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布野轉身看了看廠長室的環境,這間屋子是一個大小有90平方大小的房間,裏麵鋪著厚厚的紫紅色的地毯,檀香木顏色的門,對麵是掛著白色窗紗的鑲嵌四扇落地窗的咖啡色比人高大窗戶,左手牆壁上你是一副長兩米多,寬一米五左右的描繪江山風景水墨山水畫,迎門位置安放著一個能裝五百斤水的大魚缸,裏麵養著七八條遊來遊去的食人魚,門後是一個镔鐵做的檔案櫃,廠長的身後還有一個一個人高的保險櫃,旁邊栽種著一株比人高的搖錢樹,長勢旺盛。

辦公桌上麵有幾個玉器銅鑄的擺件,不知道真假,看上去還算像模像樣。廠長臉色難看地說道:“請問,您是哪一個分局的?我跟鐵西區的成局長是好朋友。”

王布野的嘴角浮起一個笑意,眼睛裏卻還是陰森森的冷意,真不知道這兩樣截然相反的表情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需要練習多久的時間。對廠長說道:“我就是鐵西區的,沒聽說你跟成局長是好朋友啊。”

廠長的臉色完全鬆弛下來,馬上站起來,跟王布野握了握手,王布野的手沒動,幾乎被廠長搶在手裏的,廠長很熱情地說道:“原來你也是鐵西區的啊,真是有緣分啊。”

王布野這次嘴角上的笑意濃了一點,說道:“真的有緣分嗎?我看,你心裏倒是不真正覺得這個緣分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地方。”

廠長有點尷尬,這個警察,嘴下不留德,將來生出的孩子一定沒屁眼。他正要說話,外麵跑來一個呼哧帶喘的男人,廠長的臉馬上變得活泛起來,指著王布野說道:“這位警官想參觀一下咱們的廠子,你帶著他四處看看。這一位是我們的生產廠長,副廠長牛厚境。”

王布野跟牛厚境握了握手,說道:“我叫王布野,是刑事科的,有一宗案子,要在廠子裏看一看。”

牛厚境的大手跟王布野握了握,爽快地說道:“啊,我知道,就是牆外的那宗頭顱案嘛,沒問題需要我做什麽,你盡管說。”

廠長皺著眉頭說道:“什麽頭顱案?”

牛厚境認真地說道:“今天早晨在南麵的大牆外的小樹林裏發現了一個人頭,廠子裏都傳遍了。”

廠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說道:“我怎麽不知道?”語氣裏帶著羞惱的味道。

王布野玩味地說道:“你是廠長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這些小事情怎麽能讓你浪費了寶貴的精力呢?”

廠長不敢跟王布野說話,狠狠看了牛厚境一眼,說道:“還不快點帶王科長四處看看?”

牛厚境不敢怠慢,請王布野走了出去。廠長對隨後端著茶水進來的女秘書急切地說道:“你快點跟我說說大牆外發現人頭的事情。”

鐵幕沿著化工廠左邊的廢品區走過去,那一片廢品區的麵積很大,大概有一畝地大小,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機器零件和殘兵敗將一樣的機器,從外麵很難看清廢品裏麵的情形,他看的不是廢品堆,而是人跡很少來到這裏的地麵,如果有人在這裏掩埋什麽東西,的確很難讓人發現,腳印是最好的痕跡,這裏,很久沒有新鮮的腳印了,不會讓人發現的前提是,這裏的廢品不會馬上被人收拾掉。

鐵幕無心在這個雜亂無章的地方停留太久,他開始對剛才建立起來的凶手從廠區把人頭扔過牆頭的想法開始有了懷疑,如果這個人從廠區運送人頭到外麵,一定是一個熟悉這裏的環境的人,那麽,他首選的掩埋屍體的地點一定是這個廢品堆放的地方,而不是毫無遮掩的牆外野地裏。一時想不清楚是什麽樣的原因讓凶手放棄了廢品區的埋屍絕佳地點,拋屍的位置選擇放在牆外。

鐵幕的心裏有點沮喪,不再對查訪化工廠有自信,順著廠區之間的小路來到大門的那兒,他在等王布野出來,兩個人一起回去。

點上一隻煙,鐵幕重新把剛才想到的事情在心裏梳理一遍,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每逢想不明白的時候,就把問題一遍一遍想,一遍比一遍想得更加仔細,更加深入,很多案子就在這麽慎密的梳理過程中發現疑點,進一步調查下去,疑點變成了證據,打開案件的缺口,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

鐵幕的智商並不比普通人高,他的破案能力在刑事科很得王布野的賞識,就是因為他的努力,能在別人疏忽的地方抓住罪犯的破綻靠的是細心和耐心,跟智商無關,跟學曆更沒有關係,這是鐵幕唯一值得驕傲的地方,如果說,他比別人更聰明,就聰明在比別人用了更多的時間在案件的偵破上麵。

此刻他想到的還是那個讓他沒有了自信的廢品區,看了看保安室裏麵的保安,鐵幕走過去,拿出一隻煙,遞給保安,保安接過香煙,說道:“我認得你,你是鐵西警局裏麵的,他們都叫你鐵手,意思是,沒有罪犯逃得過你的手掌。”

鐵幕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盛京市不認識他的保安很少,他跟很多保安講過課,講的都是罪犯慣用的手法和心理問題,這是保安上崗之前的必須經過的培訓業務知識,為的是加強保安的安全保衛能力。

保安受訓,警局裏麵挑選的都是業務精通,成績突出的警察,鐵幕恰恰是其中的首選人物。這也使得他走到哪裏都有認識他的熟人,而他,並不認識他的短期學生,他的大名隨著教授的學生流傳開來,鐵手的綽號還是他的某期喜歡讀《四大名捕》的學生給起的,而他漸漸喜歡上這個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