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的腦海裏很快浮現出青年湖的地圖,那裏是一個地形複雜的地方,西麵有一家鑄造廠,南方是一片平房住宅區,一向被叫做貧民窟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雜處在一起,無一例外都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有人說那裏的犯罪率比較高不是沒有道理的。

鐵幕深深吸口氣,對李暢說道:“通知張明達他們到青年湖集合,我來分配搜索青年湖的任務。”

李暢猶豫了一下,悄悄說道:“你來分配任務,張組長他們會不會覺得你壓人了?”李暢說的有道理,張明達跟鐵幕同級別,鐵幕沒有權利給他下達任務,隻有王布野才可以。

鐵幕揮揮手說道:“沒時間了,你就這麽通知下去,誰有意見,找到疑犯再說,現在以破案為先,其他的個人感情和級別問題先放一放。”

鐵幕回頭對鍾英男說道:“馬上把青年湖的地圖調出來,我急用。”

等鍾英男把地圖打印出來,鐵幕手裏握著地圖飛快地衝出辦公室,一隻手握著方向盤,邊開車邊看放在副駕駛的地圖,到了公園門口已經想好一個完整的搜捕計劃。

張明達等人過來以後,鐵幕指著地圖不客氣地說道:“張明達,你這一組搜捕西麵和北麵,我帶人搜南麵和東麵,怎麽樣?”

張明達皺著眉頭,青年湖的西北兩個方向屬於繁華地段,相對不好搜索,人員多,建築物高高低低,跟東南兩個方向比起來,這兩個方向隱匿罪犯的幾率很低,鐵幕的那一麵空曠的地方多,要綁架一個人藏在那裏的可能性高,於是說道:“我帶人去東南一帶,那裏搜起來會快一點,我還有事呢。”

鐵幕知道他想搶先抓住疑犯,有事隻是一個借口,於是對李暢說道:“好吧,我們走,張組長,小心一點啊。”

張明達聽出鐵幕嘴裏揶揄的口氣,拍著胸脯說道:“放心吧,咱手裏的槍也不是吃素的。”

鐵幕和李暢開車去了青年湖派出所,找到所長丁甲說道:“丁所長,跟你借幾個人用用啊。”

丁甲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扔給鐵幕一支香煙,說道:“借人?好啊,就是不知道,你借了人,怎麽還,說來聽聽。”

鐵幕很瀟灑地掏出一個打火機,啪地點著香煙,把打火機扔給丁甲說道:“美國貨,正宗的kiepit打火機,送給你了。”

丁甲笑了笑,拍著桌子高聲喊道:“全體集合,聽鐵科長訓話。”

鐵幕笑道:“老丁,看見你準沒好事,訓啥話啊,就是把任務說說而已。”

丁甲找到帽子戴上,說道:“看見你才知道,準是有人要倒黴了,嗬嗬嗬……我可不想看見你。”

鐵幕對集合起來站在院子裏的七八個民警說道:“任務很簡單,昨天下發的何賀綁架曲娜娜一案的嫌疑人何賀在附近出現過,你們的任務就是找到何賀的藏身地點,解救曲娜娜,小心,發現疑犯蹤跡,一定要匯報,不得擅自行動,好了,你們自己把這一帶劃分一下區域,兩個人一組,挨家挨戶上門尋找。”

民警看著嚴肅的鐵幕,齊聲回答道:“是。”鐵幕滿意地點點頭,對李暢示意一下,兩個人出了派出所,開車來到街口,鐵幕說道:“你找一個地方帶著,盯著路口,我猜想,何賀出現的話,一定會從這裏逃跑,我去另外一個街口,這兩個街口都是出盛京的必經之路,靠那些警察,隻能打草驚蛇,我就是讓何賀提前知道危險,慌不擇路跑掉,我們守株待兔,怎麽樣?”

李暢興奮地說道:“跟著鐵哥混就是好,我最不願意做大海撈針的辦案方式了,累死人,效果還不明顯。”

鐵幕笑了笑,誰願意做那種出力多,見效慢的事情呢?然而,警察不是神仙,必須經常這麽做,才能在亂絲一樣的事情裏麵理出頭緒來,再慢慢調查核實清楚,警察,必須要有耐心,好像,現在的人都缺乏耐心,看到了什麽,總想一下做完,豈不知,奔著一個目標而去,隻因為缺少耐心,常常走了彎路。

張明達和江山一起從鑄造廠外麵查起,他們穿著便衣,像兩個無所事事的人,先是沿著鑄造廠外麵的宿舍區看了看,這裏麵的人都是廠子裏的職工,彼此熟識,外人難以藏匿,張明達對江山說道:“還是去貧民區那邊吧,那裏平時出租的房子很多,換做是我,也會把綁架的人藏在那裏的。”

張明達不敲門詢問,隻找背人無聲的地方查看,先是看看房子四周,再站在窗戶下麵傾聽房子裏的聲音,這叫暗訪,如果曲娜娜被綁在房子裏,說不定會有掙紮或對話的聲音,跟民警的明查不一樣,更具有隱蔽性,更容易出乎疑犯的意料之外。

江山跟在他的後麵不遠處,一方麵是查看四周,其次擔負起張明達的警衛任務,不要讓別人懷疑他們是兩個小偷。忽然,走在前麵的張明達舉了一下手,江山知道有發現,馬上跟過來,張明達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對麵的牆壁,雙手做了一個包抄的動作。

江山會意地點點頭,從旁邊那一家的牆頭上翻過去,正好一個女人推著車子出來,看到江山蹲在牆頭上吃驚地看著他,江山掏出證件晃了晃,噓了一聲,那個女人點點頭,又搖搖頭,飛快地騎上車走了,張明達從房子的正門攻入,手持手槍,大喝一聲,撞向大門,不料,那門是鐵的,十分結實,這一下沒撞開,倒是發出轟隆一聲巨響。

江山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一下,可夠老張受得了,八成是肩膀被撞傷了。再看張明達,一腳飛起踢向大門,高聲喊道:“裏麵的人出來。”

四周靜悄悄的,並沒有任何人出來,也沒有人應聲,張明達急了,衝著大門的插銷位置開了一槍,直接打穿了插銷,踹開大門,直衝進去,江山在牆頭上麵瞭望,防止變故,張明達衝進去的時候,何賀正準備挾持曲娜娜,看到有人衝進來,揚起手中的尖刀甩出,張明達急忙把插進門內的一隻腳退出來,尖刀帶著風聲擦著他的鼻尖一掠而過,驚出張明達一身冷汗,隨即,何賀從裏麵跑出來,從張明達的身邊跑過。

張明達大叫一聲:“站住”

何賀並不理會,依舊風一般跑出,江山從牆頭跳下,手指堪堪抓著張明達的衣領,何賀的動作非常快,脫下衣衫,一件短袖衫扔在江山的手中,何賀的腳步不停,頃刻間跑出大門拐一個彎消失了,張明達顧不得何賀,見屋裏的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女人臥在地上,衝進去扶起曲娜娜一看,叫喊道:“快打120.”

江山正要追出去,聽到張明達的叫喊,不甘心地拿出電話報警,讓救護車快點來,曲娜娜有人照顧了,張明達一隻手提著槍,跑出去,順著何賀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且說李暢守候在街口,兩眼死死盯著街道的兩邊,像一個擺頭的企鵝,看到一個光著上身的男子從大街上衝了出來,一聲不響地從側麵跑過去,何賀剛剛逃離江山的手掌,驚魂未定,看到有人對著他的方向衝過來,顧不得其他,順著街道跑下去,李暢對隨後追來的張明達喊道:“快報警,我去追,你堵個車再來。”

張明達急忙揮手截車,李暢以逸待勞,體力正處在巔峰狀態,逐漸與何賀的距離拉近,何賀拚命跑下去,看到一個騎自行車的男孩,一把把男孩推下去,他騎著車,奔跑的速度更加快捷。

李暢看到何賀有了交通工具,左右看看,沒有適合自己的車子,掏出電話,使勁按下1鍵,這是最快接通鐵幕的電話,鐵幕聽到電話裏一片雜音,沉聲說道:“位置。”

李暢馬上喊道:“361專賣,過去了,下麵是神州行獨家經營。”

鐵幕發動著了車子,舉著電話,一隻手把握著方向盤,腳下死死踩住油門,放大了警笛,淒厲的警笛聲響起,大街上的行車紛紛閃避,給這輛像瘋子一般的車子讓路。

鐵幕趕到的時候隻看到李暢一個人在永明大街上吃力地奔跑,把車靠過去,李暢已經聽到了警笛聲,不等車子停穩,立刻跳上來,指著前麵說道:“何賀已經騎著車子跑了,就在前麵。”

鐵幕百忙之中橫了他一眼說道:“你咋就不會弄個車子呢?累死你活該。”

李暢很鬱悶地閉緊了嘴巴,在關鍵的時候,鐵幕是冷血的,可不會跟他講什麽道義,何況,鐵幕說的也是事實,滿大街的車子,征用一輛不是很難的吧?怪就怪他太笨了,不是何賀太狡猾,而是自己不夠靈活。

鐵幕踩一腳油門就看見拚命彎腰用力的何賀,他關閉了警笛,笑了笑,走到人少的地方,掏出槍,車子跟何賀一樣平行,挑逗地用槍指了指何賀,李暢看到何賀眼睛裏絕望的表情,何賀終於靠邊停下,鐵幕悠閑地坐在駕駛座上用槍比比劃劃指著他,李暢下車給何賀戴上手銬。

把何賀押回車上的時候,李暢趁著鐵幕看不見的角度,狠狠在何賀的腰間踹了兩腳,這是恨何賀拖累了他做的報複,何賀哎唷一聲,一個狗搶屎栽倒在地上,高聲叫道:“警察打人了。”李暢順手提起他向車後座上一扔,鐵幕假裝沒看到這一幕,可以允許李暢有情緒的吧?要不然,他的自尊怎麽辦?好不容易看到何賀了,這個被通緝的疑犯,卻被他遠遠丟在後邊,用兩條腿和兩個輪子較勁,怎麽也需要發泄發泄吧?

上了車以後,何賀捂著腰不敢直起身體,李暢的雙腳踩著他的後背,就這樣一路來到警局,何賀被帶進審訊室。

李暢在路上給丁甲和張明達分別去了電話,告訴他們,疑犯何賀已經抓獲,可以取消追緝和通緝令了,大家辛苦了,休息一下,他代表鐵幕對他們表示感謝。

丁甲客氣了幾句,張明達的語氣很不好,到手的鴨子飛了,他的心裏很是懊喪,又被鐵幕搶了功勞,他想不明白的是,鐵幕怎麽那麽快抓到何賀呢?要知道,何賀逃跑的速度非常快,一轉眼就沒影了,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樣的人物有這樣的逃跑速度,算得上是驚人的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