等一下。”慕晨想阻止,可是來不及了。

打在龍傲天臉上,不就等於打在牆上嘛,隻聽到“砰”的一聲,任少天感覺拳頭都要散架了,痛得快要飆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