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跟誰說說關於我同學莫莫的故事,卻又總是猶豫,畢竟這是個很老套很一般很不值一提的故事,除了讓人覺得老生常談的重複以外並沒有什麽新意,當然更談不上什麽深刻的現實意義。現在之所以把這個引不起別人興趣的話題貿然提起,是因為我知道,如我不道出,她的故事便無人再道。教師的隊伍過於宏大,教育家眾多,名師無數,然而他們如黑暗中的辰星,離我過於遙遠。唯有同學莫莫離我最近。盡管她隻是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平凡得不值一提。然而隻要靠近她的身邊,即使是微弱的光,也會讓人受益匪淺。

我和莫莫是職業中學的同學。我們的學校剛從石子頭遷入鐮江中學,在石子頭時大家習慣稱其為‘共大’,據說是共*產主義大學的簡稱。1993年遷入縣城郊的鐮江中學改名為職業高中。我們是遷移後的第一屆學生。曆史還算悠久,誇張的說,縣各行各業都有‘共大’人的身影。我們這一屆高一隻有四個專業:機電、財會、烹飪、公關禮儀。高二的有鄉鎮企業、林業等。鐮江中學的初三年級未遷走,所有師生加在一起不足二百。學校占地廣,房子卻少。所以不同班的人也要住在同一宿舍。廁所在半山腰,當時流傳一句非常貼切的的話:——有屎來不及,屎行出屎。學校有圍牆,卻隻圍住了兩麵。背麵是山,右邊是竹林。相對於現在四麵都是高高圍牆的學校,職中無疑是學生的天堂。

今年國慶時職中同學小聚,財會班班長小鄧說:我常常想起了高中時代那些曾經一起歡笑、一起流淚、一起消沉、一起奮鬥、甚至一起搗亂的日子......腦海裏昔日教室朗讀聖經般的讀書聲依舊,風風火火的惡作打鬧情景劇依舊,學校後山坡的樹蔭下當年嗑下的瓜子殼依舊,宿舍裏幾個不要命的兄弟拚下的高度白酒瓶依舊,池塘邊談論女生胖瘦美醜的浪笑聲依舊......而今,卻再也不到當年幼稚的臉寵,因為每個人的臉上或寫滿了自信,或刻下了滄桑,或留下了幾許疲憊,或強裝一絲笑顏......也許在各自的人生履曆中多了幾份感懷,多了些許沉重。不管怎樣,學生時代的每一個足跡都記證著我們的成長,記證著一步步成熟的階梯,每一份心情都盛載著少男少女的情懷,刻錄著光陰似箭的青春……小鄧說得很煽情。光頭孫說:總有一些濕潤的情懷在心間揮之不去!小聚的同學哄堂大笑。都明白這是小鄧的專屬名言。說起小鄧晚自習的的必修課—寫情書。說起小鄭純潔浪漫沒有結果的初戀,東拉西扯後說到如今身處各行各業的同學,光頭孫總結說:機電班暫時沒有一個開修理店的、財會班當會計的屈指可數、烹飪班沒幾個當大廚,公關班超過一半同學、學有所用,——公關公關,就是把老公關起來,自己出去帶別人的孩子。聽到光頭孫風趣的語言,想到我班一半以上去當老師的事實,不禁莞爾。最後幾乎所有人都會感歎:“在職中、我真是虛度年華,什麽也沒學到。”

莫莫是例外。

莫莫說在職中的日子是她最快樂的日子,是她成為一名老師的關鍵。是她重獲自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