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若不是今天兩人互相說出了自己的身份,日後她回到天界也不知道可以去哪裏找尋他,就算找到,可能也會費不少時間和精力吧,按道理會先去冥界的,聽說那閻王很冷酷殘忍,說不定沒得個一知半解就已經先被閻王折磨死了。

但邏輯上是這樣,不代表她就可以不討厭安寧啊。

對於安寧,慕晨還是心中有刺:“那你的意思是,我還該去多謝她咯?”

蘇無邪頓了一下,笑道:“理應如此。”

“你……”居然要她道謝,要她對那個想搶她男人的女人道謝,才不要,慕晨氣結得不行。

“一碼歸一碼,她救了我,讓你不用失去未來夫君,不是該謝嗎?”蘇無邪笑如春風。

看他自信篤定,好像她就非他不嫁的樣子,慕晨就又羞又怒:“誰說你是我的未來夫君?誰要嫁給你了?喜歡我的人多著呢,我用得著在乎少你一個嗎?你這個混蛋。”

說著便輪起粉拳錘打他的肩膀。

他握住她的小手,湊到自己的嘴邊,綿綿軟軟的親了一口:“你不嫁給我,那我嫁給你也可以。”

“你……”慕晨終於忍俊不禁,沒想到蘇無邪也會說這樣的話,愣了一瞬之後便是哈哈的笑了起來,“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麽嫁給我。”

這個男人,什麽變得越來越溫情,越來越懂甜言密語了?

這樣的回答也算是答應了吧,男子的笑意在唇邊擴大,那麽欣慰滿足。

也許是初愈不就,說了太多話耗費了些心神,濃濃的虛弱和困乏襲來,他終又沉沉睡去。

睡著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大概是她喃喃的道:“你想去青龍國就去吧,但必須帶上我,免得你又自控不住,做出些什麽壞事。”

趁著蘇無邪睡著之際,慕晨找任少天商量去青龍國的事情,任少天一口就說他也必須得去,還說什麽就算他們不去,他也會去找龍傲天,有些陳年的恩怨,必須得解決。

本來慕晨對任少天口中所說的陳年恩怨也很好奇,但還來不及問個詳細,便看到二皇子熙急匆匆的來到東宮。

自從那天她和二皇子熙赤誠相對卻最終不了了之後,他們每次見麵就十分尷尬,她的內心也不免有點愧疚,他對她一直默默付出,她對他卻始終無法回應。

兩人都不怎麽說話,隻是互相點頭打個招呼,再多也就是問候一下健康。

而這次,二皇子熙的到來,那表情緊張,眉心緊鎖,明顯是有什麽特別的事要告知。

沒打招呼,二皇子熙便直說:“晨兒,我方才收到密探的消息,父皇似是已經知道了你是女子的秘密。”

“什麽?”猶如晴天霹靂,慕晨全身一震,眼睛瞪得銅鈴大,一時張口無言。

一旁的任少天雖也驚訝,但尚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了解清楚因由:“二皇子慢慢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二皇子熙定了定心神,才麵有難色的道:“有些事情我還沒證實,但聽說,是我的母妃泄的密。”

華妃?她又是怎麽得知的?

三人討論了一番,前後分析,唯一的可能就是,二皇子熙從青龍國把慕晨就回來的那個時候,慕晨身穿女裝,而他們回到的地點又是延禧宮,一不小心就被華妃或者她的探子窺見了。

真是太大意了,雖然那一個晚上二皇子熙已經特別吩咐侍衛守好,不讓任何人進入他的寢殿,但延禧宮始終也是華妃的地方,要是她真有心刺探,也難說查不出什麽。

華妃知道這個秘密,必定會向永和帝告這一狀的,如此便能輕易的把這個太子廢除掉,她的兒子也就順理成章的成為帝位的唯一繼承人。

二皇子熙輕歎了一聲,自責道:“對不起,都是我太大意了,考慮得不周全,才讓母妃發現了這個秘密。”

“這不怪你,當時的情況大家都清楚,難免百密一疏,我猜,父皇此時應該是在懷疑階段,他總不會聽著華妃一麵之詞就下定論的,想必很快他便會有所行動來證實這個事情,我們還是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瞞天過海吧。”慕晨心下掂量,若瞞不過,她該是什麽下場?

“但,皇上該不會要你脫-衣驗身吧?”任少天側目看她。

“沒錯,少天說得有理。”二皇子熙也認同,“父皇不會這樣做的,就算想得到真相,也會顧及多年來的父子情分,肯定不會明說的,想必會用隱晦一點的方法印證吧。”

“隱晦一點的方法嗎?哼,又不知道華妃會想出什麽奸計了。”慕晨剛把話說出,便略感不妥,好歹華妃也是二皇子熙的目妃,這話當麵說,好像是有點不給情麵了,她瞥了他一眼,見他果然氣色暗沉,她不禁馬上抿了嘴,閉上嘴巴不再說。

雖然記得他承諾過會為她不惜與華妃為敵,但那個始終是生他育他的母親,要他幫自己實在是為難了他,這事還是她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況且永和帝已經得悉這個秘密的話,真要驗身,也沒有人能幫得了她。

暫時隻能被動一點,除了上朝,盡量少去永和帝那邊單獨見麵。

二皇子熙則答應會再派密探緊密留意華妃那邊的消

消息。

也許是華妃故意放的風,關於太子是女兒身的事竟然很快便在後宮傳得沸沸揚揚,更有人把往昔的事一並扯出來比對,若太子是女兒身,那麽以往的孤僻之舉和斷袖之好似乎都變得順理成章了。

慕晨不予理會,隻是在東宮守著蘇無邪養傷。

而此舉又更被一眾長舌婦用來當作證明之一,使兩人都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沒過幾天,高遠和高逸終於帶兵返回到京城,邊疆一事總算是完美落寞,永和帝除了悉數封賞外,還特別設了夜宴接風和慶功。

參與夜宴的人並不多,除了慕晨、高遠和高逸三個出征的領軍人物外,就隻有永和帝、安妃和華妃了。

“高遠,聽說你此行不但凱旋而歸,還抱得沒人歸,真是可喜可賀,既然你和那姑娘情投意合,今天朕就給你做主了,賜婚於你,早日成親。”永和帝高興之下就要賜婚給高遠。

“謝皇上聖恩。”高遠自是高興。

隻是那高逸,一直看著低頭不語的慕晨,似是若有所思。

“皇兒,你看高遠出個門就娶個媳婦回來了,你看你是不是該加把勁了?”永和帝一關溫和的笑言。

“父皇,兒臣會好好物色太子妃人選的。”權宜之計也必須演得逼真。

“皇兒,距離上次我們談納太子妃的事都已經有一年了,父皇知道你想覓一個如意的人選,但父皇老了,身體大不如前,若再拖下去,怕是看不到你大婚就要倒下了,其實父皇還很想抱孫子啊。”說著,永和帝咳嗽了幾聲,又繼續道,“若是你實在沒有一個滿意的人選,不如先納一些側妃,暫把那太子妃之位懸空,待你有滿意的女子時,再納為正妃,你看如何?”

永和帝算了退了一步,慕晨似乎難以再拒絕,但問題並不在於納的是正妃還是側妃,而是她這皮囊。

隻是,父皇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為何沒印證真相便又急於要她納妃?難道他想借此機會一石二鳥?

如果她再拒絕,父皇這次肯定會往性別這方麵追根究底,如果答應,說不定他就會相信她是男子,但如此一來,她便要納妃了,這樣父皇也是高興。

眼下似乎是性別問題更加迫切,不如就先答應了。

正欲回答,卻聽到華妃在旁邊冷笑:“皇上,恐怕太子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永和帝瞟了那個囂張的妃子一眼:“朕有讓你說話嗎?”

華妃一臉委屈:“皇上,臣妾隻是實話實說,太子是女兒身的事已經在後宮傳開了。還有,太子這段時間都和蘇無邪蘇將軍來往甚密,若他不是隱瞞著性別,那就必定是個龍陽斷袖。”

明明永和帝是想給台階的,可華妃卻好像非要把事情攤上桌麵。

慕晨雖然對性別之事心虛,但也容不得被人當眾如此奚落。

她正欲開口還擊,卻已經聽到一聲震天的嗬斥,響徹整個宮殿:“放肆。”

華妃沒料到永和帝如此震怒的,他的修養一向極好,很少動怒,但他這一年來,每次對她動怒都幾乎是因為慕晨,看來他對這個太子,還是有所袒護。

“皇上息怒。”華妃被震嚇得馬上離座跪下,眼淚一下子便飛瀉如瀑,當然這裏麵肯定有虛偽的成分。

或許是見得多了,永和帝似乎已經對這眼淚攻勢產生了免疫力:“哼,華妃,你是越來越放肆了,你眼裏還有朕這個皇上嗎?你別以為朕不懂你的心思,也別以為你在後宮的所作所為能瞞過朕,你若還想好好的在後宮呆著,就該適可而止,別再興風作浪。”

說罷,永和帝似乎動了氣,連連咳嗽不停,安妃在一旁輕拍著他的背,他才稍覺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