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柳把這些東西放在桌子上,雙手捧住臉,肩膀一抽一抽的,過了半天,鐵幕才發現,原來,她這是在哭泣,壓抑性地哭泣。鐵幕的心裏有點悸動,她這時候的樣子讓任何人見了,都忍不住會跳出來,安慰她,給她需要的勇氣,看來,一個殺手也不是在殺人之前完全能夠做到絕情絕義。她需要承受的壓力一定在鐵幕之上。

古柳打開**的行李,關閉了室內燈光,脫了浴巾,躺在**,鐵幕不敢動彈,這個時候屋子裏非常靜,稍有動靜,古柳會馬上發現他,如果不能在犯罪現場抓到古柳,她會承認自己的殺人罪行嗎?不知道歐陽家跟封家有多深的仇恨,竟然讓一個女人出來殺人,這個歐陽家的家長真夠狠毒的,一生一世為了仇恨活著,生命還有什麽意義?他們,不累嗎?

換做是自己,不管有多麽深的冤仇,不能推出古柳這樣的女人出來做出殺人的行為,鐵幕的心裏登時對古柳生出許許多多同情,剛才急於把古柳繩之於法的念頭被憐憫之心取代了。

古柳一直睡到晚上十點,醒了過來,打開燈光,鐵幕聽到她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心裏又是興奮又是羞愧,他不是有偷窺**的人,看到古柳**穿衣服也是迫不得已,她準備行動了,從現在開始,每一秒鍾,每一個動作都非常關鍵,透過狹小的空間,好像能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剛才,古柳睡著的時候,他放開手腳,橫躺在木楞上迷糊了一會兒,身體總是卷縮著,容易造成血液不流通使身體麻痹,放鬆身體,才能盡快形成戰鬥力。

古柳穿好衣服,鐵幕看到,她穿的正是那件早已預備好的男裝,頭發用絲網狀的裝飾物紮起來,不至於讓人認出她是一個女人。戴上膠皮手套,拿起手術刀,放在袖口位置,古柳像鐵幕一樣,卸下換氣孔的罩子,把換氣扇推在一邊,用凳子攀上換氣孔,看來,她對賓館的一切很熟悉,很有經驗的樣子,的確讓人驚歎,簡直就是一個最優秀的殺手,她的動作比鐵幕麻利很多,不需要助手協助,一聳身就上來了。

隻要古柳打開手電,四下看一看,就能發現近在咫尺的鐵幕,可是,她顯然忽略了這一點,忘記了帶上手電,古柳在黑暗中摸索著,方向正是封存熙的房間,鐵幕深深吸一口氣,他等不到古柳在殺人現場再實施抓捕,凡是懂得法製常識的人都知道,在犯罪現場和犯罪沒有實施被抓獲,後果一定不一樣,鐵幕大喝一聲:“舉起手來,我是警察。”

古柳大吃一驚,想不到身邊竟然潛藏著一個人,還是警察,她顧不得搶先製服鐵幕,棚頂的空間隻有先來到這裏的鐵幕熟悉四周的環境,古柳摸黑上來,不曉得上麵的布置是什麽樣的,更擔心鐵幕還有兩個以上的人埋伏在這裏,她輕巧地一個180度轉身,從換氣孔飄然而下。

鐵幕緊跟在後麵跳下來,他的動作太猛,帶下來一大塊天花板,跌碎在身旁,被天花板磕碰了一下,鐵幕的身體失去平衡,幾乎是橫著摔下來的。

古柳看樣子練過武術,動作非常麻利,就在鐵幕身體處在半空中的時候,古柳一個手刀切下來,另一隻手迅速扯著他的腰帶拽了一下,消除掉鐵幕身體跌落的重力,讓他不至於摔傷,鐵幕身體無借力處,不能還擊,隻得抱住自己的脖子不受襲擊,古柳的手刀切在他的手背上,手背隱隱作痛。這是第一回合的交手,古柳救了鐵幕一次,從兩米多高的天花板摔下來,鐵幕的身體因此被古柳橫拽一下,才沒有受傷。

古柳的手一晃,一個黑虎掏心,拳頭再次打在鐵幕的心口位置,鐵幕登時覺得自己的心口發麻,半個身體失去了力量,他不急於救自己,一個雙炮拳擊向古柳的兩個太陽穴,相信這一招圍魏救趙可以讓古柳這個嬌嫩的女人收回攻擊的強度,在力量上,男人的爆發力始終比女人好。鐵幕爭取奪回失去的先機。就在他招架古柳的雙手的時候,古柳雙手閃電一般抽回,一個手刀切在他的頸動脈上麵,鐵幕覺得眼前一黑,翻身跌倒。

鐵幕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李暢正在身邊做著凳子熟睡,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想到自己被古柳打暈了,在心裏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把這個案子告一段落了,以後,凶手明確了,進入抓捕的階段。

推了推李暢,說道:“李暢,你醒醒,現在是什麽時候?”

李暢迷迷糊糊醒了過來,驚喜地說道:“鐵哥,你醒了?太好了,頭兒都在等著你醒過來的消息,我這就告訴他們去,這下好了,我終於可以放心睡覺了,以後,你死了,可跟我沒有關係了啊。”

“臭小子,你說什麽?”鐵幕看了看一邊的桌子,順手拿起一個香蕉來,李暢急忙抱頭鼠竄,鐵幕卻剝開香蕉皮,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他的肚子真的很餓,不由得懷疑自己在醫院裏是不是躺了好幾天。

王布野帶著周鷗和酒鬼走進病房的時候鐵幕正在剝第五個香蕉,看到他們進來,急忙吞下水果肉,口齒不清地說道:“頭兒。”

周鷗從王布野的身後衝過來,抓住鐵幕的手,說道:“鐵哥,你可不能死啊。”

鐵幕不耐煩地說道:“小姐,我現在沒死啊,怎麽你和那個臭小子都咒我死呢?”

周鷗罵道:“李暢那個臭小子,再看見他,有他的好看,隻能我可以這樣說你,他有什麽權利這樣說話?鐵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盼望著你早日出院呢。”

鐵幕張了張嘴巴,說道:“到底怎麽回事,你跟我說說。”

周鷗快嘴快舌地說道:“臭小子在賓館的房間外麵等你,頭兒後來也到賓館增援,可是直到古柳離開,你也沒有出現,我們沒有掌握古柳殺人的證據,隻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我們到了你的房間,沒看到你,打開古柳的房間,才發現,你暈倒在地,叫來救護車,醫生說你隻是暈倒了,這不,才過了一個小時,你就醒來,真是謝天謝地,我們已經派出警力通緝古柳了,你暈倒在她的房間裏麵,怎麽也脫不了幹係。”

周鷗說完了,王布野臉色鐵青地問道:“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鐵幕當下把昨夜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當然瞞過了古柳洗澡那一節,一個大男人怎麽好意思說自己偷看女人洗澡?對餘下的情節說得非常詳盡,對兩個人在天花板上麵大鬥一起,隻說自己怕在轉身也很難的棚頂上,古柳會做出難以意料的結果,隻有先下手為強,要不,等古柳發現了他,她先動手,兩個人在不是很結實的棚頂上,掉下來,一定會受到致命的傷害。

鐵幕說完了,對酒鬼說道:“你查找了古柳住的地點了嗎?有沒有發現?”

酒鬼搖搖頭,說道:“我們沒有搜查令,怎麽可以隨便進入民宅調查?暫時還沒有發現。”

王布野接口說道:“鐵幕已經醒來,他可以做指證古柳有殺人嫌疑的證人,我們馬上申請搜查古柳住宅的搜查令。”

鐵幕翻身坐起說道:“那好吧,我跟你們一起去。”

王布野看了看他,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別以為你是鐵打的身體,剛才,也算是受了重傷,如果,古柳下手再稍重一些,你的命就沒了,算了,你回家休息吧,調查取證的事情,技術科的人比我們更在行。”

鐵幕這才點點頭,說道:“好吧,我堅決服從領導的安排,不知道封存熙怎麽樣了?相信經過了這件事以後,他會改變一些對警方的壞印象。”

“封存熙帶著家人就要回到天津了,我答應他,等找到了封百舒的遺體之後,再通知他領取親人的屍體。他今天天亮離開盛京市,現在是淩晨三點。”

鐵幕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家裏的時候,才發現王揚在客廳的沙發裏睡著了,電視上全是雪花點,主持人已經說過了再見,王揚還在等著鐵幕回來。

脫下皮鞋,放在門口的鞋架上,借著朦朧的客廳壁燈燈光,鐵幕拿了一床新毛毯給王揚蓋上,看到她散發著溫暖氣息的異性身體,鐵幕的身體一陣火熱,被古柳勾起的**迅速膨脹起來,急急忙忙跑到浴池洗了澡,撫摸著自己頸部的大動脈,一陣後怕,如果,古柳不是手下稍輕,他就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這麽做,他認為很值得,就是拿自己的前程去換回古柳的未來,他也不會後悔,隱瞞一些事實,就是為了能夠繼續挖出拋棄頭顱案件的幕後黑手。

鐵幕一覺醒來,發現太陽照得老高,習慣性地閉眼默想了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這才起床,穿著睡衣來到客廳,發現茶幾上留著王揚的字條,大意是,她上班去了,做好的早餐放在廚房裏。

鐵幕自言自語地說道,自從你來了以後,王大爺的早餐鋪子就很少光臨了,也不知道王大爺會不會念叨我。到浴池裏洗漱一番,這才給王布野打電話,問道:“頭兒,古柳的家裏找到她了嗎?古柳回家沒有?”

“嗯,昨天忘記了跟你說,今天放你一天假,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搞到天亮,困死了,別再打騷擾電話了啊。”說完,掛掉了。

鐵幕放下電話,說道:“好像你們個個都很忙,隻有我一個人最閑一樣,好吧,終於可以放假一天了,幫著王揚搬家吧。”

給王揚打了電話,讓她趁著午休的時候回來把原來的家稍微收拾一下,他把那些粗笨的家具先拿到錦繡河畔來。

鐵幕的家裏什麽樣的家具都應有盡有,王揚的家具拿過來以後,暫時用不上,統統放在下麵的車庫裏麵,隻有屬於女孩子的貼身細軟物品放進她的臥室。

鐵幕從周鷗打來的電話裏麵得知,搜查古柳的家,結果很不理想,沒有找到一點跟封百舒的案子有關的證據,古柳自從離開百花賓館之後,猶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半點蹤影,單位裏也找不到她,張明達專門守在化工廠的醫務室那裏,等著古柳回來上班,如果她回到廠子裏上班,刑事科一定會第一時間收到報警電話,把她抓捕歸案,在她家附近,刑事科請別的部門配合,征用了三個監視地點,古柳無論從哪個方向回家,都逃不過警方的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