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氣得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坐火車?你看看,人家黃訣出門全是飛機,我們用火車追飛機,這輩子跟在人家後麵吃屎吧。”

羽惠歎口氣說道:“鐵哥,這是規定,除非,能證實黃訣是殺人的疑犯才能在抓捕的時候坐飛機。”

“你不要再說了。”鐵幕揮手說道。他拿出電話,調出王婕妤的電話號碼:“王小姐,我要到南方出差,是為了你家的案子,是,有一點小困難,我們有規定,出門不讓坐飛機,你能不能把機票給我們承擔了?”

“……好的。”鐵幕很快掛了電話,對鍾英男說道:“走,去王婕妤的家裏拿錢,出門沒錢可不行。”

羽惠正要阻攔說,拿受害人家屬的錢不合規矩。鐵幕抬手做了一個停的手勢,說道:“你別說話了,你可以把這裏發生的一切跟孫梅講清楚,然後你就說,依照規矩,所有的案子到最後都要掛起來,我按照自己的方式辦案,有什麽事,等案子結了再說,現在是找證據抓人為主,其他的,都要給這兩件事讓道。”

羽惠還要爭辯,鐵幕說道:“你把黃訣的指紋調出來,跟現場留下來的指紋做一個比較,看看是不是黃訣殺了梁石漱,其餘的事,你不要插手啦。”

這就是親疏有別的表示,換做是鍾英男和李暢,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鐵幕的做法違法了怎麽嚴重的警隊紀律,他們都不會阻止鐵幕的,羽惠跟張明達在一組時間長了,不懂得鐵幕的脾氣,用紀律約束鐵幕,這個路子行不通。

鐵幕和鍾英男出了警局,鍾英男打出電話對著話筒說道:“對,我要到南方走一趟,很快吧,嗯,我知道了,沒事的。”

她放下電話,鐵幕笑道:“給家裏打的電話?你父母不放心你出差吧?”

“嗯。”鍾英男的臉紅了紅,扭捏著說道:“是,是男朋友,別人介紹的,告訴一聲的好。”

“哪兒的?”鐵幕今天忽然很八卦地關心起下屬的個人問題。

“市質監局的,跟工程質量打交道。”

“聽說那個工作很有油水啊。”

“什麽啊,我才不想跟貪官有關聯呢。”鍾英男的表情很不自在。

到了王婕妤的家裏,鐵幕快步下車,不忙著進門,而是站在車旁看了看四周,小區裏很安靜,隱隱能看到攝像頭紅外線的微弱燈光分布在角落裏,鐵幕心裏沉了沉,江山死的時候,那片區域被攝像頭忽略了,如果,有錄像清晰記錄下他的死因就好了。

王婕妤打開門,放兩個人進來,說道:“喝茶還是咖啡?”

“我們隻要錢。”鐵幕麵沉似水地說道。

“瞧你說的。”王婕妤笑了笑,說道:“這話讓別人聽見了,好像打劫一樣,隻要錢,不要命,喏,放在桌子上了,五萬元,夠不夠?”

鐵幕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包,打開看了看,點點頭,說道:“暫時夠了。”

“慢。”王婕妤按住他的手,說道:“拿了錢,就要盡快替我找到凶手,你們要知道,我是一個生意人,凡是用到的錢都期望有一個等值的回報,我希望的回報是,抓住殺害老公的凶手。”

“你對江山一點也不關心?”鐵幕質問道。

“我跟他的感情還真的沒梁石漱之間的感情深,你想一想,我跟江山,認識到現在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我很欣賞他,如果,他不死,以後也許會慢慢培養出真感情來的,可是,他畢竟死了,不用我叮囑,你們也會盡快找出凶手來的,他是你們的同事,對嗎?”

鐵幕看著王婕妤,慢慢說道:“你說話總是需要給自己一個理由,給別人一個理由嗎?”

王婕妤的臉色變了變,說道:“是的,沒道理的事情,我從來不幹,也沒那個必要。”

鐵幕把手包扔給鍾英男,說道:“你點一下,然後給王小姐打一張借據,我們不是土匪,隻是手頭不便就是了。”

鍾英男辦好了手續,把借據遞給王婕妤,說道:“王小姐,等這個案子辦下來,拿著這張借據到警局領錢吧。”

“哈哈哈……你們當真公事公辦啊?我想問一下,如果,這個案子一年辦不下來呢?”

“那是不可能的。”鍾英男很有信心地說道:“如果,當真有那麽一天,我個人拿錢還給你。”

王婕妤囧了囧說道:“不必了,就當我讚助咱們市的刑偵事業了。”

鐵幕把鍾英男送回家,隔了車窗看著她說道:“明天我來接你,有問題,及時電話聯係。”

鍾英男歪歪頭俏皮地說道:“沒問題,對了,我們能帶槍出門吧?”

“完全沒問題,你準備好一切日用品,我還要回去準備材料,今晚多休息休息,別跟男朋友親熱過頭了。”

“你這個色狼,我才不會呢。”鍾英男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身走開。

鐵幕回到警局,發現羽惠已經走了,他把她留下來的資料看了看,黃訣的指紋跟現場的對比一下,沒有相同之處,鐵幕的心一沉,看來,這個黃訣不是主要的嫌疑人,究竟是誰殺了梁石漱呢?他痛苦地揉了揉腦袋。

來到周鷗監視王婕妤的地方,看看四周無人,鐵幕上了她的車子,說道:“有什麽發現沒有?”

周鷗搖搖頭,說道:“一切都很安靜,沒啥發現的。”

鐵幕用手托著下巴頦,看著黑夜茫茫的小區,說道:“這個小區的後麵是不是能進來人?”

周鷗呆了呆,拍著手說道:“是啊,不好,我要過去看看。”

鐵幕一把拉住她說道:“算了,你呆在車裏,我過去看看。”周鷗知道他怕她遇到危險,在黑夜裏,好人入睡,正是歹徒肆虐的最好時間,說了聲:“你小心一點啊。”

鐵幕點點頭,沒說話,開門下車,順著小區圍牆下麵的小路走了過去,邊走邊查看四周的環境,當他走到王婕妤住的那棟樓下麵,看到王婕妤的家裏還亮著燈光,如此深夜,她還沒睡著,再為公司的事情絞盡腦汁思考吧?

鐵幕看了片刻,收回目光,猛然發現有一處牆皮的顏色跟別處不同,他走近幾步,貼在牆角最陰暗之處,看了看那個很可疑的地方,不能確定是什麽東西,好像濕了一塊的樣子,摸了摸腰間,找到攜帶的手電,打開手電照向那處疑點,手電光亮在黑夜裏並不明顯,隱隱約約看到一片衣角,他大喝一聲:“誰?誰在那裏?”

說完,手電交到左手,俯身找到一塊磚頭,眼睛看著前方,隻聽得風聲爽然,四周的氣流湧動,急忙蹲伏下來,一陣衣袂飄忽聲響過,一團黑影從他的頭上掠過,鐵幕毫不猶豫扔出磚頭,聽到輕輕一聲‘哎喲’,夾雜在漸漸消失的風聲裏麵,四周馬上恢複了平靜。

那個黑影飄出去的地方已經在小區外麵,鐵幕要追出去,必須要翻過圍牆,等他翻過去,來來往往的馬路上看不到一點可疑的征兆。

他頹然站住了身體,周鷗手裏拿著槍奔跑過來,原來,她一直盯著鐵幕這邊,聽到他的喊聲,馬上過來,卻是什麽也沒看到。

鐵幕揮揮手,喊道:“你把車開過來。”

周鷗回去開車,鐵幕從圍牆外麵重新返回來,低頭查看地麵,他感覺到自己扔出去的那塊磚頭一定打中了黑影,能不能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就不得而知了。

周鷗把車開過來,鐵幕讓她打著所有的燈光,照亮這一帶,才發現,這棟樓的半截腰有一個鋼絲拉著,鋼絲的一頭固定在樓牆上,另一頭係在牆外的電線杆上,有了這個滑道的輔助,那個黑影才能迅速逃離。

鐵幕上前查看在那根電線杆下麵,發現幾滴血跡,看來,那個人的確是受傷了,把血樣收集起來,明天交給技術科化驗,這就是將來抓捕疑犯的證據,不能成為破案的線索。

周鷗的臉上還帶有驚懼的表情,說道:“要不要把這一帶控製起來?”

鐵幕凝思了片刻,說道:“你讓他們把這根鋼絲弄下來,派一個固定的崗哨,那個人一定不敢再來了,讓我覺得奇怪的是,王婕妤的手裏有什麽?竟然讓人這麽惦記?”

周鷗說道:“上去問問她不就知道了嗎?”

鐵幕搖搖頭說道:“要麽,她也不知道,要麽,她不肯說,你先盯著她吧,今天這件事不要對外說,這不是普通的小賊,能在我的手底下這麽利索跑掉的人,的的確確是個高手,不得不佩服啊。”

“你拿著槍就好了,是不是能把他打下來?”

“打下來算什麽?我要抓住他。”鐵幕懂得,一旦說到了槍的問題,周鷗一定悔恨是她占住了鐵幕的槍,造成疑犯不能及時抓捕,他不想讓她有負擔的心理壓力。

把車開到監視點放好,換班的單永澤和張凡龍來了,周鷗把崗位交給他們,果然沒提剛才發生過的事情。

上了鐵幕的車,兩個人從小區外麵來到剛才跑掉疑犯的地方,鐵幕的車慢慢駛過,在遠處打了一個轉,又回來了,關閉了車燈,無聲無息停在不遠處,這附近還有幾輛私家車,正好作為掩護,周鷗小聲說道:“他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換做是我,一定會回來的,隻有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人才會回來,你希望他回來,還是不回來?”鐵幕伸頭從車裏仔細觀察著四周。

“我倒是不希望他回來,如果他回來,說明這裏有比生命更寶貴的東西,如果我們不能掌握這個東西,說不定會為了這個東西付出代價的。”

“你說的很對,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明天就要離開了,無錫去,我會讓張明達過來看看,最好找到王婕妤手裏的東西。”

“也許,他是來殺王婕妤的呢?”周鷗有點不安,這個案子已經死了兩個人,特別是江山的死,造成警隊的重大損失,能殺死一個警察,說明案犯的膽子大手段凶殘,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給所有的同事帶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