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僵持了幾分鍾之後,酒精點燃的火苗漸漸下了下去,馬上就要熄滅了,鐵幕再一次把一瓶酒扔過去,這一次跟上一次不太一樣,摔碎的酒瓶**忽然冒出來反而把原來很微弱的火苗淋滅了,大廳內外又陷入黑暗之中。

鐵幕不管火苗熄滅了沒有,實際上他也沒指望用火光阻止敵人進來,如果雙方真的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外麵的人索性放一把火,把城堡點燃了,鐵幕還不是被困在屋子裏?他隻想延緩他們進屋的時間,更希望對方知難而退,顯然,這是不可能的,童鑄已經死了,他們之間的仇恨已經煙消雲散,重新結仇不是鐵幕的目的,想談判,雙方的語言不通,他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是中國人,這是示敵以弱的想法。

看到火光已經熄滅,鐵幕跳出來,跑到白月剛才睡覺的地方,摸到步槍,這個武器威力巨大,比手槍更有震懾力。

重新回到白月的身邊,對她低聲說道:“我們走。”

提著步槍,向外麵摸黑走去,白月緊緊拽著他的腰帶,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向外麵闖。一陣冷風從廚房那邊傳過來,鐵幕的心緊了緊,他記得後門並沒打開,是誰打開的?不用說,來人一定很熟悉這裏的環境,隻有那些經常從這裏出入的毒販子,一定是他們,鐵幕心裏暗暗叫苦,果然,傑裏夫還有沒交待的秘密,那就是,今晚應該是毒販子接頭交易的時間,童鑄的報仇是一種巧合罷了,現在,他和白月陷入毒販子的包圍之中,那些人殺人不眨眼,不會因為他們兩個是局外人就輕易放過去,殺人滅口是罪犯的終極目標。

鐵幕拉著白月貼牆站住,那些毒販子還不知道他們的人數和武器配備情況,暫時還能爭取到時間和空間,他有點後悔剛才沒把傑裏夫幹掉,一會兒,傑裏夫跟毒販子匯合之後才是大舉進攻的時間。

不用說,廚房裏一定潛藏了敵人,鐵幕暗暗叫苦,不敢弄出聲音來,在寂靜的夜裏,一丁點聲音就可能招來一連串子彈,刀槍無眼,被流彈打中了也會很痛的。

聽到一陣躡手躡腳的聲音,鐵幕心裏一動,把槍塞給白月,拔出插在腰間的匕首,他有兩把匕首,一把是飛出去刺傷童鑄的那把,一把是繳獲傑裏夫的,他慢慢試探著移動腳步,需要跟白月拉開距離,免得搏鬥的時候,施展開手腳誤傷了她。

聲音由小到大,可見來人的膽子大了起來,果然是一群亡命之徒,不把生命放在心上,隻要沒有致命的危險他們一定會進攻的。

鐵幕把身體慢慢移開,側轉身體,讓自己小麵積跟對方接觸,一旦受到襲擊,受到傷害的幾率較低到最小,這是夜戰近戰的基本要求。

來人越來越近,鐵幕可以聽到粗重的呼吸聲,這是沒有經過訓練的匪徒,不太懂得掩藏自己,縱然有破壞力也是有限的,鐵幕放下了心,如果是職業殺手,斷斷不會不清楚對方虛實就貿然攻進來,也不會大口大口喘息。

那個人就要從他的身邊經過,鐵幕聽了聽,隻有這一個人,再沒有其他的聲音,看來,對方的人數並不多,他慢慢揚起匕首,順著對方呼吸發出聲音的地方刺過去,並順手把手槍用已經受傷的左手勾住,方便拿取。

這一刀下去,真的刺中了來人,噗嗤一聲,匕首深深紮進一個身體裏麵,鐵幕抬起一腳踢過去,他的腳沒沾上對方的身體,一股大力傳來,把他掀翻在地,原來,這人甚是凶悍,身體中刀以後,顧不得自救,反而用腳狠踹鐵幕,反擊的力度和速度都很高強。

鐵幕被踹到在地,頭撞在牆壁上,眼前一片星星點燈,他不敢罵出聲音來,隻有默默承受著,白月沉不住氣了,她能聽出鐵幕摔倒的聲音,以為他遭遇到不測,剛才隻有陌生人慘叫的聲音,鐵幕倒地的聲音,慌亂中她犯了一個錯誤,叫道:“木頭。”

“別出聲。”鐵幕急忙叫道,隨著白月發出聲音,從廚房門口一個火光突現,呯一聲響,原來,對方跟著後援,守在門口的位置接應,白月的說話聲給了對方提示,這是一個老手,從白月說話到開槍隻有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差,鐵幕的話完全是下意識說出來的,敵人的槍已經響起。

所幸在黑暗裏,對方看不清白月的位置,子彈擦著她的眉毛飛過,灼熱的子彈把白月的眼眉燒焦了,發出一股燃燒毛發的味道。白月急忙蹲下來,讓自己暴露在空氣裏的體積減小,鐵幕不再猶豫,剛才對方開的那一槍盡管發出的火光很微弱,足以照亮狹小的空間,他飛快把槍交到右手裏,呯呯開了兩槍,第一槍對著門口那個人,他的身體因為開槍暴露出來,還沒收縮回去,鐵幕清楚地看到自己那一槍打在他的額頭上,後麵一槍是對著剛才被匕首刺傷,捂著胸脯搖搖欲墜的男人開的,槍口當然是瞄準了敵人的頭部,隻有一槍爆頭才能最快讓敵人失去戰鬥力,從科學的角度講,人的頭部中槍,死亡時間隻有七秒鍾,失去戰鬥力的時間是三秒鍾,近距離的手槍子彈會讓敵人被巨大的推力偏離原來的位置,緊緊一閃而過的三秒鍾不會再構成任何威脅。

鐵幕拉著白月的手,說道:“拽著我的腰帶,我們走。”

兩個人趁著開槍的硝煙沒有散盡,衝出廚房的後門,既然是一個城堡,組成這個城堡的不是一個房間,還有其他建築,衝出這個屋子,馬上陷入黑暗中,鐵幕對四周的環境不熟,從暗處轉入明處,心裏暗暗叫苦不迭,這是他一頭撞到一顆大樹上才想到的關鍵環節。

把手槍遞給白月,貼著她的耳朵說道:“把步槍給我,我在前麵開路,你不要跟丟了我。”在黑暗的夜裏,失去一個人,要找到不太容易,如果能叫喊還好,大家都悶聲不吭,誰先發出聲音注定被對方搶先打擊到。

鐵幕辨認了一下方向,外麵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還有微弱的亮度,天空不時透過積雨雲能看到點點星光,他帶著白月踉踉蹌蹌地走在黑暗中,一個閃電忽然閃現出來,跟著就是一個炸雷響起,大雨,不可遏止地又來了。

鐵幕暗暗叫苦,大雨應該掩藏兩個人奔跑的腳步聲,同時給他們的逃跑帶來重重困難,天色,更加黑暗了。

他忽然覺得前麵有一個地方的雨聲不一樣,從四周同一個程度的響聲裏判斷,這附近應該有一個遮雨的地方,仔細辨認一下方向,帶著白月逃到這裏,黑漆漆的看不真切是什麽建築,隻要沒大雨就好,站一會兒比在黑暗裏奔跑好得多。

拉開槍栓頂上子彈,對著剛剛跑過來的方向,隻要有人追過來,他就開槍。回頭看去,剛才的客廳就在來路幾十米遠的地方,那裏已經有了燈光,看來敵人的速度不慢,兩人剛剛逃離大廳,敵人馬上占領了,鐵幕猜想他們正在跟傑裏夫交換情況,稍後就會追過來,心裏很是害愁。

一陣陣的閃電不間斷劈下來,鐵幕這才看清楚,他們躲的地方是一個房簷的下麵,再往上是看不到頂部的高大建築,類似於教堂的建築,比剛才他們休息的客廳高大很多,他們側身的是一個凹陷下去的門洞,帶有花紋雕刻的門梁遮住了雨水。

鐵幕對白月說道:“我們暫時不能進去,不能點亮燈火,看不清環境,還是等在這裏的好。”

白月以他的心意為軸心,說道:“好的,天快亮了吧?幾點了?”

鐵幕暗暗計算了一下說道:“可能是淩晨四點左右吧,我更傑裏夫說話的時候看了一下時間,那時候是三點左右。”

這段時間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候,又是一個閃電從天空的雲層裏劃過,鐵幕和白月同時聽到客廳傳來至少四個人的驚叫聲,尖銳的尖叫聲,即使在滂沱大雨的雜音也掩蓋不住,鐵幕笑了笑說道:“嗬嗬……他們一定遇到那個奇怪的鬼魂了,可能他們以前沒聽說過幻影這回事,一定嚇掉了魂。”

白月附和道:“我當時還真是害怕,現在想起來也是心驚肉跳的。”

“現在好多了吧?”鐵幕關心地說道。

白月急忙搖頭說道:“不,我可不願意再看到那幕可怕的情景,就是不那麽害怕了,也是心驚肉跳的,寧可站在這裏,也不願意回去。”

鐵幕本想趁著那些人跑掉之後,重回到客廳,那裏有火有光亮,還有熱水喝食物,比站在大雨裏好得多,他受了兩處創傷,失血過多,體力上不比從前,希望找到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睡一個好覺。

一個呼隆隆的身影從不遠處跑過,看來,那些人真的從客廳裏跑了出來,隻是逃跑的方向不同,以至於這個人獨自跑過,並沒有同伴。

鐵幕的眼睛裏殺機湧現,不趁著這個機會幹掉一兩個敵人,天亮以後,他和白月都有傷在身更不是那些人的對手,何況他們久在山上活動,對這裏的地形非常熟悉,失去了天時地利的優勢,隻能被他們殺死,反正已經幹掉了兩個人,多殺一個就增加一份安全保障,少殺一個反被製約。

鐵幕低聲說道:“你在這裏等著,別走開,我去去就來。”

白月很害怕,想拉住他不讓他走開,鐵幕的動作太快,一閃身,衝進風雨裏,看不到了。鐵幕衝出去正是時候,那個人咚咚咚的腳步聲已經來到了眼前,他拿著步槍對著黑影呯地開了一槍,那個人直直地倒下,鐵幕舉槍上前,對著他的腦袋又開了一槍,然後俯身搜了搜,這個人的身上帶著旅行用的背囊,鐵幕摘下背囊,又在死者的身上搜出一把手槍,把手槍別在後腰裏麵,用衣服掩蓋好,大雨把他渾身上下澆透了,單薄的夏季單衣已經緊緊貼在身上,蓋不蓋都掩飾不住鼓鼓囊囊的外套。

鐵幕拉著白月的手,說道:“我們走,這裏不適合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