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獨自追蹤挾持了白月的歹徒,一路追蹤下來,除了沿路看到被腳印踩折的野草,再也沒什麽發現,他冷不丁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歹徒有兩個人,挾持了白月之後,分開走,他豈不是被引入了歧途?仔細觀察了一個濕潤地表的腳印之後,越發證明了這個想法的正確性,如果歹徒帶著白月走,沿途又沒有留下白月的足跡,隻能證明歹徒扛著白月跑路,要知道,白月一定會反抗的,她會乖乖順從歹徒嗎?何況,她的鞋子掉了一隻,在荊棘遍布的山坡上,沒有了鞋子,稚嫩的腳不會走得太遠,一定會被荊棘紮得鮮血淋漓,如果扛著白月走,歹徒留下的腳印一定會很深,要知道,人的腳印深度跟體重是成正比的,兩個人加起來的體重肯定比一個人重,而鐵幕勘察過的腳印是一個體重在90公斤以上的43碼的腳印,從鞋印的尺碼和留下腳印的深淺看,這個人並沒負重走路,除非他的體重隻有三十五公斤,要知道,白月的體重是五十五公斤,標準的苗條身材,一個三十五公斤的人負重五十五公斤在山路上跑,隻有出現在武俠小說和影視劇裏麵,斷斷不會在現實裏出現。

鐵幕暗叫一聲僥幸,這樣就不會在歧路上越走越遠了,細細看了一下方向,如果是有人故意引領一條岔路,不用說,被掩護的歹徒一定會在另一個方向,鐵幕轉身向那條小溪的方向返回去。

在一個不用涉水就能趟過小溪的地方,鐵幕停下來,低頭尋找留下的痕跡,果然找到一個尚未被太陽曬幹的濕腳印,看來,歹徒在涉水的過程中不慎掉下小溪,他想了一下,如果是一個平常人,小心一點涉水,踩著不規則的石頭,一般不會落水,除非,他的身上背負著重物,重心不好掌握,在緊急狀態下走在尖尖的、搖晃的石頭上滑落水中是極有可能的,他抓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在一個平坦的大青石上麵刻下幾個字,留給隨後追尋過來的警察和旅遊者,孤身一個人深入險地隻能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後繼的援兵十分重要,鐵幕對於能不能救得了白月還沒有十足的把握。

鐵幕鬆了口氣,看來他的判斷還是正確的,沿著腳印前尖所指的方向追下去,穿過小溪沿岸的雜草叢生地帶,鐵幕發現了一條隻有獵人走過的小路,說是小路,也隻是野草矮小,被兩側的長草掩蓋的一溜長線的經常有人走的地帶而已,他看了看四周都是或高或矮的灌木林,人不可能選擇那樣的地方走。

這個發現讓他精神一振,甩開大步追上去,剛才被引入歧途已經耽誤了不少的時間,歹徒背負了白月走路,一定走不快,他有信心追蹤到。

鐵幕深深吸一下氣,讓重力提升到上半身,減輕腳步落地的重力,這樣,跑起來聲音小,不容易暴露自己,掩藏在林子裏的小路是彎彎曲曲的,隻有走到近前才能看到有這樣一條小路,若不是鐵幕的跟蹤經驗豐富,很難找到這條小路,一邊跑一邊心驚,看來,這個歹徒很熟悉當地的環境,很可能就是聖利安小鎮的本地人,就是曹真那樣的,來過山上幾次的人,若不是刻意尋找,也不會發現有這麽一條路掩藏在大山深處。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跟歹徒搏鬥,本身就落了下風,歹徒的手裏還有武器,白月也在對方的手裏,看來,鐵幕一點成功的機會也不會有,歹徒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鐵幕下了決心,就是拚著自己的命不要,也要讓白月平安無事,如果在國內,他有槍在手,就是條件對自己再沒有利,他也有信心救下人質,沒有了槍,如同老虎沒有了爪牙,有力沒處使啊,他射擊的命中率是警察局裏麵最好的,在那次解救鍾英男的行動中,鍾英男的腦袋跟歹徒的腦袋隻有五公分的差距,他在二十米之外,抬手一槍把歹徒的腦袋洞穿,一槍斃命,武警中隊的職業狙擊手也深為歎服。

鐵幕忽然聽到前麵有聲音,急忙放慢了腳步,仔細傾聽,是一個說漢語的男子的聲音,這個聲音有點耳熟,鐵幕就是想不起來在美國的什麽地方聽過這個人說話,借著樹木的掩護,向前走了十幾米,漸漸聽清了那個男子的說話,隻聽得他說道:“你在這裏就是神仙也找不到,那個小警察被山熊引到另外一條路上了,你就省省心,還是乖乖順從了我吧,老大,我可是愛你愛了很多年了,難道,你就不給我一次機會?”

鐵幕悄悄扒開阻擋在眼前的樹枝,看到斜斜倚在一棵兩個人合圍才能抱得過來的大樹下的童鑄,心裏一下子恍然大悟,原來是以前打傷了他的童鑄回來報仇了,鐵幕跟他有舊隙宿怨關白月何事?難道又是白月因為他遭受了池魚之殃?

接著是白月的話解開了鐵幕心裏的謎團,白月說道:“你別做夢了,我生是鐵幕的人,死是鐵家的鬼,你敢對我這樣,我會饒得了你嗎?我讓四大金剛把你碎屍萬段的,以下犯上的罪名不輕啊,你就等著被國內的黑道同行追殺吧。”

鐵幕隻能聽到白月說話的聲音,卻看不到她本人,看來,童鑄把她放在地麵上了,距離太遠,還有樹木的遮擋,才看不見白月的。聽她說話的語氣,童鑄是因愛生恨了,難怪會先劫持白月,反而把鐵幕跟他的舊隙宿怨放在一邊,想起來,還是童鑄的不對,一開始,就是他搶先對鐵幕動手的,打著為白月報仇的旗號,看來,那個時候,童鑄已經是吃醋才動手打鐵幕的,可惜,白月和他都被童鑄蒙蔽了,白月打斷了他兩條腿,依然讓他賊心不死,居然從國內跟蹤到國外,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下黑手,可是,他是為了鐵幕而來,為什麽要殺死兩個不相幹的人呢?這裏麵還是有不能揭開的謎團。

鐵幕看到,在童鑄的身邊還有一個持槍的黑人,身高跟童鑄不相上下,正在大口大口吃著食物,童鑄原來找到了幫手,以前,他的拳腳功夫跟鐵幕不相上下,有了一個身懷利器的幫手,鐵幕一個人可不是他們的對手,鐵幕暗暗思考著對策,放開樹枝,趁著他們還在休息,悄悄繞過樹林,迂回到他們的身後,從一棵大樹後探出頭,童鑄背對著他,鐵幕看到了白月,她的雙手被捆綁在背後,躺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圓,對童鑄說道:“識相的,你快點放開我,我可以當做什麽事沒有發生過,否則,我哥哥不會饒了你的,鐵幕更不會放過你,要知道,他是警察,也殺死過人,手上是沾了血的。”

童鑄哈哈大笑說道:“我還害愁鐵幕不來呢,我斷了雙腿,這筆賬不怪你,要算到那個小警察的頭上,冤有頭債有主,他不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他,你就瞧好吧,我會讓他死在你的麵前,讓你看看我殺人的手段,再把你玩了,看看他敢囂張。”

白月恨得咬著牙齒,鐵幕怕她做出什麽激憤的事情,偷偷拾起一塊石頭,趁著童鑄和他的同夥不備,把石塊投擲在白月的身上,白月正在對童鑄做思想工作,這塊飛來的石頭讓她停止了說話,順著石頭飛來的方向看過去,鐵幕對她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消失在樹後,鐵幕就是通知白月自己來了,別做出後悔的不可挽回的傻事,他要先把童鑄的同夥解決了,才能救下白月。

發現白月暫時沒事,鐵幕鬆了口氣,搶先走到前方,童鑄鐵幕要經過的地方,找了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地方做了一下布置,這下子好了,僅僅因為搶先發現了童鑄,形勢一下子變得對他有利起來,從沒有天時地利人和變成了占盡了天時地利,唯一不能改變的就是鐵幕依然是孤身一人,而對方有兩個跟他的實力差不多的人,鐵幕在暗處,對手在明處,算是一個扯平的局麵。

鐵幕急急忙忙跑出來解救白月,身上沒有任何準備,沿著這條路追了三個小時,看看天色已經將近中午了,他從早晨到現在滴水未沾,肚子餓得難受,嘴唇幹裂,卻不敢用唾液濕潤嘴唇,要知道,人體的唾液裏麵含有澱粉酶,舔舐過嘴唇之後,隻能讓嘴唇愈加幹裂,解決不了任何實質性的問題。

鐵幕還算有一點野外生存常識,當年在警校的時候受到專門的野外生存訓練,沒想到在這個遠離家鄉的異國他鄉派上了用場。

悄悄找了一個樹高葉密的紫杉樹,爬上去,那把小水果刀握在手裏,掂了掂,太輕了,當飛刀用隻能紮透對手的衣服,近身搏鬥一腳就讓人踢飛了,以童鑄的實力,恐怕造成不了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嚇嚇人還差不多,鐵幕苦苦笑了笑,不能大意啊,稍微不慎就會喪命在樹林裏麵。

就在鐵幕等得焦急的時候,聽到遠處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這是人穿行在野草中衣服劃開草葉的聲音。他雙手抓住樹枝,睜大了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走在前麵的果然是那個身材高大的黑人,隻見他雙手持槍,警惕地看著四周,在前麵引路,隨後出現的是跟他相距十多米遠的童鑄,他的肩膀上扛著白月,體重五十多公斤的白月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個小巧的玩具,絲毫不見童鑄吃力的樣子,隻見他的大手扶住白月柔軟的臀部,不時摩挲一下,白月讓他吃盡了豆腐,心裏早就惱恨不已,她知道鐵幕就在附近,怕他看到自己受辱,會受不了刺激,盡管童鑄沒有綁緊她的雙腳,她也不敢掙紮,激怒了童鑄,對她一點好處沒有,隻會讓他更加過分地侮辱她,白月是出來混過的人,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並且深深植入她的心間。

鐵幕也看到了童鑄臉上洋洋得意**蕩的的表情,恨不得立刻跳下來把童鑄撕得粉碎,挫骨揚灰。走在前麵的黑人速度很快,看著平靜的小路,下麵已經是風起雲湧了,鐵幕隻是簡單地把小路兩邊的馬連草係成一個疙瘩,形成一個小小的絆馬索,人走在上麵,沒有防備的話,很容易被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