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之所以把案子的進展問得十分詳盡,自有他的用意,似乎,一切都在安排中進行,要讓罪有應得的人得到懲罰,讓無辜的人快樂幸福,才是刑事警察應當做到最起碼的職業道德準則。

王揚晚上下班之後,看到自己最喜歡的抱抱熊躺在**,高興地對鐵幕說道:“你真好,把我的抱抱熊給拿過來了。”

“你的抱抱熊都舊了,等你發工資了,再買一個新的吧?”鐵幕的手裏不停換著頻道,每當有了心事的時候,他總是把電視頻道換來換去,心思壓根沒用在看電視畫麵上麵,嘴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

王揚嘟著嘴巴說道:“買新的?你以為我很有錢嗎?一個月就那麽一點點錢,不敢去逛街,上一次跟傅磬去了一次五愛市場,還欠了她八百多元,我再也不敢跟她逛街了,她花錢像流水一樣,好像,口袋裏的錢不是用辛苦賺回來的一樣。”

鐵幕笑了笑,說道:“最多,我免你三個月的房租好了,這樣,你是不是有閑錢逛街了呢?”

“三個月啊?”王揚正要歡呼,忽然把身體向沙發上靠了靠,說道:“才三個月,太少了吧?我以為要免半年的呢。”

“小姐,要懂得知足者常樂啊,喏,這三個月免房租也不是白白免除的,你要為我做一件事。”鐵幕神秘地說道。

王揚的臉紅了紅,說道:“做事?做什麽事啊?你不是,不是想讓我做那個吧?告訴你,我可是很正經的女孩子啊。”

鐵幕有點納悶,向王揚的身邊湊了湊,王揚吃了一驚,趕緊向另一邊挪了挪身體,並且把沙發上的抱枕拿在懷裏,用戒懼的眼光看著鐵幕。

鐵幕的表情囧了囧,說道:“看你的樣子,好像我會吃了你似的,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嗯,是這樣的,每個星期天,我的父母都會來看我,我母親會把我穿髒了的衣服拿回家洗燙完畢,下個星期天來的時候帶過來,可是,明天我有事情需要外出一趟,家裏就交給你了,如果,我的父母問到一些,不好回答的事情呢,你要懂得圓滑一些,我們隻是普通朋友,你懂得該怎麽回答了吧?ok?”

王揚這才放心,吐出一口氣,心裏生出很多不滿,說道:“你父母來就來吧,看你神秘兮兮的樣子,我以為有多大的事兒呢,害得我,害得我,哼,不跟你說了。”

王揚正想說,害得我差一點以為遇到一個大色狼。想到這話說出來,可能會傷害鐵幕的自尊心,於是住嘴不說了。

鐵幕一早就起來,獨自去了火車站,從盛京到天津,隻需要七個半小時,下午的時候,鐵幕出現在天津北站,一個戴著眼鏡的跟他歲數差不多大的男人來接站。

鐵幕握著眼鏡男的手,說道:“怎麽樣?老同學,我要的資料你給我準備好了嗎?”

眼鏡男拍了拍鐵幕的手,說道:“走,咱們到車上說去。”

在眼鏡男開來的凱美瑞轎車裏,他拿出一個紙箱說道:“裏麵都是你要的資料,這麽多,你看得完看不完啊?”

鐵幕歎口氣說道:“差不多能看完的,這次真是謝謝你了,酷傑,警方給的資料隻有兩頁紙,比你收集到的少太多。沒辦法,臨時想到你在檔案局上班,這才找到你要的,等案子破了,給你記上一功。”

“算了,你也不是不了解我,我隻對文獻曆史有興趣,什麽功名利祿,我真的不喜歡。”黃酷傑很冷淡地說道。

鐵幕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說道:“你還沒有從盈盈的死裏麵解脫出來啊?”

“當你真心愛過以後就知道了,愛上一個人,不是那麽簡單的,想從裏麵走出來,更難,下個月,就是盈盈去世的忌日,我要去盛京一趟,你幫我安排一下吧。”

“沒問題。”鐵幕拍著胸膛說道。說完低頭看起了資料,這些資料都是黃酷傑從檔案局拿出來的,屬於絕密,不可以丟失,也不能複印,隻能看過了以後,星期一上班的時候放回原處,讓鐵幕驚喜的是,這裏不但有比較古老的記錄,還有最新的情報分析,看來,天津的檔案局不是一個混吃等死的老爺部門,那裏的人還是能做一些實事的。

鐵幕在距離火車站不遠的旅店開了一個房間,黃酷傑給他準備好一天的幹糧,就消失了。

星期天中午,黃酷傑拿走了資料,把鐵幕送到開往盛京的火車,兩個人揮手告別。

回到盛京,鐵幕急忙來到警局,即使是星期天,王布野也顧不得休息,兩個人躲在辦公室裏說了好久的話,才各自走開回家。

王揚正在做晚飯,看到鐵幕回來了,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啊,不知道你會回來,晚飯,沒帶你的份兒。”

鐵幕把自己重重放進沙發裏麵,今天的心情還不錯,跟王布野溝通了之後,獲得領導的支持,一切,都按照預定的方向行進著,對王揚說道:“坐了半天的車,很累了,沒心思吃飯,你先吃吧,等一下,我要出去,對了,我父母來了,對你說了些什麽?”

王揚急忙跑進廚房說道:“等等啊,湯要撲出來了。”

王揚把煤火關小了,慢慢煨著鍋裏的豬手湯,這是為鐵幕準備的,豬手湯可以存放在冰箱的冷藏抽屜裏,等著他回來再喝,對身體很有益處,王揚把鍋蓋掀開一道縫隙,洗了洗手,這才回到客廳,說道:“伯父伯母是星期六早晨九點來的,當時,我正在洗衣服,原來,伯母有家裏的鑰匙,直接開門進來,看到我,像是見著鬼一樣,尖聲叫了起來,我被驚呆了,也跟著大叫起來,伯父聽到聲音不對,急忙從外麵衝了進來,看到我們麵對麵大叫,拉住伯母,對我說,你是誰啊?怎麽會在我兒子的家裏?我和伯母都安靜下來,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解釋說,我是鐵哥的普通朋友,今天,他出差了,我在洗衣服。伯母冷靜下來以後,對我很感興趣地前前後後看了兩圈,嚇得我心裏真發毛,正想問問伯母有什麽問題,伯母就拉著伯父說道,老頭子,回家記得給靚兒打電話啊,兒子應該買車了。我一頭霧水,不曉得他們在說些什麽。後來,他們問了問我的工作和家庭情況,連午飯也沒吃就留下一包衣服走了。伯母臨走的時候還說,這下終於可以放心去打麻將了,喜歡來就來,沒時間來的時候也不用兩頭跑了。鐵哥,伯母是不是把我當成你的傭人了啊?”

鐵幕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沒時間想這些,阿揚,我的衣服不用你洗的,隻要拿到小區門口的洗衣店就可以了,我媽來,主要是看看我是不是活得開心,他們來回的路費夠我洗一件上衣的錢了,至於你呢?自己看著辦就好了,唉!多虧臨走的時候囑咐了你,如果不叮囑你一次,不知道結果會不會比現在更糟糕,讓我姐姐知道以後,不知道會搞出多大的麻煩出來。”

鐵幕站起來說道:“我去洗個澡,然後出去見一個人,你晚上出去嗎?”見王揚搖頭,他繼續說道:“你不出去的話,就呆在家裏,也許,我會回來得晚一點,你不要在客廳裏睡了,當心會著涼。”

王揚跺跺腳,說道:“以後,你沒吃飯就回來,能不能先打個電話啊,我也會多煮一點米飯。”

鐵幕笑了笑,說道:“對不起,我習慣了單身生活,可能,事先打電話回來這件事一時不太習慣,這樣吧,我以後盡量按你說地做,不過,你別在意,難道我還能餓著自己啊?”

鐵幕重新換上一套西裝,把皮鞋簡單擦拭一下,這才出門。一直到了早晨,才給王揚打來一個電話,說自己到上海去了,這一次需要多呆幾天。

王揚隻知道鐵幕是一個刑事警察,從傅磬的嘴裏還知道他在盛京的警察圈子裏麵有一點小名氣,以前抓獲的第十三中的校園劫持人質案和淩河小區強奸案,鐵幕單槍匹馬與罪犯周旋,以零傷亡解救了人質,抓到了強奸犯,這些事跡,王揚曾經專門找到當初報導事件的報紙,一字不落地看了無數遍,心底裏對鐵幕很是佩服,甚至有一些崇拜。

她看到的是大眾眼睛裏的鐵幕,對他的生活還一無所知,傅磬抓住時機把她送到鐵幕的身邊,住在她的家裏才發現,刑警的生活並不像報紙上吹噓得那麽神乎其技,他的生活沒有一點規律性,行蹤飄忽,作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人,也不知道他整天忙些什麽,才從天津回來,緊接著要去上海,這幾天,在家裏吃飯的機會都少。兩個人見了麵,王揚本想跟他談談,說說自己崇拜他的心裏話,卻一直得不到機會說,從她的角度看,再鬱悶不過了,兩個人對外說是普通的朋友,卻隻比陌生人熟悉一些,完全沒有普通朋友那麽多的接觸。

傅磬的心思也很簡單,希望兩個人近距離的接觸會摩擦出愛情的火花來,王揚覺得按照現在這種狀況很難,如果鐵幕的生活永遠都是這樣緊張忙碌,連談戀愛的時間也沒有的話,跟誰能有火花出現呢?

王揚在錦繡河畔的小區裏暗自哀怨不提,鐵幕說自己去了上海,其實他會同才回到刑事科的江山、李暢一起來到天津。

鐵幕看了黃酷傑給他提供的資料之後,對拋棄頭顱案件有了新的看法,原本看似撲朔迷離的案情已經開始漸漸明朗起來,隻差一些證據就能構成一個完整的殺人證據鏈。在他看來,天津才是案發的最初地點,盛京出現的封百舒被殺案件是這個案子的其中一環,查案子,需要追本溯源,從頭查起,順藤摸瓜,猜疑和假設都是為了讓案情明朗化,一旦找到凶手殺人的動機,隻需找到證據就可以把凶手繩之於法。

鐵幕三個人悄悄來到天津,回合天津的刑警,在封家對麵租了一個房子,作為監視封家的地點,在封家占據絕大多數股份的百年公司樓下找到一個寫字樓,租了一個房間,對百年公司的高層嚴密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