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唱完了這首《我的愛人》翹起嘴角問道:“怎麽樣?”

鐵幕拍著巴掌說道:“好,唱的太好了,以後,你要天天唱給我聽啊。”

“嗯,隻唱給你一個人聽,因為,這是獻給愛人的歌兒。”

鐵幕搖搖晃晃站起來說道:“我們走吧,再不走,就要宿營在深山裏麵了。”

白月急忙過來攙扶著他,鐵幕一把推開她說道:“不用了,我還不至於虛弱到需要有人攙扶的地步。”

白月撲過來,堅持著攙扶他的右手臂,說道:“我願意攙著你走,不要拒絕我,好嗎?”

鐵幕的心裏非常感動,凝視著白月的眼睛說道:“不是我拒絕你,而是回去的路不會很太平,我們分開走,我走在前麵,你走在後麵,你用衣服把頭蒙起來,讓人看不清你的頭臉,攙著我走,是示人以弱。”

白月皺著眉頭,看了看他的身體說道:“你行嗎?”

鐵幕挺起胸膛說道:“我什麽時候不行來著?”

白月曖昧地笑了笑說道:“是呀,你是啥時候都‘行’的,我最了解你的底細。”

鐵幕哈哈大笑起來,身體放鬆了,對傷勢有好處,這也是野外生存的法則之一,要把體力用在最需要的時候,不能輕易浪費任何一點精神和體力,應該休息的時候要全力去休息,該戰鬥的時候不能顧惜生命和體能,這樣,才能在殘酷的野外好好生存下去。

鐵幕忍著痛疼,努力站直了身體,他感到左手的傷口又要崩裂了,一陣鑽心的痛傳過來,忍不住哼了哼,白月又要過來攙扶他,鐵幕擺擺手,示意不要緊,右手持槍,把槍托駐在地麵上,借力使力,邁著小步走了幾下,剛開始行動總是很疼,走出去一裏路之後,傷口適應了運動,漸漸變得麻木了,鐵幕喘口粗氣,隻要能回到人群裏麵,回到山下,他的傷就算不了什麽,在缺醫少藥的山上,止血的條件不好,不管如何都要撐下去,他的命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了,身後還跟著白月呢,兩個人的命緊緊連在一起了。

山高林密,天氣很悶熱,鐵幕看了看僅有一角空隙的天空對走在身後幾米的白月說道:“看樣子,要來大雨了,我們要加快速度,雨來了,走路更加困難。”鐵幕頭上的汗珠子不停流下來,一半是熱的,一半是痛疼的,汗水浸入傷口,鹽分讓傷口更加痛,他咬著牙努力讓語氣說得更加平穩一些。

白月看出來他不停顫抖的後背,不禁搖頭,知道鐵幕最擔心的不是傷勢,而是兩個人飄搖的命運,童鑄還有同夥,他們也有後援,就看誰能搶先一步了,她和鐵幕對這一帶不熟悉,那個故意引開鐵幕的人一定對這裏很熟悉,才能擔負吸引鐵幕的職責。

鐵幕的判斷是對的,再走一個小時,天已經黑了,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天空上擠滿了烏雲,遮蓋了太陽,加上樹林的遮擋,幾乎看不清楚前麵十米遠的距離,鐵幕對白月說道:“我們要找一個地方停下來,摸黑趕路危險性太高,而且,我的傷口最好不要沾上雨水,雨水太髒,會感染傷口的。”

白月看了看四周,靈機一動,跑到一棵大樹附近,緊了緊腰帶,爬了上去,鐵幕看她越爬越高,擔心地說道:“小心啊,不要再爬了,上麵那個樹枝不安全,小心摔下來。”

“沒事。”白月一心要找到避雨的地方,隻要站在更高處才能看得更遠。

猛然聽到樹枝嘎嘎作響,鐵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叫道:“快下來,快下來,樹枝要折斷了。”話音未落,白月驚叫一聲,伴隨著腳下的樹枝落了下來,鐵幕大吃一驚,丟開步槍,看準了白月的身體,用力推了她一下。

“哎呀。”白月叫了一聲,跌倒在不遠處,鐵幕急忙攙扶她站起來,看了看她,說道:“趕緊上下跳一跳,有沒有不適感。”

白月深深吸口氣,揉了揉腰間,說道:“沒事。”

她的腰部被鐵幕打了一塊石頭,已經有一大塊淤青了,剛才從樹上跌下來,鐵幕推的部位也是她的腰部,在白月看來,她是傷上加傷,鐵幕今天跟她的腰較上勁了,一再欺負她柔軟的楊柳細腰,原來白月以自己的細腰豐臀為美,現在,真恨不得自己有一個水桶粗的腰,隻要粗腰才能扛得住鐵幕的**。

鐵幕看到她皺著眉頭,嘴裏絲絲吸著冷氣,知道她不好受,一把拽過她的衣服,掀開,不由得驚歎一聲,他看到白月的腰已經腫了很多,有一大片淤青的內傷,鐵幕喝道:“別動。”伸手摸了摸她的腰間,雙手較勁,按了按白月的腰部,說道:“好了,你的腰間韌帶有些拉傷,看來是我魯莽了,讓你直接摔下來就好了,三米高的大樹,摔不壞你的。”

白月摸了摸他的臉頰,說道:“不妨事,休息一下就好,我們快點走吧,向右走,那邊有一座山頭,找找看,有沒有山洞什麽的,先將就躲一陣子吧。”

鐵幕噓了兩口冷氣,受傷的手再次崩裂,鮮血順著包紮的衣服帶子流了下來,他把步槍遞給白月說道:“你拿著這個,當做拐杖用,我們相互扶持著走路。”

白月的腰傷勢很重,雙腿不敢移動,哪怕是稍微的動蕩全身都痛疼難當,鐵幕咬咬牙,雙手托起她的身體,白月的雙手環抱著他的脖子,眼睛裏含著熱淚,說道:“我們這樣算不算相濡以沫?”

“算,怎麽不算,就是不能相忘於江湖。”鐵幕像是跟誰打架似的雙眼瞪得溜圓說道。

白月實在不忍心看他難受的樣子,把頭深深埋在他的懷裏,做一個鴕鳥最好。穿過那片樹林,就能看見一個破舊的房子,原來,天色發暗,白月看到的就是這座房子,並不是一個山頭,有了房子當然比山頭好,房子本來就是給人居住的。

鐵幕看著眼前的破牆殘垣,很是懷疑這裏究竟是不是還有人居住,前麵原本供行人走路的地方葉草叢生,一陣陣陰風吹來,發出瑟瑟的聲音,給人一種很荒涼的感覺,稍遠處還有看不真切的黑影,影影綽綽,好像這是一個荒廢的城堡,並不是一個大房子。

來到前麵的大門,輕輕一推就開,讓鐵幕意外的是,裏麵的裝修竟然很是富麗堂皇,上一個世紀的紅木桌椅,踩上去咚咚作響的柚木地板,色彩華麗的大幅油畫,這一切比外麵看到的情景豪華很多,鐵幕覺得頭皮發麻,身上傳來一陣陣寒意,這裏的種種情景格外詭異。

鐵幕猶豫了一下,正要退出,他寧可在野地裏呆著也不願意住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一個閃電忽然劃過天空,隆隆的雷聲傳過來,黃豆大的雨點開始劈裏啪啦砸下來,白月不由得把身體往他的懷裏湊了湊,她可能覺察出附近種種不合情理的地方,心裏隱隱有些害怕。

鐵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沒事,一座空房子而已,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

借著閃電的光亮,鐵幕看得明白,在牆角有一個大大的燭台,還有十餘支蠟燭,他把白月放在地板上,走到燭台上拿出打火機,點亮了火焰,一時間屋子裏變得亮堂堂的,鐵幕注意到,屋子裏的桌椅很幹淨,好像經常有人過來打掃一樣,這不是一座荒宅野院而是有人看護的,鐵幕鬆了口氣,有人就好,高聲叫道:“這裏有人嗎?我們避避雨,明天一早就回離開,不會打擾主人的。”

他正在四下裏尋找人跡,冷不丁聽到白月啊的一聲叫了起來,猛地回頭看去,一個銀色頭發的老嫗站在門前,麵無喜怒地看著屋子裏的一切,她臉上的皺紋密密層層的,像是用過幾十年的破抹布,不知道她有多大的歲數。

鐵幕喝道:“你是誰?鬼鬼祟祟的,是人是鬼?”

白月聽到是鬼,連忙在地板上向鐵幕這麵爬來,鐵幕急忙迎上去,把她扶著站起來,讓她坐在一張椅子裏,白月坐穩當以後,把槍拿在手裏,槍口虎視眈眈地對著老嫗。

鐵幕說完,看看老嫗並不言語,心下恍然,原來,她聽不懂漢語,看來,跟她交流還是一樁難事呢,除去臉上的皺紋,無論皮膚還是眼睛都顯示出老嫗是一個外國人的模樣。

又是一個閃電響雷,鐵幕隻覺得眼前一花,那個老嫗竟然不見了,屋子裏多了三個孩子,最大的十幾歲,最下的也有七八歲了,坐在地板上玩耍著,像是看不到鐵幕和白月兩個人似的,兀自沉醉在自己的遊戲裏。

鐵幕的手跟白月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看著眼前這一幕,那個老嫗是什麽時候消失的,孩子們是怎麽出現的,半點征兆也沒有,來無影去無蹤,比傳說中的鬼魂更詭異,鐵幕的臉色漸漸變得鐵青,一把拉過白月手裏的步槍,衝著屋頂開了一槍,呯的一聲巨響之後,孩子們立刻消失,眼前還是空蕩蕩的大廳,隻有他和白月緊緊靠在一起,屋外是淅瀝瀝的雨聲,寒風不住從敞開的屋門透進來,兩個人不由得麵麵相覷,都被這一幕嚇呆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月更是瑟瑟發抖,拉緊鐵幕的手,半步不讓他離開,大廳的蠟燭被風吹得忽明忽暗,照的兩個人的臉色一會兒明朗,一會兒陰暗,鐵幕終於冷靜下來,說道:“聽說,有的老房子裏含有礦物質,每當天氣聚變,雷雨的天氣裏,就會出現某種幻覺,剛才的一切,一定是那種情形。”

白月拍了拍高聳的胸脯,說道:“嚇死我了,真的以為是鬼魂呢。”

她信以為真,鐵幕卻不太相信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他的手指一直扣在扳機上,遇到危險,第一件事就是開槍,就是真的鬼魂也要打個對穿,他比起白月來,他還沒被嚇倒,怎麽說他也是一個大男人,被鬼魂嚇著了傳說出去給男人丟臉不是?

時間靜靜地過了十幾分鍾,大廳裏的氣氛越發變得壓抑,鐵幕的肚子咕嚕嚕一聲響,打破了沉默的尷尬,沒有什麽危險,隻有詭異的影子,鐵幕的膽子大起來,放下手中的槍,撫摸著白月的腰,給她活血化瘀,讓她盡快恢複行動,一個人不能行動膽子相對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