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瘋狂(1)

地上的石磚冷,不如心冷。一手拿著休書,一手拿著斷絕父女關係的印信。茫然的走在街頭,如何還會有心。出了城,被人追殺,幾乎連命都沒了。還有比這更狠的嗎?與你們相比,我的小祈王。”停頓了下,洛曉冉長長的歎口氣。

祈王靜靜地聽著,漸漸的身上的戾氣沒了,甚至他可以感覺到心裏的愧疚和一抹心疼。自以為自己活著夠累了,沒想到她。。。想出手伸扶上洛曉冉單薄的肩頭,可手伸在空中晃了晃終於沒有伸過去。

洛曉冉低著頭,又道:“用你之手揭了洛相的老底。狠嗎?不瞞你,送你的那點證據隻是九牛一『毛』,若是我都拿出來,治他個滿門抄斬都夠了,可惜我做不到狠絕如你,如洛相。你們這樣算不算冤冤相報了。”

祈王的心輕輕一顫,原來她。。。原來她的恨如此之烈,九牛一『毛』嗎?原來她的心計如此之深?她這幾年一直都查這個嗎?

“其實你應該感謝我,至少眼前幫你除了一個敵方陣營的元老。”洛曉冉淡淡一笑。

“是嗎?那下一個是不是要論到我了。”祈王盯著洛曉冉幽冷的問道:“想我如何的死法?”

“死法。”洛曉冉吃吃笑著搖頭,“我可不敢妄議祈王的生死,那滿門抄斬的重罪。不敢,不敢。”

“哼,還有你不敢的事。在你眼裏,本王不就是小人一個,仇人一個。不玩死豈能善罷甘休。”

“祈王很有自知知明。不錯,不玩怎麽行,但死了怎麽玩?”

“所以,你不會玩死本王,隻看本王落魄,看本王哭是吧。你真夠可怕的。”

“可怕,想想你們是如何對我的就不可怕了。王爺自知就好。不送。”說著洛曉冉斂起臉上冷嘲的笑意,起身直直繞過他往林邊走去。這麽半天了,清然帶著其兒去撿風箏怎麽樣還沒出來。

祈王冷凝得一身的寒瑟,呆立原地半天未動上一分。

“王爺。。。”身邊又傳來明諾的聲音,祈王回神,冷沉的心驀然的生出了幾分的疲憊。莫名的他有些『迷』茫了,被人在背後默默的盯緊,咬緊,自己就如個小醜在前麵耍著,鬧著,不定何時放線之人收線了就是自己亡命之時,這感覺太可怕了。很多年了,第一次他有了種背後生寒的感覺。

“王爺,原來她真是王妃。”明諾瞧了瞧洛曉冉背影,感慨的說道,“她怎麽樣變得這麽可怕?”

哎了口氣,人怕『逼』,死過一次,如她那般的死裏逃生,誰都不可能再生菩薩心腸了。若換成是他怕也會如此吧。洛相錯了,他也錯了。

“王爺,我們可以去皇上麵前揭發她,與皇上說明她,福王爺有多深沉可怕。”明諾心裏泛著輕瑟。

“有用嗎?誰會相信。這就是他們的精明之處。把那罪證以我之手傳給二舅父,再麵呈了皇上,說什麽都晚了。”

“那王爺不會隻能被動的挨打吧。”

“挨打倒不至於,不過被動是肯定的了。以他們在背後盯緊洛相之用心,不知他們會出何招對付本王。”

“王爺,要不我們先下手。”說著明諾把劃了一個手勢。祈王微眨了眼睛,冷漠的點點頭。他們雖可怕,但他也不是軟柿子。想他一無所有,想他哭,得拿出真本事來。

這時候遠處傳來一聲驚呼,引得祈王轉身看去。但見獨孤清然抱著其兒從林間走了出來,鼻子下一片血跡,其兒臉上也有著點點的血跡。在他們身邊跟著忍俊不禁的凡。他們這是?

瞧著獨孤清然一臉的笑意,似乎安心些,“清然,這是怎麽了?”卉兒接過其兒查看著,洛曉冉撲在獨孤清然的身邊問道。

“沒事,隻從樹上掉下來了,沒傷著。”獨孤清然擦拭著鼻子上的血,毫不在意的笑道。說起來真是丟臉,以他的功夫居然能從樹上掉下來。

“啊?怎麽會掉下來?”洛曉冉失聲的問著,滿臉的失笑。

“娘,其兒知道。”知其擦去臉上的血跡,眨著大眼睛笑眯眯的。

“噢,其兒這麽厲害,那快告訴娘。”

知其聽娘誇他厲害,得意的揚了揚小脖子,“是爹爹帶我上樹,爬高高,我們看到鳥了,鳥媽媽要吃我,爹爹為了把鳥媽媽趕跑,不小心就掉下來,但是沒摔著。”聽了其兒的話,幾個人撲哧都笑了,包括悄聲走來的祈王也被這其兒寶貝活靈活現的小模樣逗得微微發笑。

這時候遠遠的跑來一個侍衛,近前半跪於地,“福王,福王妃太後傳見。”

獨孤清然微怔,點頭,“回太後,我們馬上去。”似不經意抬頭才瞧到祈王就站在不遠處,清然淡雅的勾勾嘴角,“六弟來了?”

“嗯,五哥的傷?”微微的似笑非笑祈王看向清然的臉。

“小事一樁,沒你那一拳重。”清然玩笑般輕鬆的說道。聽得祈王目光一窒,又是冷淡動了動嘴角。一拳一萬兩,他的那拳金貴的他都咋舌,每每想起就氣結不止。不期然他轉向洛曉冉死盯了她一眼“

因著太後的傳召,幾個人趕緊往回走。

呆在原地,瞧著他們走開的身影,一抹孤單不經意的襲上心頭,彌漫周身。揚頭看看天『色』已不似剛才的明亮,淡漠的垂下眼簾祈王邁步也往回走。

“怎麽會摔著?”

“其兒看鳥,鳥媽媽突然衝回來要啄其兒,沒想傷鳥媽媽,結果把其兒嚇一跳,頭一仰正好撞在我鼻子上,撞出血。我正想跳下樹,誰知道這壞小子也不知怎麽舞弄著小手,抻我腋窩中抓了一把,這口氣沒憋住,輕功沒用上直接掉下來。”獨孤清然聲音輕快的說道。仿若摔下樹,他也覺得挺好玩的。

哈哈。。。一時間洛曉冉卻笑著前仰後合的。清然這人什麽都好,就是長了一身的癢癢肉,怕癢的厲害。每次與他玩鬧隻要哈癢他準能讓他告饒,沒想到其兒這小子歪打正著,可時間沒拿捏好。

“還笑?”獨孤清然嗔笑的。。。

遠遠的說笑聲落在洛曉冉他們身後,傳到祈王的耳朵裏。聽著想笑,以五哥的輕功摔下樹,這的確可笑,可他笑不出來。他沒有,什麽也沒有,甚至想摔下樹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沒有柔軟,沒有笑的理由。

輕眯眸子,眼前失了獨孤清然身影,明天接他們回京,又會有什麽風波?

太後的院外,知其由卉兒和炎陪著正在玩,眼見祈王走來,小脖子梗梗了二下轉過身不要理他。祈王微挑眉,嘴角勾笑,小家夥與自己弄得這是哪一出?何來惱他?不由慢慢走近,蹲在他身前伸手想抱他。

小身子一躲,其兒嫌惡的道:“你是壞人,別碰我。”

愣了下神,祈王哂然似笑,“壞人?其兒說說六叔怎麽是壞人了?”這又是誰說了什麽,他一個小不點懂什麽呢?

“嗯,就是你害得娘病了那麽長的時間。你壞。”其兒禁著小鼻子說道。

卉兒聽了在一邊趕緊地拉下了知其,“其兒,不要『亂』說話。”

冷冷的睨了眼卉兒,祈王冷哼著,“主子說話,哪有你說話的地兒。”卉兒被祈王眼中的冷意懾得心頭微顫,趕緊低下頭。

“其兒,告訴六叔,這話誰與你說的,你爹?還是你娘?”祈王不想嚇著其兒,淡淡的笑著,可那笑怎麽看怎麽讓人發冷。

“不是,是其兒聽大人們偷偷說的。大家都在這麽傳。你是壞人,黑心肝的家夥。”

微惱,祈王攢了攢眉頭,“其兒,你人小,不懂不要『亂』說。”

“哼,人小怎麽了,我娘說了人小也是人,但人老不一定都是人,要學會。。。”停下,其兒歪著頭想了想,完了,又忘了娘後麵是怎麽說。鬱悶得其兒扭過頭不去看祈王。

被其兒搶白,祈王非常不悅的看著眼前與他有五分相似的,粉妝玉琢的小男孩沉聲的問道:“知其,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