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去嗎?”應該說她還可以去嗎?“人事命令今天會下來吧?”

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等總裁出差回來,就是人事命令下來的時候,隻是心情還是難免沮喪,畢竟她是真的喜歡這個工作!

“就算今天人事命令下來,最快也要明天才生效。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鍾,你懂不懂?”

懂,她當然懂,她現在就去準備敲鍾,行了吧?深呼吸了下,寧可恬裹著棉被起身,順手拿了換洗衣物就要走向浴室。

“你夠了喔,是去梳洗還是去睡覺?”

齊肇東一把扯下她身上的棉被,涼意來襲,她驚呼的遁入浴室,他看著她驚慌的背影,很沒愛心的笑了。

進了浴室,寧可恬趕緊扭開熱水洗澡,手中的沐浴球在接近腰臀的時候,疼痛傳來,她別過頭看,居然瘀青了,難怪會這麽痛。

家裏的撒隆巴斯好像用完了,今天上班的空檔再去地下一樓的藥局買來貼。

她拿起蓮蓬頭把身上的泡沫衝洗幹淨,然後,她被自己身上的鮮明顏色給嚇到了——

怎麽回事?這是過敏嗎?可怎麽分布的大小密度不一,有好幾處隱約可以看見牙印。

美目瞠瞪。難不成這些是吻痕?!

歐賣嘎,總裁大人不是有隱疾嗎?可這些顏色鮮明的吻痕又是怎麽一回事?

天啊,她好混亂……

寧可恬好不容易洗好澡、整裝完畢出來,就聽見總裁大人的驚人之語——

“司機已經到了,下樓吧。我要先回家梳洗,待會一起上班。”

“一起上班?!”她目瞪口呆。

“男女朋友共度一宿,隔天早上一起上班有什麽不對?”

“我們是男女朋友?”

哼,他就知道她會裝作沒這件事!幸虧他早有預防。

齊肇東走向她,利用身材的優勢把她逼困在牆角,手指曖昧的摩娑過她臉龐。

“寧可恬,容我提醒你,昨天晚上是你主動要求我跟你交往的,你還把我帶回家了。”他更逼近,兩人鼻尖幾乎踫著鼻尖,“我不是免洗餐具,用了要負責的。”

用?!

她是用了什麽……

事後連續有好幾天,寧可恬一直在反複思考、檢討她對他的“使用”,每每回想起他宣示時的義正詞嚴,便不免覺得莞爾。

我不是免洗餐具,用了要負責。

他當然不是免洗餐具。

最好天底下真有這麽剛棱霸氣兼爾雅迷人的免洗餐具,她擺在家裏珍藏、欣賞都來不及,哪裏舍得用。

但要她負責……他確定?

當時被逼困到牆角的她,忍不住偷偷瞄了身前的他一眼——

俊雅的麵容凝著一層薄霜,犀利深邃的眼眸裏有著強烈的篤定與……警告?

心,窒了窒,手心微微冒汗。

不會錯認的,是警告沒錯,警告她若是敢說個不字,後果自負,而這極有可能會讓她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他都已經這樣堅持了,為了避免自己成為亂葬崗裏的成員,她想,她還是好好負起責任吧!

對對對,她承認自己很俗辣,尤其是在麵對總裁大人的時候,沒辦法,誰教她就是喜歡他。

從他身上輻射出來的騰騰殺氣,讓她忍不住緊張的咽了咽唾沫,“……我知道了。”

他挑高濃黑的眉,“什麽?大聲點,我沒聽到。”故意把耳朵湊近她的嘴。

壓抑不安,鼓起勇氣,“我說,我知道了……我、我會負責。”

斂了斂眉,棱唇滿意的彎起一道優美的弧線,臉上的殺氣緩了,凝霜化了,他對她勾勾手指,“手機號碼。”

她愣了一下,會意過來,旋即虔誠的交出自己的手機號碼。

“我會打電話給你。我的女朋友不可以拒接我的電話,也不可以關機。”不是商量也不是詢問,而是立場強硬的告知。

明明他跩個二五八萬又霸道,但她卻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甜蜜,好友書書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痛罵她是個有受虐傾向兼沒出息的俗辣!

從相隔八百億光年的老板與員工,成為交往中的男女朋友,這是她以前打死都不敢妄想的,如今出現這樣戲劇化的轉變,這教她如何不竊喜在心?

怕自己會興奮得忍不住當場大叫歡呼,她緊緊咬住下唇,百般壓抑的點點頭,溫馴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隻是,她不懂,都三天過去了,那個信誓旦旦說會打電話給她的男朋友,為什麽一次也沒打來?

寧可恬懷疑自己手機故障,遂而找好友汪書書進行雙向通話測試。

“喂,書書,你現在馬上打電話給我一下。”

馬上?她們現在不是正在通話中嗎?“小恬,你發啥神經,有什麽話趕快說,為什麽還要我馬上打電話給你?”

“你快打給我啦,拜托!”沒等書書再說什麽,她掛掉電話,靜靜等待書書的回撥來電。

一分鍾後,汪書書打來電話,“喂,幹麽啦?你什麽時候這麽小氣了,連手機費也要訛詐我,說吧,到底什麽事?”

“喔,沒有啦,我隻是想測試看看我的手機有沒有壞掉。沒事了,謝謝。”

測試手機有沒有壞掉?

“寧可恬,你——”香蕉你個番石榴啦!汪書書有種被耍的感覺。

測試完手機,又一次重複確認過手機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任何簡訊留言後,寧可恬分不清是失望還是沮喪,默默的拎起包包下班去。

他一定是因為太忙了。

怎麽說也是個日理萬機的集團總裁,肩上扛著上萬個家庭的生計,工作量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

也許明天吧,等他明天忙完,自然就會打電話給她。

她是笨蛋,但就是忍不住要為他的失聯開脫。

離開的腳步有點沉,肩膀很緊繃,微弓的身子讓她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隻蝸牛,駝著重重的殼一步一步的往前爬,一點也不像是個沉浸在愛河裏的小女人。

怎麽會這麽累,又不是全天班?

定是這幾天都在忙著籌備規劃聖誕節檔期的活動,沒能好好休息,以至於身體承受不住在發出抗議。

她迫切需要可以放鬆心情、紆解壓力的活動——

反正現在回家也隻是發呆想男人,她決定去找師傅按摩,讓師傅用那雙充滿魔力的雙手,捏得她渾身發痛哀哀叫,最好痛得她沒有多餘力氣去想那些煩心的俗事雜物,包括他沒打電話給她這件事,也好還她小腦袋瓜一個清明。

拍拍臉頰,寧可恬振作精神快步的朝捷運站移動。

不敢想象,齊肇東的人生若是少了工作,那將會是何等的無聊。

時間是晚上七點多,距離早上八點踏進辦公室,扣除掉中午休息吃飯的十五分鍾,他至少已經工作超過十個小時。

他精神抖擻,渾身衣著整齊得無懈可擊,全神專注埋首在秘書剛送來的財務報告中,完全沒有下班的打算,可憐的楊秘書也隻好舍命陪君子,跟著一起加班。

“總裁,湯城集團的湯先生來電。”

“轉接進來。”

暫時放下手邊的工作,修長的手指抓起一旁的話筒——

“喂,禮燁,找我什麽事?”

“你果然還在辦公室。”

“你打電話來不會就隻是想確認我是不是在辦公室吧?說,你幾時開始對我產生查勤的興致了?”齊肇東調侃問。

“齊總裁,請不要想太多,我隻是要提醒你,不要忘記明天上午的球敘。”

“放心,我不會放你們鴿子的。”

“對了,你那新上任的女朋友還在吧?”湯禮燁問。

女朋友?

齊肇東的腦袋足足當機了一秒鍾,這才恍然憶起,下一秒,心中暗罵——

該死,他居然忘了還有這麽一件重要的事情!

自從那天早上和寧可恬分道揚鑣後,算算,他已經三天沒有跟她踫麵,就連電話也忘了打。

這下慘了,全天下最會記仇的動物非女人莫屬,偏偏這女人還是能幫他贏得賭注的重要夥伴,當下,一股惡寒湧上……

“怎啦,你不會是已經被三振出局了吧?”電話那端的湯禮燁駭笑問。

跟肇東這個工作狂交往,神經不夠粗還真是不行,因為這男人滿腦子想的都是工作和賺錢,而這對於普遍渴望成為男人心中唯一所想的女人來說,存在著地位的衝突性,女人忍無可忍將他三振出局,並不是什麽令人意外的結果。

隻是,這麽早就被判出局未免可惜,虧他還很期待這場賭注。湯禮燁很失望。

王子天生的優越感受到挑戰,齊肇東趕緊回過神來,用笑聲掩飾心虛,壓沉嗓音故作從容說︰“三振出局?嗬嗬嗬,禮燁,真是抱歉,這回你可要大大的失望了,我們小兩口現在好得不得了,感情持續加溫中,短時間內想聽到我們分手的消息,就跟要聽到你懷孕一樣很困難。”

他要是會懷孕,天都要下紅雨了!湯禮燁沒好氣的想。

“既然這麽順利,不如明天帶她一起來玩吧!”他誠心邀請。

電話裏吹牛人人會,至於真正的感情是不是像肇東說的那樣持續加溫中,等明天見了麵自然就知道。

“那有什麽問題,我明天就帶她去曬恩愛,記得把你們的墨鏡準備好,否則到時候閃瞎了各位的眼楮,可別怪我沒兄弟道義。”齊肇東說得很驕傲。

“怎會呢,有恩愛堪曬直須曬,免得沒三日的好光景,以後想曬也沒機會。”湯禮燁涼涼的補了一槍。

“那就明天見了,拜拜。”咬牙切齒的掛上電話後,齊肇東再也沒了工作的好心情。

該死,一眨眼就已經三天了,若不是禮燁打電話來,他都要忘記他有個新上任的女朋友了,更別說這個女朋友還是關係到他賭注輸贏的重要拍檔。

總是遊刃有餘、一副天底下沒什麽能難得倒他的齊肇東,第一次覺得心驚膽跳,難掩煩躁的抓抓頭發。

不行,得趕快打電話給寧可恬,通知她明天要連袂出席朋友例行聚會的事情,可以的話,最好出來培養默契兼履行約會義務,否則等明天踫了麵,難保不會在那群家夥的犀利問話下穿幫,就白費他剛剛那番漂亮的言詞反擊了。

事不宜遲,他趕緊找出那一次也沒打過的手機號碼,火速聯係寧可恬——

嘟嘟嘟……

“女人,快點接電話,你快點給我接電話。”不住朝桌麵敲打著節奏的長指,泄漏了齊肇東的焦慮。

第一次寧可恬沒接電話,他趕緊掛掉再次重新撥號。

等了半天,她又沒接,電話轉進語音信箱,齊肇東隻得又掛掉再打一次。

隨著通話失敗的次數快速累積,他整張臉黑了下來,一股強烈的慍怒感湧了上來……

掌中的手機被當成寧可恬的替身,他忍不住將之掐得死緊。

可惡的寧可恬,明明已經跟她說過,不準拒接電話,也不準關機,偏偏在這種緊要關頭讓他找不到人,未免太不把他說過的話當一回事。

質疑她消失動機的當下,齊肇東腦中直覺冒出一個結論——她在跟他使性子。

對,沒錯,就是使性子!過往的經驗告訴他,女人不隻天生愛記仇,為了能夠成功馴服男人,她們還特別喜歡耍手段、使性子,好對男人進行情感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