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需官找了一幫人要給黑大漢一點顏色瞧瞧,結果就是河間府傳遍了,一個黑黑的大個子徒手須臾功夫不費力的放倒了二十來號人,連氣都不帶粗口喘的…

軍需官蔫了,恨恨然,卻也無可奈何,咬牙將軍糧給撥了,三個月的,一百號人。

劉田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以往他經常還隻能拿到三個月七八十號的口糧呢,當即就要隨後徒步趕到的運糧兵丁搬糧,生怕軍需官睡一晚上就後悔了。

自然,蘇寬製止了劉田,拉著黑大漢又去找高渙了,“打鐵趁熱。”

於是,黑大漢和蘇寬又在都督府外徘徊了。

然後呢,又遇到了喜歡助人為樂的韓娘子,於是,高都督很快就接見了黑大漢。

第二次見麵不在辦公室,而在高渙的練武場。

高渙舞的是一杆銀槍,黑大漢和蘇寬到時,高渙正舞得起勁,見了黑大漢,高渙便衝著黑大漢去了,黑大漢也不懼,閃躲著到練武場的兵器架上拿了把刀,實打實的和高渙對打起來…

雖然高渙乃正規學院派,黑大漢乃街頭野路派,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幾十個回合下來,黑大漢的武力值讓高渙不可小窺,而高渙那出神入化的槍法也讓黑大漢肅然起敬…

當天,高渙便留了黑大漢和蘇寬一起吃飯。

接下來的幾天,黑大漢天天都和高渙在一起,漸漸的讓高渙對高陽軍營重視起來,“所以最後我們得了一年的軍糧,200號人的,哈哈,高都督許我將軍營人員招滿,”黑大漢很高興,“而且關於軍田,高都督說他會給縣令大人修書一封,但能弄到多少軍田,還得看我和縣令交涉的如何,不管怎樣,有他支持,我和縣令大人打起交道來,好歹也多了幾分底氣。”

蘇好好翻了翻白眼,“講完了?”

黑大漢點點頭,“完了。”

蘇好好又瞅瞅蘇寬,“沒補充的?”

蘇寬也搖搖頭,“沒有。”

蘇好好哼了聲,衝黑大漢瞪眼道,“我才不關心軍糧是怎麽弄到的,我也不關心軍田到底分不分得到,我更不關心你打得過幾個人,我隻想知道,那寡婦是怎麽勾搭你的!講了這麽多,那寡婦就隻是在都督府門口給你們傳了兩次話,哈哈,如果是這樣,她怎麽跟著跑到高陽來了?說!我隻聽和她有關的!”

蘇寬以眼神表達了對黑大漢的深深同情,然後就低頭數螞蟻,反正又沒點名要自己回答…

黑大漢撓撓腦袋,皺眉道,“就是平時碰著了,那個,碰著了幾回…”

“碰著了幾回啊?”蘇好好冷笑了一聲,刨根問底道,“一回一回的講,我耐煩著呢。”

黑大漢嘰歪著,“我哪去記這個啊…”

“這才幾天的事啊,”蘇好好道,“少拿忘性大來說事。”

黑大漢再撓撓腦袋,“那天和高都督比武的時候,韓娘子最後也拿槍下場了…和我對打了兩下…”

蘇好好楞了,“她會舞槍?”

“啊。”黑大漢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

“槍法如何?”

“就那樣吧,”黑大漢長了個心眼。

孰料蘇寬卻跳了出來,“什麽樣,韓娘子槍法可好了,尉遲都讚了的呢。”

黑大漢氣得瞪蘇寬,“我那叫應酬話,在人家弟弟的地盤上,我難道還挑她毛病啊?”說完便急忙對蘇好好解釋道,“好好,就好比有人到咱家來,有事求我,那肯定話裏話外都得讚你啊,是吧?”

蘇好好吧唧了一下嘴巴,心裏不大痛快,那寡婦竟然還會武?瞧那扭啊扭的腰肢,還以為是隻會繡花的呢…“接著往下說…”

“然後,然後就是和高都督議事時,有時候她正巧找高都督有事,又碰個麵…”黑大漢皺眉,邊思索邊道。

“蘇寬,還是你來說吧…”蘇好好扭頭問蘇寬。

蘇寬煞有其事的做了個為難的表情,然後又做出一副艱難做決定的神態,最後才歎了口氣,“唉,按說我不該多嘴的,但是為了你好,我覺得還是該和盤托出的好。”

“別介,你就別但是,我謝謝你了,”黑大漢忙衝蘇寬道,“什麽對我媳婦好,我心裏有數,不勞你操心。”

“黑大哥,”蘇好好笑得很滲人,“你怕什麽啊?”

“我沒怕的啊!”黑大漢直呼冤枉。

“既然沒怕的,你就讓蘇寬說唄,”蘇好好聳聳肩,“誰讓你說不清楚的,要不,你往清楚了說?”

“就那樣啊,還有什麽好說的。”黑大漢有暈。

“那就聽蘇寬說。”蘇好好臉一板。

黑大漢忙道,“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我和人打架的時候,韓娘子正巧在茶樓瞧見了,回頭給高都督讚了我兩句…”

“接著想…”

“那個,和高都督吃飯的時候,她也一起喝了幾杯,酒量還不錯…”

“繼續想…”

“那個,高都督的小舅子來濟惹了事被高都督罰去守城門,將我們的馬和毛驢給收了,韓娘子幫著將馬和毛驢還回來了,我和蘇寬就請韓娘子在酒樓吃了頓飯,還有劉老大,那個來濟也來了的…”

“再想…”

“真沒了。”黑大漢翻了翻眼珠子,最後很誠懇的搖了搖頭。

“你們吃飯都說了些什麽啊?”蘇好好歪著腦袋問道。

“沒說什麽,”黑大漢鬱悶道,“反正我就是衝她說恭維話,她也說了些場麵話,就這樣…”

“幾句恭維話就將人恭維回來了?”蘇好好膩歪道,“真是好本事啊…”

“她男人死了,”黑大漢道,“兒子又小,在都督府跟著先生學認字,她一天到晚沒事,就瞎晃唄。”

“喲,連她兒子都知道啊,”蘇好好癟癟嘴,“知道的還真不少呢…”

“幹嘛繞圈子啊,”蘇寬忍不住了,“韓娘子就是瞧上尉遲了,高都督話裏話外都透了那麽點意思了,高夫人也說了,韓娘子雖然性子有些驕橫,可還是很懂規矩的…”

“你胡說什麽啊!”黑大漢真正怒了,拎起蘇寬就要朝院門口走。

“慢著!”蘇好好厲聲道,“放開他,讓他說!”

“好好,你別理他,他說胡話呢!”黑大漢有些著急,但腳步卻沒再移動。

蘇好好走到蘇寬跟前,先將他的衣領從黑大漢手裏解救出來,然後才直視著蘇寬的眼睛,“你慢慢說。”

“我也是為蘇好好好!”蘇寬先對黑大漢道,“你瞧瞧她,你大老遠的回來,她竟然拿把菜刀迎接你,這像什麽話?明明外頭有客人,不管她心裏高興不高興,麵子功夫也該做足啊,就那麽不給人臉?怎麽處事的?你日後出息了,交際自然也就多了,屆時她得給他拖多少後腿啊?與其你日後厭煩她,還不如現在將她就掰正了!”

“那是你對你媳婦的要求,”黑大漢怒道,“你少把你的要求往我身上加!她拿菜刀怎麽了?她衝韓娘子沒好氣,又怎麽了?我樂意,你狗拿耗子管什麽閑事!”

“等你對她厭煩了…”蘇寬脖子也紅了,爭辯著。

“你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黑大漢打斷道,“憑什麽說我要煩她啊?她是我媳婦,我煩誰也不會煩她!”

蘇寬氣急,叉腰喘了半天氣,才對蘇好好道,“你別被他騙了!他這些話雖然比不得花言巧語,可恰恰更會哄人!我可是看多了,我告訴你,男人的話你就信個一兩年就好!我敢保證,不出五年,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就會成為他休你的證據!你別以為他現在寵你是對你好,我告訴你,那恰恰是害了你!寵得你沒規沒矩了,理全不在你這邊了,你等著哭吧!”

“我說是你爹負心啊,還是你母親被騙啊?”黑大漢氣急,“你怎麽這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蘇寬不理黑大漢,對蘇好好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你叔叔,等你再過兩年,你就知道了,我是真心為你好,你自己想想吧,如今尉遲隻是個夥夫呢,韓娘子就巴巴的從河間跟到高陽,等尉遲成都督了,成大將軍了,那又會有多少寡婦、閨女跟著尉遲跑?我告訴你,沒準有夫之婦都會朝他跟前湊!你還這臭脾氣,就等著哭吧!”

話說完,蘇寬便一甩扇子,走了!

蘇忠一看,急忙跟上,苦著臉,今夜歇哪兒啊?難道去軍營睡通鋪?天啊,那不得被臭死…

黑大漢和蘇好好都愣愣的,直到蘇寬主仆走遠了,還沒回過神來。

好半響,蘇好好才嚶嚶哭了起來,嚇得黑大漢手足無措,急忙將好好朝懷裏抱,“你別聽蘇寬胡說,他娘怕是被他那個爹給辜負了,所以他看誰都是一副負心漢的模樣,就算我將你寵壞了,那又怎樣,那也是我寵壞的,我得負責不是?你可是我從小養大的媳婦呢,我再混蛋,也不能負了你啊,我要負你,在北平我就找人了…”

“在北平也有人?”蘇好好臉頰掛著淚,嗚嗚道。

“也是寡婦…”黑大漢憋了半天,才鬱悶道。

“什麽?”蘇好好也不哭了,“你,你和她…”

“啥事沒有,她就幫我補了兩件衣裳,”黑大漢道,“我給錢,她不要,我就給她兒子買了東西,不欠她的。”

“真的?”

“真的,我不給你說過嘛,有軍ji的,”黑大漢低聲道,“我犯不著占她便宜…”帶了點那麽絲理直氣壯。

“爺爺到底將我許給了個什麽人啊…”蘇好好聽得欲哭無淚。

黑大漢撓撓腦袋,“是啊,我怎麽盡被寡婦惦記呢?…”

請大家多多支持,謝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