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裏夫的臉上恐懼逐漸增加,聲音顫抖著說道:“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那麽,為什麽曆史的一幕會重現出來呢?”

“可能,在這場慘劇裏,所有死去的人都不甘心吧?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受了委屈才死的,按照中國的傳說,隻要一個人死不瞑目,就會變成惡鬼,索要活著的人的生命。”鐵幕的語氣陰森森的,故意壓低了說,讓傑裏夫格外恐懼,他像女人一樣驚叫了一聲。

鐵幕擔心驚動了白月的睡眠,惡狠狠地說道:“惡鬼是看不見四周的,可是,他們的耳朵格外好使,你別出聲,招來惡鬼,第一個先要了你的命。”

傑裏夫驚恐地看了看四周,剛才發生的一幕他被嚇暈了,暈過去之前清醒地看到鐵幕和白月依靠在一起,並未出聲,也沒有什麽舉動,看來,鐵幕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他不知道詭異的一幕是如何消失的,以為重演的一幕會出現很久,用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弄出一點聲音來。

鐵幕知道,詭異的一幕不能用常理解釋,甚至是沒法用科學的辦法找到答案,以前曾經有過在雷雨之夜發生幻影,經過科學證實是磁場的巧合再現,不過,鐵幕很懷疑那是一種推論,並不是科學的鑒定,隻要幻影對人無害,出來就出來吧,權當看一場不經過點播就出來的鬼片了。

傑裏夫不知道這一切,心裏以為真的是鬼魂作祟,鐵幕用來嚇嚇惡人最好了。剛才鐵幕讓傑裏夫閱讀日記,大廳裏有朗朗的聲音,被鐵幕嚇一嚇,傑裏夫不敢再出聲了,隻有外麵呼呼的風聲,大廳裏陷入可怕的沉默,越發顯得壓抑,傑裏夫首先頂不住無聲的壓力,說道:“咱們還是隨便聊聊吧,我以為,說說話比沉默更好受一些。”

鐵幕沒精打采地看了看他,就是不能讓傑裏夫如願以償,這個墨西哥的毒品販子,狡猾狡猾的,不一定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沒說出來呢,自從抓到了他,就像擠牙膏一樣,施加一點壓力,他說出一點秘密,不擠壓他絕對不說,傑裏夫至今沒解釋清楚為什麽要殺死那一男一女,難道,他們這一次來到聖利安火山除了針對鐵幕和白月之外,還有別的事情?鐵幕不吭聲,就是一種默認,讓傑裏夫自己說去,早早晚晚能說漏了嘴。

傑裏夫很小心地看了鐵幕一眼,鐵幕的冷眼他看到了,相對沉默帶來的壓力,更有傾訴的**,他掰著手指頭說道:“拉波特城堡自從成為荒廢的城堡之後,逐漸人跡稀少,又是一百年過去了,除了偶然從流浪漢的嘴裏傳出這裏有鬼影出現,更是一個禁地,從山下過來,有兩條小路,都從城堡旁邊經過,這個城堡越發沒人知道,被遺忘在曆史的塵埃裏,這也是墨西哥戰刀組織看中了這個地方的原因,那些毒販子都習慣了刀頭舔血的生活,是亡命之徒,不怕傳說的鬼魂,以後,沒人見到這個地方有鬼魂出現,想不到,真的有鬼,以後,他們也不敢再來這裏了。”

鐵幕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們的交易有固定的日期嗎?”

“沒有。”傑裏夫開始警覺起來,說道:“沒有固定的日期,大概半個月最多一個月左右交易一次,這要看市場的情況而定。”他說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話,沒有實質性的肯定。

鐵幕以前很少跟販毒的人打交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笑了笑,讓傑裏夫放鬆警惕,說道:“我的職業是警察,不過,那是中國的警察,這是一種職業,並不是有特殊的愛好,你跟我談談販毒的事情吧,隨便說說,我不會拿這個內幕去告密,再說,我在休假期間,不會行使權力的,這一次若不是你們惹到了我,我才不會管殺人放火的閑事。”

傑裏夫感激地點頭說道:“是啊,是啊,換做是我,也可能這樣做,你們都是為了薪水才做事的,沒人給錢,誰願意冒險啊。嗯,我理解,我理解,至於墨西哥的販毒組織跟別的國家相比不太一樣,墨西哥有無數個販毒組織,最大的集團是密西比集團、塔秋裏集團、戰刀集團,一共有十幾個幫派吧,這也是由於墨西哥政府的**無能造成的,很多當地官員跟這些集團勾結,相互利用,他們有家族式的經營,還有黑幫的延續,比如密西比集團就是家族式的,密西比是墨西哥很大的家族,除了毒品,他們還經營房地產、化工、軍火走私等生意,戰刀是最大的黑幫,沒有一點白道的生意,所幹的事都是見不得光的,已經成為國際刑警打擊的組織,最近,國際毒品價格上揚,不是由於毒品產量低而是每個國家稽查的嚴格所致,隻要檢查嚴厲,毒品價格一定上漲,這個時候能做成一筆生意,利潤空間非常大,他們通常把毒品運到國境線,換成另外一幫人,這些人專門來往於國境線之間,對警察很了解,形成專業的運輸隊伍,這幫人隻把毒品運送到指定的地點,不負責收貨款,貨款都是通過銀行來往的,貨和錢分開一旦被查到,損失可以降低到最小,隻要把貨放到指定的地方,他們立刻消失,等待下一次交易,在指定的地點聚齊,那些警察很難抓到把柄,這都是經過長期被抓被查獲之後總結的經驗,為了不連累到別人,運貨和出貨的人互相不認識,也不問貨物是誰的,半路上哪個環節出事了,都由個人承擔,沒有集團什麽事。”

鐵幕皺著眉頭,販毒運毒的人的確狡猾,除了人贓並獲之外,的確很難用證據給他們量刑,這可能也是墨西哥和美國毒品泛濫的原因,在中國,從進入國內市場開始,每條路每個市場,都有專業緝毒警察的眼線,毒品在中國市場流通非常困難,有時候,那些毒販子需要從墨西哥進口毒品。

就在鐵幕沉思的時候,從外麵傳來樹葉嘩啦嘩啦的響聲,這個聲音比風吹樹葉的響聲大得多,鐵幕沒看外麵,而是看了看傑裏夫,傑裏夫的臉上露出歡喜的表情,雖然他很小心地做了掩飾,還是有一絲絲的狂喜從眼睛裏露出來。鐵幕暗叫一聲不好。這裏既然沒有別人知道地方,來人隻能是那些毒販子,他操起椅子,扔向燭台,呯一聲,椅子跟燭台相撞,大廳登時陷入一片黑暗,鐵幕在扔出椅子的同時,飛快奔到白月的身邊,右手把手槍抓緊,槍口向外,打開保險栓。

白月被椅子落地的響聲驚醒,睜開眼睛一片漆黑,正要驚叫,鐵幕撲到她的身邊,急促地說道:“別出聲,有人來了。”

白月急忙坐起來,她的動作用力太猛,帶動了腰間的傷勢,悶悶地哼了一聲,鐵幕叫道:“鬼,鬼啊,有鬼。”

傑裏夫也聽到了外麵的響聲,看到鐵幕的動作,以為是同伴到了,因此才高興,他的雙腳被綁住了,手還是自由的,當屋子裏陷入黑暗,馬上動手解開絲巾,讓雙腿解放出來。

聽到鐵幕的叫喊聲,他真的以為是鬼魂大規模襲擊,尖叫一聲,趕忙趴到桌子底下,鐵幕這麽喊有一定的用意,他擔心的是傑裏夫跟外麵的人裏應外合,讓傑裏夫誤以為是鬼魂作祟,延緩敵人可能發動襲擊的時間,他知道,傑裏夫最怕鬼魂,隻要傑裏夫不出聲,外麵的人摸不清屋子裏的虛實,輕易不敢發動攻勢。

鐵幕抓緊白月的手,她的手緊緊抓住鐵幕的左手,他的左手有傷,痛得冷汗直流卻不敢鬆開白月的手,白月一時忘記了他的傷勢,隻顧著害怕了,在黑暗中隻有跟鐵幕身體相接觸才能壯膽。

鐵幕悄悄移動了位置,讓開大門的位置,轉向廚房的方向,剛才他看到了,廚房有一扇門通向外麵,萬一抵敵不住,可以從後門撤離。

外麵果然有人說話,說的是英語,兩個從中國來的人聽不懂,隻聽得傑裏夫高聲回應了一下,鐵幕知道,隻要他們互相說話就會彼此很快交流信息,一抬手,對著傑裏夫的方向開了一槍,這是兩幫互相不摸底的人發生的第一槍,傑裏夫那邊哎呀一聲,肯定是中槍了,再也沒有了聲息,外麵的人立刻沉默下來,四周又是一片沉寂。

鐵幕根本不敢說話,傑裏夫透露出來的消息已經足夠證明來人是什麽人,來人卻並不知道他和白月,也許知道,鐵幕敢保證,他們不會知道自己手裏有什麽武器,保持神秘是取勝的關鍵,鐵幕有心置對方於死地,對方可能有顧忌,這就是明暗的好處,鐵幕潛藏在暗處,那些人從外麵來,變成了明處。

雙方僵持了三分鍾之後,外麵的人又喊話了,這一次說話的聲音跟上一次不一樣,鐵幕知道,對方至少有兩個人,帶沒帶武器還不知道,隻能做好對方有槍的打算。

過了一會兒,外麵說話的聲音大了起來,看樣子來人有些憤怒了,傑裏夫還是不出聲,不是被打死了就是陷入了昏迷,死人的可能性最大,要知道,鐵幕瞄準的是他出聲的地方,也就是傑裏夫的腦袋,人的腦袋中槍的話,能活下來嗎?也許,下一場雷雨之夜顯出來的是傑裏夫中槍的那一幕,想到這裏,鐵幕的嘴角露出了微笑,難道這個城堡當真是不吉利,隻要有人就一定有悲劇發生?

外麵火光一閃,轟的一聲,沒栓住的大門被子彈打開,來人的性格很急躁,要強硬攻進來,鐵幕記得酒瓶的位置,把一瓶酒扔出去,順著手的感應,一槍打出去,酒瓶在半空中爆炸,高度數的酒精被子彈點燃了,落在地下成為一片散亂的火光,火光照亮了門口的一切,來人正要攻進來,被這個意外阻止了,從大門進來,人影一定會暴露在燃燒的酒精火光之下,鐵幕潛藏在暗處,打明處的人很好打。

借著火光,鐵幕看到傑裏夫的右肩頭一片鮮血,他的眼睛瞪得溜圓,躺在桌子下麵看向這麵,鐵幕心裏一動,正想開槍繼續打他一下,又把槍口移開,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他還不仁心下手,他記得槍裏還有五法子彈,白月手裏提著的那把步槍扔在她睡覺的椅子下麵,沒有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