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這才覺察到自己由於太緊張,讓人不放心,自己隻是來偵察的,並不是來抓人的,越是緊張,獵槍越是容易看出破綻。

太歲直到中午,才晃晃蕩蕩出現了,嬉笑著對鐵幕說道:“鐵哥,怎麽樣?賣出去多少了?”

鐵幕橫了他一眼說道:“沒賣出去,沒人買。”

“你這個樣子怎麽會有人買呢?看我的。”

太歲站在那裏吆喝道:“新鮮的大蘋果啊,可愛的香蕉,饞人的大紅棗,誘人的橘子,快點來買啊,今天買光了明天還來賣,今天賣不完,就在這裏賣一輩子,反正是瞅準著疙瘩地方了,風水好,有生意,父老鄉親們呐,買一點吧。”剛開始,鐵幕還覺得太歲喊得靠譜,是一個賣水果的料,聽到後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鐵幕怒目瞪著太歲,說道:“你這是幹啥呢?耍寶呢是吧?吃飽了撐的你肚子疼,是不是?給我馬上消失。”

太歲抱頭鼠竄,鐵幕遠遠看著他,罵道:“滾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不要再出現了,我煩,你比我更煩。”

說來也奇怪,自從太歲喊了那兩嗓子之後,鐵幕的生意出奇地好,到了下午三點,一車的水果買完了,鐵幕傻眼了,如果他真的是賣水果的,賣得越快越好,可是,他是假的啊,如果賣完了水果,他該咋辦?

如果獵槍在一邊瞅著,隻需拿出六百元,包下他全部的水果就能把鐵幕趕走。鐵幕馬上給太歲打電話:“快給我送一箱香蕉,一箱蘋果,一箱橘子來,再不送來,我就呆不下去了。”

太歲急急忙忙打車送來鐵幕需要的水果,鐵幕拿出500元錢說道:“這是你這個月的線人費,拿去吧。”

太歲哭喪著臉說道:“鐵哥,不是吧?我打車來,路費150元,批發水果要360元,我還要賠上10元錢,再搭上一個月的時間。這生意做得賠啊。”

鐵幕不耐煩地說道:“你滾不滾啊?不滾我讓你真的滾了啊。”

太歲果真撒腿就跑,邊跑邊喊:“好好好,我滾,以後有事別來找我。”

太歲這麽一鬧騰,鐵幕的生意又變得不好了,鐵幕心想,看來,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料,買賣時好時壞。

正想著,從樓上下來一個女人,問道:“蘋果咋賣的?”

鐵幕看查閱過獵槍的資料,這個女人就是獵槍齊國剛的老婆,王秀娥,心中大喜,說道:“大嫂,蘋果五毛錢一斤,您來點兒?”

“五毛?”王秀娥的眉毛揚了揚,說道:“別處賣得都是2元5毛一斤。你賣得咋這麽便宜?”

鐵幕在心裏大叫一聲,我的大嫂啊,難道賣得便宜了,也是罪過嗎?他陪著笑臉說道:“這,這蘋果都是自家產的,反正,不賣也都爛在家裏了,便宜賣了,就不能爛了。”

“那,這香蕉呢?”

“一元一斤。”

“這也是你自家產的?”

“是,哦,不是,那是我舅舅家產的。”

王秀娥看了看鐵幕,說道:“這蘋果和香蕉我包了,你幫我送到家裏吧。”

“好嘞。”鐵幕真高興。

冷不丁聽到王秀娥自言自語地說道:“明天把這些水果賣到市場上,就能掙一筆錢。”

鐵幕聽了這話,頓時覺得腿腳發軟,心說,姑奶奶呐,您可別再賣了,您賣了能掙錢,我就是賠錢啊。

幫著王秀娥把水果扛到樓上,到了獵槍的家裏,鐵幕開始每個屋亂竄,時間不大,把獵槍的家裏看遍了,他的家裏還有一個老母親,癱瘓在床,還有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沒放學。一共隻有四十多平米的房子裏,沒看到獵槍在家的跡象。

王秀娥在走廊裏等著鐵幕,看到他四處亂竄,生氣地說道:“你這個人,怎麽像猴子一樣?不會是一個小偷吧?”

鐵幕賠笑說道:“不是,不是,我看你們家的布局很不錯,我想在城裏買一個像您這樣大的房子,參觀參觀。”

王秀娥把錢遞給鐵幕,送他出去,鐵幕在她關門的刹那間,聽到王秀娥說了一句話,差點嚇得他滾下去,王秀娥說道,這個人不會是小偷吧?孩子他爸爸是個警察,帶人抓他回去坐牢。

鐵幕站在獵槍家的樓下,心裏很是悲歎,原來,警察做了便衣的時候,凶手就變成了警察,警察成了小偷,這個世界真的是顛倒的。

既然確認獵槍不在家,他還是一個孝子,他的老娘有病,那麽他很快就會回家的,鐵幕今天的收獲的確不小。鐵幕的推理是,獵槍會很快回家的,如果,他還是人們心目中的孝子的話。

鐵幕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刻,晚上,李暢和周鷗會接替他的位置,監視獵槍的家。

王揚看到鐵幕回家,馬上端來飯菜,說道:“快點吃吧,你這一天幹啥去了?搞得臉色黑黑的,在外麵曬了一天吧?”

“嗯,有防曬油嗎?哦,我還有一定長舌的旅遊帽,還是今年夏天,古柳給我買的。”

吃過飯,鐵幕顧不得洗澡,就匆匆睡下。第二天,他還要去獵槍家的樓下賣水果。

等到中午,獵槍還是沒有出現,王揚打來電話,說弟弟和媽媽已經到了火車站,如果。鐵幕有時間的話,去接站。

鐵幕拿出電話撥給太歲:“我丈母娘到了火車站,你開我的車去接人啊。”

太歲心說,你不是說過不跟我打交道了嗎?怎麽丈母娘來了,還要我去接?盡管心裏不願意,他不敢不答應,以前是為了公事,現在是鐵幕的私事,在太歲的心目中,鐵幕的私事更重要。

到周鷗的家裏取了車,開到火車站。太歲犯愁了,鐵幕的丈母娘是誰呢?車站這麽多的人總不能見一個問一個是不是鐵幕的嶽母吧?

太歲自有辦法,當王揚陪著弟弟媽媽出了站台,看到出站口一個紙殼上麵寫著,接鐵幕的丈母娘,紙殼大大的很是張揚,王揚氣得上前一把把紙殼奪下來,太歲正在為自己的主意得意,冷不防紙殼被奪下,一個麵嫩粉俏的女人出現在眼前,他正要發火,腦筋及時轉了個彎,醒悟過來,笑道:“你就是鐵哥的愛人吧?是鐵哥派我來接人的。”

王揚心想,鐵幕還算對我不錯,抽不出時間,讓人來接站,隻是,誰說我是他的愛人來的?板著臉說道:“鐵幕呢?”

“他?哦,他在賣水果。”

“賣水果?”王揚正要譏笑幾句,想到鐵幕的工作有點特殊,點點頭說道:“好了,我知道了,咱們走吧,不過,你說話注意一點啊,我不是鐵幕的愛人,來的人是我媽,不是丈母娘,讓我媽看到了,小心大嘴巴子抽你。”太歲嚇得縮了縮脖子,心想,怎麽鐵哥的女朋友比他還要彪悍?

王揚的弟弟王川悄悄對媽媽說道:“姐姐的男朋友長得不咋樣啊?怎麽看不像是警察。”

“你看他對你姐姐多好?點頭哈腰的,就是長得難看一點,也沒啥,找個男人,最重要的是聽話。”媽媽千笑棠說道。

“你不是讓我將來不要聽老婆的話嗎?”王川不滿地說道。

千笑棠橫了兒子一眼說道:“那是對你的老婆說的,難道我們王家的兒女都要聽別人的不成?”

“這是什麽邏輯?”王川有點跟不上媽媽的思維。

王揚看到媽媽看太歲跟看女婿似的,一眼不眨地盯著太歲看,心知媽媽有點誤會,介紹道:“這是鐵幕的手下,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太歲。”太歲脫口而出,看到幾個人驚異的眼神,馬上改口說道:“哦,不,我叫戚家彬,戚繼光的戚,家有三寶的家,彬是,彬是那個一個林字,加三個撇。”

王揚好不容易才想到戚家彬三個字,心說,鐵幕不知道從哪兒找到這麽一個活寶,連話也說不利索,像是街頭的混混。

千笑棠看到戚家彬的樣子,心知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主兒,不再理會他,王川對太歲很感興趣,接著問道:“你的綽號叫太歲吧?”

太歲終於找到了知音,笑嗬嗬地說道:“是啊,是啊,他們都這麽叫我,一時習慣了,對了,姐姐,伯母,快點上車,這是鐵哥的車子,他,他有任務,讓我來接你們。”

把王揚的親人送到鐵幕家的樓下,太歲告辭而去,晚上周鷗會過來接車,省得太歲送過去,浪費汽油,他還得打車回來。

這一天又是在平安無事中度過,鐵幕已經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隻要刑事科沒大案子,就跟獵槍耗上了。

鐵幕打開門,看到家裏多了兩個人楞了一下,想起王揚說她的家人要過來,拍了拍額頭,打招呼道:“這位想必就是伯母了?”

千笑棠招呼道:“哦,你是鐵幕吧?常聽阿揚說起你來,不錯不錯,真不錯。”鐵幕心裏納悶,哪裏不錯呢?低頭看了看全身,沒發現啥不對勁的地方。

王川過來叫道:“姐夫?”

姐夫?鐵幕楞了一下,馬上答應道:“哦,是,是,這位想必是小弟了吧?不錯不錯,真是不錯。”

王川心裏有點奇怪,我媽媽說你不錯,是覺得你還能配得上我姐姐,我不錯,是啥意思?鐵幕聽了這話,登時覺得很尷尬,要說王川什麽地方好,的確不太容易回答。

王揚聽到外麵有人說話,從廚房裏麵出來,看到三個人的神色不太對勁,急忙說道:“媽,小弟,這就是鐵幕,是這個房子的主人。”她的意思是,看在住在人家地份兒上,千萬不要讓鐵幕下不來台啊。

千笑棠很是見過一些世麵,馬上變了變臉色,說道:“哦,是,曉得了曉得了,阿揚,啥時候開始吃飯啊?”

“快了,還有一個黑魚沒煮好。”王揚扔下話回到了廚房。

鐵幕今天在小區裏賣水果,感覺比第一天適應了一些,身體不是那麽勞累,坐下來跟千笑棠聊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