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坦誠(1)

洛曉冉又笑,“這裏以二哥為尊,由你先來吧。”

燕王微愣,隨即笑著點頭,“好呀。”起身,望向白壁上掛著那幅夏竹圖,略思片刻,朗朗開口,“畫根竹枝扡塊石,石比竹枝高一尺,雖然一尺讓他高,來年看我掀天力。”

“好詩,”四個男人齊聲稱讚,隻洛曉冉勾勾嘴角,垂頭不語。哼,就是不好,你們敢說嗎?接下來四個男人一人一首,洛曉冉一直垂著頭,看似在凝神苦想。其實是她不大懂這些文縐縐的詩詞。

“公子,該你了。”一人喚道。

洛曉冉似才回神,眸子迎上燕王,“我也想好了,一節複一節,千枝攢萬葉,我自不開花,免撩蜂與蝶。”

燕王聽著,又是略略一怔,沒想她不止懂詩,這詩的意思竟如此高遠?

見燕王疑,洛曉冉清冷的笑了笑,“還有一首,說出來大家別笑話於我。一竹一蘭一石,有節有香有骨,滿堂皆君子之風,萬古對青蒼翠『色』。有蘭有竹有石,有節有香有骨,任他逆風嚴霜,自有春風消息。”

此二首詩一出,四位才子眸中再沒了一絲的輕薄,包括燕王都啞然微異,她的詩作,竟會勝過於他。。。

說笑過,人都出去了,偌大的一張桌燕王和洛曉冉各執一邊遠遠相對。斂盡偽裝的溫文爾雅,燕王狹長的鳳眼閃著意味不明的幽光深深地看著洛曉冉,四目相遇,看著洛曉冉的冷眼如冰泛著淡淡的恨意,莫名的燕王淡淡的笑了,豐滿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笑得甚是『性』感『惑』人。

洛曉冉盯著燕王冷顏一笑,“還好,作詩這點小事不難,沒讓燕王丟臉。”明明她的人,她的聲音冷如寒冰,可莫名的在燕王眼裏,那冷如冰蓮的俏臉卻有著說不出的媚人之姿。明明知道她恨不得他死,可該死的,這一刻他竟得她冷顏一笑卻似勾人一般,勾得他的心驀然一跳。

眸光落在洛曉冉的唇上,燕王的眼光突地一閃,眨了眨眼睛,隨意的伸展了下身子,對視著她的嘲弄,伸手撫上圓潤的下頜,邪魅的笑道:“沒想到曉冉還有這等才氣。又讓本王開眼了。”

“是嗎?讓燕王開眼的地方還有許多,不急,慢慢來。”

“本王不急,就不知你這貴妃之位。。。”似無奈輕歎。

“後與妃,一步之遙差之千裏。但這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既然不在我掌握中的事,就沒必要去煩惱。若清然有心於我,我自不會委曲了。若他無心,又豈是爭得來的。猶如燕王與清然,同為皇子你為兄,他為弟。你為臣,他為君。想爭,想鬥,虎視眈眈這位子的人多了。可這椅子太重,太沉,有刺。隻怕未等坐上,會被紮個鮮血淋淋。”洛曉冉冷冷的說道。

燕王未惱但笑,手指在下頜上動了動,“這天下,人人之天下,同為皇子,誰比誰更有資格坐?若有刺,紮得不止是本王。你以為清然坐上就會安生?”她就那麽愛清然嗎?愛得毫無保留?為何這樣的女人是獨孤清然的,而不是他的?

“怎麽安生。有你,有楚源風,清然這皇位就不會安生。”撕開了虛偽倒也痛快。

微恍神,燕王隱藏著算計的眸子輕閃,意態悠然,“怎麽,清然亦或曉冉,有意將我殺之,驅之?”

“怎會,殺了你,是便宜了你。輕鬆的死掉,如何對著起洛曉冉的仇恨和挽翠的慘死。所以在你還未一無所有之前,我怎麽會舍你的死。”洛曉冉寒意『逼』人的說道。

不惱,也毫無尷尬之『色』,燕王玩味似笑,起身轉過偌大的桌子,站到洛曉冉的身邊,頗帶幾分恣意的輕倚桌麵,“曉冉恨我入骨呢。要不要先讓你咬上幾口解解恨?”說著輕佻的伸手小麥『色』胳膊遞到她的麵前。

揚起頭看向燕王,洛曉冉挑挑眉也慢慢起身,不過她的身高隻到他的鼻子處,看向燕王的肌理分明的胳膊,“不必,咬你怕弄髒了我的牙。你的心黑,血也黑。怎麽想利用這些舉子泡製什麽陰謀?我是不是壞了你的事?可惜你今兒的時間選得不好,碰巧我遇見的。想利用這幾個人做什麽?大鬧秋闈?或想安『插』在朝堂上?”冷笑著,洛曉冉輕輕一歎,“哎,不管他們是不是人才,因為燕王你,他們沒機會了。”

臉上的肌肉一僵,怫然薄怒,燕王冷幽幽的眸子緊盯在洛曉冉的身上,森冷而令人生寒,伸出的手攥成拳,緊窒地指關節都泛起青白。洛曉冉毫無笑意的但笑,等著他的暴怒。然少許,那拳放開,燕王漸漸平靜,“有你,清然之幸。”

點頭,洛曉冉笑之,“清然之幸,是他有眼光。而不似在些人,有眼無珠。”

深深的看著洛曉冉,不知何時眼裏『蕩』起一抹柔光,微苦一笑,燕王道:“有眼無珠。祈王是手握明珠,隻當頑石。而我是欲善其用,卻被反攻一招,何其失敗。隻是曉冉我才是其兒的親爹,你可曾想過,你這般盼我死,咒我死,若其兒有一天知道。。。”

“王爺又說笑,其兒是清然的兒子,你死與不死,與他何幹?”洛曉冉微怒的瞪向燕王。居然還有臉麵說其兒之事。“即便就算其兒知道什麽。你怎知他不會因你而難堪?你帶給洛曉冉的是恥辱,這點燕王不會不知吧。你的死才能洗涮所有的憤恨和恥辱。”

張張嘴,燕王啞聲。真得隻有他的死,才能洗涮所有的憤恨和恥辱嗎?不管他如何做也彌補不了對她造成的傷害是吧,就算他悔悟了,他愛上了她也無濟於事是嗎?微有恍惚的燕王看著洛曉冉不出一聲,這話就在嘴邊,可他問不出口。

“我知道你不會就此放過清然的。同樣我也不會放過你。你知,我知就好。”洛曉冉咬牙說道。

靜靜的聽著,燕王不經意的輕皺眉,淡挑嘴角,“嗯,我知,我也在等,等你來笑我,鏟除我,殺我。但千萬別讓我笑到了最後。”恨他嗎?如果恨可以讓她牢牢的記住他,每時每刻不會忘記他,那他不介意讓她更恨他。隻要他笑到最後,登上皇位,這天下都是他的還有什麽是他得不到的?洛曉冉,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對他的胃口了,越來越讓他動心。還有他的其兒,那是他的兒子,憑得讓他的兒子叫別人為爹。隻要他笑到最後,他們都是他的。

“不會,你一定不會笑到最後的。”冷笑起身,啪,甩開折扇,洛曉冉穩穩當當走出包間,揚長而去。

在洛曉冉身後,燕王冷眸眯了又眯,是嗎?那就拭目以待看誰能笑到最後。

禦書房。

目送禮部官員出門,獨孤清然略有疲憊的伸展著四肢。側頭,“凡,去看看曉冉是否回來了?”

凡微微一笑,躬身,“主子,娘娘若是回來,就是不親自來至會派了人來回稟的。已經仔細交待過宮裏的小太監,見了娘娘一定要告知皇上掂念她呢。”

獨孤清然斜了凡一眼,淡笑。轉眸望向窗外的明亮,眉角糾結,莫名的有種不安在心湖中『蕩』開層層漣漪。會出什麽事?難道是曉冉要出事?這念頭乍然一現,倏地驚得獨孤清然身子微一抖。越思越不安,越思越心『亂』。猛然起身,繞過龍書案向外走去。

凡一愣,“主子,怎麽了?”

不答,獨孤清然徑直開了房門。門外四個侍衛和二個太監趕緊躬身施禮,“皇上。”視而不見般,大步向外走,邊走邊道:“凡,朕累了。”

凡眉頭微挑,會意,扭頭示意二個侍衛跟上獨孤清然,回身交待二個太監,“你們守在這兒,若是有人,隻說皇上龍體欠安,回宮歇了。非是急事,大事,隻要能拖到明天的,不要來打擾。”

二個太監點頭。凡也快步跟上獨孤清然。

老皇帝尚在且病重,因而獨孤清然的寢宮設在離禦書房稍遠的文德宮。匆忙回了宮,讓二個侍衛守著,留了凡與他進了內室。

“凡,擋在門口,任何人不見。”獨孤清然沉聲說道。

“主子,你這是。。。”凡不解,但也猜著幾分,“不然,小的去吧。”

“不用,我不放心。怕義父。。。”輕歎搖頭,“也許不該讓曉冉走這一趟。”

“主子想多了,如煙姑娘這才出宮,老宮主不得見會對娘娘做什麽的。”凡也皺了眉頭,但勸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