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說完這個傳說,古柳握著拳頭揮了揮,笑道:“做人都應該有精衛的精神,做什麽事不該輕易半途而廢,隻要堅持,就一定會成功的。”

吃過飯,在古柳的家裏坐了一會兒,鐵幕開車載著王揚回家,古柳也不挽留,把他們送到客廳門口就回去了,鐵幕苦笑著對王揚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淑女的風度,送客送到門口,送神上西天。”

王揚奇道:“送客送到門口不對嗎?送神上西天是怎麽回事?”

鐵幕笑了笑,表情很是曖昧,不時換擋加速,王揚見他專注開車,沒再細問下去,過了一會兒,鐵幕見她不說話,開口說道:“阿揚,除了車鑰匙上的飾物,你還從什麽地方能看出來這是一輛女人用過的車子?”

“這一樣不夠解釋的嗎?”王揚歪著頭問道。

“不夠,我知道你的心很細,說說看,你是怎麽發現的?”

王揚咬了咬嘴唇,說道:“我憑著一種直覺,具體什麽的,真說不出來,不過,今天我還發現,這輛車是古柳的車,對吧?”

鐵幕豎起大拇指說道:“你真厲害,要不,我跟頭兒說說,讓你假如我們警隊吧,怎麽樣?你想當警花不?以後破案不需要證據,你的直覺直接破案了。”

“少來,警察局難道是你家開的啊?說可以就可以?不過,我覺得那個古柳有點奇怪,她明明不喜歡你,卻裝出來很喜歡你的樣子,難道,你跟她之間又什麽故事?”

“你怎麽知道她不喜歡我?我覺得,我們之間即使沒有愛情,不過,男女之間的異性想吸引還是有的,你看著我怎麽征服她的吧。”鐵幕想到把高貴美麗的古柳征服了,讓她依偎在自己的身邊,心底裏生出許多的興奮。

王揚歎口氣,手指敲打著儀表盤,顯得很無聊,半天才說道:“鐵哥,我說一句話,你別不愛聽啊,其實,我覺得,你離古柳越遠越好,在廚房裏,我發現,她上樓的時候看了你一眼,眼睛裏麵,有一種蔑視的成分,我真的搞不懂,她的眼睛裏怎麽會有那麽多的自以為是,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我,我本來不想說的,但是,怕你吃虧,那個古柳給我的感覺好可怕。”

鐵幕吱的一聲把車停下來,強烈的慣性讓王揚的屁股離開了座位,幸好有安全帶攬住她的上身,才不至於從前風擋竄出去。王揚急促喘息了一陣,嗔道:“就是古柳對你很重要,你也不要拿我撒氣啊。”

鐵幕望了望前麵明亮的路燈,一如古柳明亮的眼睛,對王揚說道:“古柳那麽高貴、那麽美麗看不起我也是應該的啊。”

王揚聽了這話,一雙怒目瞪著他好半晌,說道:“真是人家練武你練劍,練劍不練上劍練下劍,人至賤無敵啊。”

鐵幕很無語,重新發動了車子,回到家裏。心想,這個王揚,罵人一套一套的,不好惹啊。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接了古柳,和王揚三個人驅車來到丹東。夏天的陽光從風擋照射進來,曬得人身上直冒汗,鐵幕戴著深色太陽鏡,看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古柳說道:“幸好有空調,要不,打死我也不願意在這樣的天氣裏出遠門。”

古柳穿著一身休閑的夏季服裝,頭發高高束起,在腦後挽成一個簪,顯得幹淨利索,微微一笑,說道:“你呀,我知道,如果出來遊玩,你是不會出來的,如果有了任務,就是今天的溫度再增加十度,你也會二話不說,背上行囊就走,你是屬於事業型的男人,為了事業,什麽家庭、愛人,統統可以置於腦後。”

鐵幕聽了這話,頃刻間失神,差一點撞到前麵的賓利轎車,近距離的接觸,嚇得鐵幕急忙踩了一腳刹車。

鐵幕心虛地看了看身邊的古柳,她還是那麽一副古井不波的樣子,絲毫沒有驚慌失措的表現,鐵幕驚歎地說道:“古柳,我的定力跟你比起來,還是大大不如啊。”

古柳的眼睛一紅,扭頭看著車窗外麵,說道:“如果,有來生,我寧可不要這個定力,你以為,一個人被訓練到山陵崩於前而色不變,是那麽容易做到的嗎?”

鐵幕聽著她的語音裏有太多傷感的成分,靜心一想,想到了她的過去經曆,的確,生長在那樣一個世家,從出生那一天開始,就帶著家族百十年的仇恨,換做是誰,也不會輕輕鬆鬆度過,放開放在檔位上的右手,大手覆蓋在古柳的左手上麵,鐵幕把手使勁握了一下,古柳的手往後縮了縮,不知道她的心裏想著些什麽,又把手重新覆蓋在鐵幕的手上,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王揚很敏感,盡管隔著前後座位,還是從兩個座位的間隙裏看到了一個陽剛一個陰柔的手緊貼在一起的風景,她的心中一酸,扭頭看著車外,小心屏住了呼吸,心裏咚咚咚一個勁地跳動。

古柳的手在鐵幕的手上留戀了一會兒,就拿開,低聲說道:“注意開車,我們三個人加起來,才七十多歲,還不到人均壽命。”

鐵幕笑了笑,說道:“你們倆的性命,比我金貴。”

“為什麽?”

“千金小姐啊。哈哈哈哈……”鐵幕說完,加快了車速,聽到他的笑聲的車輛被遠遠拋在後麵。

到了丹東正是中午時間,鐵幕對古柳說道:“我以前來丹東都是辦案子,沒開車來,你指點一下我向哪個方向開吧。”

古柳想說什麽,欲言又止地說道:“我沒方向感,幾年前來過一次,這幾年沒來,看到的都是陌生的街道,不認識的路口,你自己想辦法打聽當地人吧。”

鐵幕唉聲歎氣,不停地問路,這才走進市區,找了一家飯店,邊下車邊對王揚說道:“你出錢吃飯啊,我出汽油錢,古柳出門票和旅遊的花費以及其他支出。”

王揚苦著臉說道:“不是吧?丹東的飯菜好貴的,我怕我下一個月又要省吃儉用了。”

古柳大大方方挽著王揚的手臂說道:“算了,我孤身一個人,掙得工資多,這一趟旅行的費用我包了,我請你們兩個吧。”

鐵幕笑道:“其實,也花不了多少錢的,有一千元足夠。”

王揚揚了揚粉拳說道:“你不會是聽古柳說的她請客,你就把檔次降下來了吧?”

鐵幕心裏正有此意,被王揚點破以後,臉上訕訕的,有點掛不住。古柳的眼睛骨溜溜亂轉,說道:“沒事,花不完,我們帶回去一些土特產,聽說這裏的生猛海鮮很便宜,反正,這次出來,我帶了一萬多元。”

鐵幕吃了一驚,扭身看著古柳說道:“你不會是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了吧?”

古柳脫口說道:“是啊,就是都取出來了。”頓了頓接著說道:“錢,掙來就是花的,沒啥,多掙多花,少掙少花,不掙不花,就是結婚,也是男方拿錢娶我,我才不當守財奴呢。”

三個人吃了午飯,鐵幕果然沒有挑選貴的菜肴,隻點了一盤煮蜆子18元,還是古柳開通,點了隻有三個大蟹子的一盤蒸螃蟹,這盤螃蟹定價120元,嚇了王揚一跳,心想乖乖,一隻螃蟹的價格是四十元啊,幸好沒讓我拿錢。

鐵幕對兩個女人說道:“丹東的螃蟹有一個特點,就是特別欺生,如果是我們這樣的北方人吃了,說不定會吃壞肚子的,當地人因為從小吃海鮮,身體有了免疫力,反而不會受到汙染。”

王揚皺著眉頭說道:“是不是真的啊?你不會是嚇我吧?”

古柳專心跟螃蟹搏鬥,沒說話,鐵幕拿著筷子指點說道:“是真的,上一次來,是丹東的同事告訴我的,那一次,王布野,就是我的科長,吃壞了肚子,在醫院裏掛了三瓶點滴,才一路躺在臥鋪裏回到盛京。”

古柳頭也不抬地說道:“別聽鐵幕的,你放心吃吧,螃蟹的味道真好,開胃,增加食欲感,別幫我省錢啊,三個人一人一個螃蟹,這是任務。”

王揚呆呆看了一會兒盤子裏的螃蟹,鐵幕多看了她一眼,這才想明白,她不會吃這種渾身都是鎧甲的東西。鐵幕笑了笑,說道:“有一個人到北方旅遊,認識了一個人,兩個人一見如故,答應回家以後郵寄一些土特產過來,後來,這個南方人回家以後,果然郵寄了一些香蕉過來,那個北方人回信說道,你寄來的水果,肉不錯,就是皮太粗糙了。”說完了,見兩個女士不笑,他進一步解釋道:“這是因為,那個北方人把香蕉皮也吃下去了。”

古柳翻了個白眼球說道:“我們都聽出來了,沒有這點分辨能力,那麽一定是智商有問題了。”

“那你們怎麽不笑?”

“有啥好笑的?”古柳的語氣就差說出白癡兩個字。

鐵幕這一次被古柳打敗了,王揚心裏明白,鐵幕這是為了她才說起這個笑話的,不過,她真的不會卸下螃蟹的鎧甲。

鐵幕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慢慢把螃蟹撕開,先是除去螃蟹肚子底下的腮,揭開殼子,再把殼子下麵的軟腮拿掉,露出雪白的蟹肉,就可以吃了。

相對來說,鐵幕的吃法很野蠻,古柳的吃法比較文雅一些,剝螃蟹的方法都是一樣的,古柳用的是一個牙簽和叉子,卸下整片的螃蟹鎧甲,鐵幕張開大嘴,把螃蟹嚼碎了,用舌頭剔除堅硬的鎧甲部分,吃下蟹肉。

王揚不愧是鐵幕的徒弟,吃法讓古柳目不忍睹,隻好把身體側轉,腦袋看不到他們為止。王揚其實可以跟古柳學習的,在她的潛意識當中很反感古柳,寧可跟鐵幕學習做一個粗野的女人,也不願意學習做一個高貴的淑女,在王揚看來,古柳的一言一行是那麽做作,讓人看了很別扭。

吃完午飯,鐵幕拿著一根牙簽,一疊聲說道:“真是太奢侈了,下一次可不許這樣浪費金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