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對靳小強的壓力不小,臉色黯淡了一下,說道:“難怪人們都不願意跟警察打交道,真是麻煩多多。”

李暢怒道:“什麽?你再說一遍。”

“說什麽說啊,該說的都說了,早知道你這個態度,我就不報案了。”靳小強不等李暢反應過來,拉開車門出去,快速向勁舞中心的方向跑去。

李暢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向右邊翹起,笑了笑,這在麵相上叫做獰笑,是一種邪惡的肢體語言。李暢啊,你的心裏此時想到了什麽?

現場勘查很快結束,王布野正要宣布收隊,卻發現鐵幕不見了,緊鎖著眉頭,拿出電話,撥給他,低聲說道:“你在哪裏?收隊。”

鐵幕的聲音慢慢悠悠從話筒那邊傳過來:“我在化工廠裏麵,位置是後院,就是發現頭顱的地方隔一堵牆的位置,我懷疑這裏是凶手拋棄頭顱的現場。”

王布野心頭一喜,這個不太聽話的手下對刑事案件總有著非同一般的嗅覺,很多看似死案在他手裏弄著弄著就變成了峰回路轉的一道風景線,說道:“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王布野沒有象鐵幕那樣翻牆而過,而是繞道到化工廠的前門,優哉遊哉地來到後院,他的方向感很好,用最直接的距離找到鐵幕。

鐵幕蹲在一個比人高的鏽跡斑駁的鐵管子上麵,對王布野說道:“老大,你能不能有點緊迫感啊,我在這裏等你半天了。”

王布野沒理會他的牢騷,說道:“說說吧,你有什麽發現?”

鐵幕拿出一個黑色的方便袋說道:“這是在那邊的角落裏發現的,裏麵有幹涸的血跡,隻要跟頭顱的血跡吻合,就能斷定這是不是裝頭顱的工具。”

王布野沒有接他手裏的方便袋,嫌那個東西髒,而是沉思著說道:“如果,這是裝頭顱的工具,凶手為什麽要把袋子跟頭顱分開呢?包在一起豈不是更不容易被人發現?”

鐵幕也想到了這一點,毫不猶豫地說道:“你看,方便袋的開口位置是皺皺巴巴的,顯然是經過紮係,既然跟頭顱分開了,那就有分開的原因,也許是凶手在拋棄頭顱的時候,腦袋和工具因為風吹的原因在半空分開的,也許是在落地滾落的過程中分開的,方便袋被風又吹到了這裏。不管是什麽原因,我們都需要在化工廠搜查一下。”

王布野看著占地近十畝地大小的化工廠,說道:“別說搜查,隨便看看吧,凶手的膽子大,手段殘忍,這裏一定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既然是分屍,當然是把屍塊拋得越遠越好。”

鐵幕對王布野的話不置可否,說道:“凡是犯罪的人智商都高不到那裏去,不能排除他在作案的過程中半路上遭遇到熟人和陌生人,怕自己暴露出來,匆忙拋屍的情況發生。”

王布野瞪了他一眼,說道:“別跟我玩推理和假設,你去左麵,我去右邊,先看看再說吧。”

鐵幕笑了笑,身體像狐狼一樣移動起來,閃了閃,消失在幾堆廢棄的設備後麵。王布野拿出電話說道:“你們先收隊回去吧,把勘察報告寫出來,下午一點半在會議室集中討論分析案情。”掛了電話,王布野眼睛的瞳孔變得小了很多,沿著牆邊向廠區走去。找到廠長辦公室,王布野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屋子裏一個穿著很妖媚的女子俯身在辦公桌上麵,緊貼著她的身體的是一個胖墩墩的中年男子,兩個人的頭湊在辦公桌上麵,聚精會神地看著什麽,王布野根據兩個人身體接觸的麵積大小推理發現,這兩個人的關係一定不是同事那麽簡單,這樣的身體接觸超越普通的友誼範圍。

男子首先發現有不速之客登門,抬頭看到王布野,厲聲說道:“你是誰?進門之前不知道先敲門嗎?這麽沒有禮貌。”

那個女人的身體受到驚嚇一般,腰身立刻直起來,順著男子的眼睛看向王布野。王布野在兩雙怒目注視之下,依舊沒有特別的表現,很冷靜地觀察到兩個人的年紀相差很大,男子的年歲大概在五十歲上下,那個女人卻隻有二十八歲的樣子,燙著大波浪的卷發,臉上化著淡妝,模樣不俗,短裙大開胸的極盡誘惑力的衣服跟清水般的模樣很是不相配。

王布野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找這裏的廠長,你就是嗎?”

那個男子摸不透王布野是什麽人,他從王布野的臉部表情看出來人不太好惹,馬上換了一副遊移不定的表情,右手暗中推了推那個女人,女人很不情願地扭身離開辦公桌,從王布野的身邊走了出去,腳步婷婷頻頻,王布野聞到一股濃濃的香水味道撲鼻而來。

男子的臉部表情因為女人的離開很快變得冷靜下來,語氣肯定地說道:“我就是,你找我?有事嗎?”

王布野看了看門外,右手拿出證件,說道:“有一個案子,請你協助一下。”

男子吃了一驚,他看不清證件上麵的小字,隻看到光閃閃銀白色的警徽,王布野的話一字不落聽在耳朵裏,他的嘴唇抽搐了兩下,想站起來,努力了幾次,沒站起來,他的腿太軟了,想說話,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王布野也不說話,就站在他對麵,兩個人的中間隔了一張辦公桌,王布野的眼睛居高臨下看著那個男子,嘴角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男子見王布野不說話,他很快冷靜下來,伸手狠狠抹了抹嘴角,說道:“有什麽事,盡管說吧。”身體的放鬆刺激了精神的振奮。

王布野點點頭,像是很讚賞廠長的養氣功夫,說道:“我想參觀一下你的化工廠,到處走走看看,你不會反對吧?”

廠長明顯鬆了口氣,他的胸腔急劇變小,眼睛裏的戒備之意消除了很多,繼而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這好辦,我安排一個管理生產的副廠長,讓他陪著您吧,想看什麽地方都可以的。”

說完,急速拿起電話,對著話筒說道:“你過來一下,嗯?我叫你來一下,問什麽問,廢話真多。”說完,啪的一下,扣上電話,想了想,又撥了一個號碼,說道:“送兩杯茶過來,快點。”

打完了兩個電話,男子身上恢複了原來慣有的頤指氣使的味道,隻是看向王布野的眼睛裏麵還是怯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