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毒蛇

“王爺。”溫婉的聲音淡淡的響在他的耳邊,微側頭,是沐溪煙。祈王冷峻的臉上微微的動了下嘴角,淡聲問道:“你怎麽樣,沒傷著吧。”

沐溪煙柔順的搖搖頭,“煙兒沒用,救不了五嫂。”

“你也盡力。”說著伸手拉過沐溪煙睨了眼洛曉冉,又看看淡漠的清然,眸『色』冰冷地邁步跟在他們之後向別苑走去。得到消息一幹人等早已守候在別苑的門口,眼見人抬回來了,抬到太後和皇上跟前,瞧著二人的模樣,“哎,造孽啊”隻歎出這一句,老太太的雙眼垂淚。曆練多年的宮庭硝煙,她自然知曉這是怎麽個情況,隻不知真凶為誰罷了。那一張龍椅早已沾滿了鮮血。

皇上深蹙眉頭的看看燕王又看看曉冉,繼而冷怒中掃了眼身旁的幾人,尤其是祈王。那眼中的複雜和寒意讓祈王心頭一冷,高傲的擰緊眉頭直視著皇上,眼裏有著直白的倔強,不是他做得,他不心虛。

皇上深深地看看了祈王,輕歎下移開目光,掃了眼身旁的眾人。良妃抱著其兒,身邊站著睿王妃,娘倆三個止不住的哭了起來。在眾人不安和擔憂的眼神中,早侍候在一邊的禦醫趕緊圍上來為二人醫治。

獨孤清然冷淡的掃了眼眾禦醫,隻吩咐留下一名醫婆,把禦醫們都趕緊了出去。

因著這一場意外,狩獵早早的結束了。至於那刺客沒有留下活口,其實誰心裏都明鏡般就是當時抓著活的也是死的,這些刺客就是死士,得手有命,失手失命。

經禦醫們一番醫治,傳來消息,燕王斷了三根肋骨傷及心肺,左腿骨折,人一直昏『迷』不醒。而洛曉冉的情形也是不容樂觀,內傷倒不重,但是腿傷很是嚴重,再者剛有一個月的身孕意外流產,且大出血不止。失血太多,人也處在昏『迷』之中。

本來歡歡喜喜的一場壽宴,變成如今的愁雲慘淡,皇上暴怒,下令祈王睿王兄弟二人連夜開始徹查,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一時鬧得人心慌慌的。

“母妃,是你嗎?”屋中祈王負手而立,看上去一身的霸氣不怒而威,眼望著窗外,透過窗子涼薄的夜『色』灑了他一身清輝,傾城的俊顏上滿是冷峻的,仿似一尊精雕細琢的天神。

曲貴妃蛾眉一聳,嘴角薄笑,“傲兒這是什麽話,在懷疑母妃?”

“是。若得手,二哥,三哥,五哥就都沒了得利者是我,如此明顯的事,隻要長眼睛都能看出來。”祈王淡淡的說著。

“如傲兒所言,如此明顯的事你母妃會傻到那種程度?”曲貴妃雍容的輕笑,淡淡的反問著。

“不會,母妃做事向來滴水不『露』,怎麽會犯如此簡單的錯誤。”祈王漠然輕笑,“但二哥的意外是母妃的人。”聲音淡淡的,但有著不容人置疑的肯定。

輕嗬一笑,曲貴妃慢步走到祈王身邊,伸手撫上祈王的肩頭,眼中滿是驕傲的笑意,“傲兒長大了,記住無論母妃做什麽,都是為了我傲兒著想。儲君,我傲兒是當之無愧的。”

一抹冷笑勾在祈王薄薄的唇邊,不見嘲弄,不見刻薄,隻是玩味。儲君,一直以來他也認為儲君自己是當之無愧的。但不知何時起,曾經那堅如盤石的信念有了一點點的鬆動。不經意腦子竄起洛曉冉的話,她等著看他一無所有的一天。獨孤清然,至從知曉了五哥知道洛曉冉就是他棄妃的那晚開始,他忽然間的發覺五哥不止是神秘,簡直就是深藏不『露』,深藏的讓他都覺得有點可怕。他這番回朝就是為了得儲君之位的吧,自己在明,實力讓五哥一目了然,而五哥在暗,甚至他查不到關於五哥的確切消息,這些年他在做什麽?他有什麽實力?他背後有什麽人?自己一概一無所知。若是明麵上廝殺個你活我死,祈王一點不懼,可是麵對如此玄疑的對手,不知五哥會如何出手,怎麽出手?用什麽人?如此懸殊的博弈,他不知道他還有什麽多少勝算?熟讀兵書,他深知知已知彼,才會有勝算在手,而現在。。。

曲貴妃望著祈王微有『迷』茫的神『色』,鳳眼湧起絲絲的不悅,“傲兒,在擔心什麽?是清然嗎?”

“母妃,五哥知道他的王妃洛曉冉曾經是我的棄妃。”幽幽的說著,聲音沒有起伏。祈王抬眼望著夜空,繁星滿天,卻隻一個月亮。天道如此,月亮隻能有一個,星星隻能繞著月兒轉,而他呢?是月兒,是星子?

“是嗎?他知道還,看來這小子果然是。。。”曲貴妃眉頭一皺,冷冷哼道,鳳眼中眯起冷光,“還有洛曉冉這個賤人,不識好歹的居然那小子勾搭一起。沒個廉恥之心。”

不知為何並不喜母親如此罵洛曉冉,“五哥一點都不簡單,我查不到關於他的確切消息。至於他暗中隱藏著什麽實力也從無知曉。”祈王淡淡的又道。如此說倒是不怕了,隻是向來高傲自負的他喜歡事事盡在掌握之中,由他來拿捏尺寸。而隨著五哥與洛曉冉的出現,他突然了悟原來事事並不在他的掌握之中,甚至他看不透他們的深淺。

不住點頭,“嗯,猜到了。從他回來,母妃就知道他小子是來搶儲位,是來奪回這多年他所失去的。”曲貴妃雙手按著窗框,眸光盯著窗外的一顆梧桐樹上,此時月光如練在地上勾畫出梧桐樹的斑駁陰影。那陰影如勾畫在曲貴妃的心間,漫漫染至眸間,臉上,剛才頗為輕鬆的神『色』凝重,“傲兒,你給我長點誌氣,這儲位就是你的,誰也搶不去。”

淡然的點頭,祈王說道:“是,孩兒知道。”這句話,從小被念到大,仿佛已經刻到骨子了。那是支撐他不斷強大起來的信念。

另一邊洛曉冉一直未醒,獨孤清然靜靜的躺在洛曉冉的身邊,靜靜的看著她,感覺著她均勻孱弱的呼吸,似乎這樣能讓他的心境平穩下來。隻是一個疏忽,他差點失去她了。看著那時流血不止的她,他覺得他的血都跟著在冷卻,從來心沒有這樣的慌『亂』過。『亂』得就如那血染紅不是黃土地,染紅的是他的眼睛,那一刻心揪得不敢呼吸,就怕血止不住,一直的流著,流到。。。他不敢想象。好在,血止住了他沒有失去曉冉。

“曉冉,好好睡,明天睡醒了就沒事了。”溫柔的用手撫著洛曉冉臉,獨孤清然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說給洛曉冉聽。心中很是不安,明天,曉冉一定會醒來的,老天一定會保佑會曉冉醒來的。不會奪走他本來就貧瘠的愛情和親情。

正喃喃自語,忽然一道陰影如鬼魅般的躍過窗子,跳入屋中。

“義父”獨孤清然渾身上下散發著懾人的冰冷站在床邊戒備著,但在看清來人時,微訝的低低喊道。

“嗯”來人沉沉的哼了聲,瞟了眼**的洛曉冉,隨意的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瞟了眼窗外的寧靜,目光隨著義父的動作,獨孤清然眉頭微動,不冷不熱的問道。“您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義父聲音低沉冷清,一身的黑,隻一雙眼睛『露』出,爍爍有神閃著淩厲的光芒直盯著他,似對他非常的不滿。

獨孤清然未搭言,回眸,見洛曉冉仍睡得安好,放好紗帳輕輕的坐在了床邊垂頭不語。一時間,義父不言,他亦不語。

“為什麽那麽做?”片刻後義父聲調未變的問道,但一股森冷的氣勢壓向獨孤清然,讓他知道義父此刻非常生氣。

並不在意義父向他施加的壓力,安素如常,獨孤清然揚起頭,“清然正打算問義父,為何那麽做?”

“你太優柔寡斷。你既下不了手,為父幫你。”義父冷聲說道:“若不是你,此刻麻煩早該解決了。”

“優柔寡斷?”獨孤清然薄嗬一笑,“怕是義父『操』之過急了吧。就算我不出手讓燕王,睿王都死在林間,那樣麻煩就能解決了嗎?似乎對祈王更利吧。而且那種情形,您打算讓清然如何自處,若無傷,所有人都會認為是清然所為,若想有傷,弓弩無眼。再者人群裏還有曉冉,我不想她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