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暢聽了這番分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說道:“既然歐陽家的人處心積慮要殺害封家的人,我們要不要跟頭兒匯報一下,多派人手協助我們?隻憑著我們兩個人稍一疏忽,就會釀成慘禍。”

鐵幕很自信地說道:“暫時還不需要求援,正如頭兒所說的那樣,我們隻有推理,沒有證據,那就是說,封家的人不一定有危險,我的意見是,穩坐釣魚台,靜觀其變的好,隻要封家的人敢在盛京動手私自殺人報仇,我們正好一鍋端了,歐陽家的人,就是我們的魚餌。”

李暢大喜,拍了車座椅一下,說道:“高,實在是高。”鐵幕微笑著不語。

封存熙帶著老婆和那個男子住在百花賓館的總統套房,再也沒有出來,李暢奉命對封存熙住的樓層進行監視觀察,看看有誰進出過封存熙的房間,鐵幕拿著一張報紙坐在賓館的大廳,表麵上在看報紙,眼角對進出這裏的每一個人仔細觀察。

下午五點一刻,鐵幕發現古柳邁著婷婷嫋嫋的步子來到賓館,眼不斜視走到前台跟服務員說話。她今天換下醫生的裝束,上身穿一件米黃色的短袖衫,下身是一條鱷魚牌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阿迪達斯旅遊鞋,肩上挎著雙肩背包,像一個剛剛踏入社會的大學生,清純可愛,不諳世事,鐵幕的心頭一震,腦海裏無數個念頭一閃而過,立刻聯想到她是一個醫生的身份,有切割頭顱的條件,並且在案發現場附近上班,她曾經到封百舒居住的小區去過,還是一個女人,這一切粗略看上去跟凶殺案沒有半點聯係,可是綜合起來看,古柳是目前最有嫌疑的人。唯一跟案子聯係不上的,她不姓歐陽,一個叫歐陽柳一個叫古柳,她們之間有什麽聯係嗎?鐵幕冷笑了一下,歐陽這個姓太引人注目,改一個姓氏,對懷有深仇大恨的人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要知道,這是籌備了近百年的世仇,發生過很多驚心動魄的複仇殺人的事件。

他立刻給王布野打電話:“頭兒,我想到了誰是凶手,可能是化工廠的醫生古柳,請對古柳展開調查,隻要能找到封百舒的屍體和第一案發現場,再對古柳在案發時間上做一個求證,這個案子可能會取得進展。”

“好的,你還在監視封存熙一家人嗎?”

“是的,我看見古柳換過裝束來到賓館了,她可能是來偵察地形的,如果,她是凶手,可能很快對封存熙展開新一輪報複行動。”

“你嚴密監視,我讓王雄誌和張明達去調查古柳,掌握第一手資料,幹得好,等破案了,給你請功。”

鐵幕看到一個服務員帶著古柳向樓上走去,急忙用對講機說道:“李暢,你隱蔽一下,剛剛上去一個女人,她就是你上次跟蹤到福興藥店和福興小區的化工廠的醫生古柳,最好別讓她發現你的行蹤。”

鐵幕辦好這一切,立刻扔開報紙,來到賓館前台,亮了一下證件,對服務員說道:“我是市警局刑事科的,有一個緊急任務需要你的配合,請問剛才那個女人說了些什麽?”

那個圓臉的服務員回憶了一下說道:“她先是問封存熙是不是住在這裏,然後在封存熙居住的隔壁開了一個房間。”

“她開房間的號碼是多少?把封存熙的登記身份證號碼給我看看。”

“這位女士開的房間是3802。這是封先生登記入住的身份證號碼。”鐵幕看了看電腦屏幕,上麵的名字是一個叫林通的人,看來,他使用的是自己保鏢的名字登記入住的。

“給我在3802的隔壁開一個房間,回頭把你們的經理叫到我開的房間裏,別讓別人知道這一切,知道嗎?”鐵幕的語氣很嚴肅,那個服務員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拿出一個房門磁卡遞給鐵幕。

鐵幕從電梯上去,聽到李暢說道:“古柳進了房間,表麵上看不出什麽疑點。”

鐵幕匆匆來到38樓,看到李暢穿著賓館服務員的製服,正在低頭擺弄一個給客人送物品的小車,看到鐵幕,擠了擠眼睛,做了一個鬼臉,鐵幕像是沒看到他一樣,徑直走到3803的房間外麵,用磁卡打開房門,轉身走了進去,馬上收到李暢的對講:“鐵哥,我做什麽?”

“什麽也不做,看著那個女人啥時候出來,你專門跟著古柳醫生就好,封存熙在房間裏不出來,古柳一定會有行動的。”

“ok,我曉得了。”鐵幕猜想這個搭檔一定邊說邊做一個ok的手勢。

鐵幕看了看房間,這是一個套房,裏麵是隻有一張床的臥室,外麵有一個客廳,浴池和廁所在另一個方向,走到陽台看了看,距離另外一個房間的陽台非常遠,人不可能從陽台上來到另外一個房間,看了看棚頂,是石膏板的吊頂。

拿起電話簿,對著棚頂扔過去,鐵幕聽到咚咚的空洞聲,大概上麵是空的,找到換氣孔的位置,搬來椅子,正要上去,房間門被打開了,鐵幕抬頭看到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手裏拿著一個磁卡,他招呼道:“你就是賓館的經理?”

那個男子微微彎腰,像是沒看到鐵幕站在椅子上一樣,微笑著說道:“我正是賓館的客房部經理王維章,請問,您需要什麽服務?”

鐵幕指了指棚頂說道:“從這裏是不是可以到達另外一個房間?”

王維章點點頭說道:“應該可以的,像我這樣的身材,肯定不行,那上麵的空間非常狹小。”

鐵幕對他說道:“來,幫我一下,我過去看看。”

那個經理很猶豫,躊躇了半晌,說道:“這個,不太好吧?”

“你還猶豫什麽?住在隔壁房間的是殺人凶手,她已經殺了一個人,難道你想眼睜睜看到她繼續殺人嗎?”

王維章終於走過來,使勁頂鐵幕的屁股,幫著鐵幕進入棚頂,上麵很暗,鐵幕怕弄出聲音驚動隔壁的古柳,把頭伸下來,距離王維章更近,低聲說道:“上麵太暗了,你去找一個手電過來,用電話聯係,讓封存熙換一個房間,知道嗎?”

王維章急忙點頭答應,轉身走了出去,不大一會兒,拿著一個充電的聚光手電回來,說道:“封存熙先生不同意換房間。”

鐵幕點點頭,他已經把手機關閉了,在近距離監視犯罪嫌疑人的時候,電話機最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藏。若不是心裏實在擔心封存熙在自己的轄區被殺死,給刑事科造成麻煩,他真有心讓封家和歐陽家的人拚個死活不可,封存熙不肯跟警方配合,鐵幕對他們私自仇殺報複,不信任警察心裏很有反感,他是執法人員,看到有人犯罪不加阻止,就是違背了自己的職業操守,從這一點來說,鐵幕是一個非常稱職的警察。

鐵幕接過手電,打開按鈕,照了照裏麵,棚頂用是三寸厚的木楞子釘在天花板的水泥主體裏麵,吊頂的石膏板就在身體下麵跟木楞子結合在一起,木楞和木楞之間隻有一尺寬的空隙,他的身體勉強可以從木楞之間通過。小心半爬行半蹲伏,來到隔壁的房間,聽到下麵有嘩嘩的水聲,從換氣孔望下去,他的鼻血差一點倒流,下麵是一具完美的女人身體,古柳正在浴池裏麵洗澡,原來,3802和3803房間的浴池為了共用一根下水管,浴池和浴池是相連接的,一個牆壁隔開了兩個房間。

鐵幕定定地看了幾秒鍾,他看到的是古柳的後背,玲瓏勻稱的曲線讓他比看到屍體還要刺激,熱血上湧,當古柳洗完了前胸,要轉身洗後背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不敢繼續看下去,不知道看到她的前胸以後自己還能不能把持住作為一個男人的正常反應,心裏暗暗讚歎古柳的皮膚真好,簡直像瓷器一樣細膩光滑,富有彈性和溫度。

這樣的身體,怎麽可能和殺人凶手連在一起呢?鐵幕暗暗叫了聲,可惜。美麗的外表下麵潛藏著惡毒的心腸,殺人不眨眼的女人,內心世界跟外表成為兩極分化明顯的極端世界。

等了好一陣,下麵沒有水聲,鐵幕看過去,原來古柳已經洗完澡,正趴在地麵上尋找什麽,心裏登時大奇,仔細看下去,原來古柳在尋找落在地麵上的頭發,要知道,在殺人現場,每一根頭發每一片皮屑都可能追蹤到凶手的身份,dni的驗證可以讓罪犯無可遁形。

鐵幕看到古柳細嫩的膝蓋跪在冰冷冷的瓷磚地麵上,一軟一硬,一冷一暖,形成鮮明的對照,心裏一陣痛疼,冰冷的無生命力的地麵和溫暖的柔軟的肌膚形成強烈的視覺對比,他一眼不眨地看著古柳把一根根頭發撿起來,小心收藏好,慢慢地搜檢過浴池每一寸地麵,他發現,古柳在認真做事的時候,比任何時候更美麗,更有吸引力。

一會兒,聽到輕輕的腳步聲,鐵幕從換氣孔裏麵看到古柳纏上浴巾,離開了浴池,急忙潛行過去,近距離觀察古柳,之見古柳坐在梳妝鏡前麵,拿起吹風機,仔仔細細地吹幹,她對自己的頭發很愛護,幾乎每一根發絲都用手指細細撚過,吹幹頭發,她站起來,拿過自己的挎包,摸索一陣,取出一個化妝盒,打開,向臉上輕輕撲粉,鐵幕鼻子裏聞到一股熟悉的清香,認真辨別一下,分辨出這股清香曾經在那天早晨化工廠的牆頭上聞到過,當時,他隱約覺得在案發現場附近有人窺視自己,趕過去查看,沒發現人影,卻聞到一股子青草的香氣,原來想是牆頭內外的花香,想不到,竟然是古柳用的化妝品的氣息,當時,她肯定在暗中窺視過自己,她是凶手,鐵幕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隻有凶手才對案發現場懷有一種複雜的感情。

古柳收拾利索了臉蛋,打開挎包,仔細檢視裏麵的東西,每一樣都仔細拿出來看一看,好像臨上戰場之前擦槍的戰士。鐵幕在她的頭上看到,挎包裏麵有一把非常鋒利的手術刀,一雙膠皮手套,還有一套男子穿的衣服。古柳拿起手術刀,雙眼凝視著光閃閃的刀刃,在手裏挽起幾個刀花,她的手指柔軟靈活,手裏的手術刀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在手心裏晃來晃去。隻有她利用做醫生的先天條件,才能得到毒藥,切割完美的頭顱,拋棄頭顱在化工廠附近,一切證據顯示對古柳很不利,讓鐵幕唯一感到迷惑的是,既然封百舒是中毒死的,古柳再切下他的人頭,卻仍在自己工作地點附近,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個女人真夠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