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娜娜練瑜伽之前已經想去廁所了,想到還可以忍一忍,就沒急著去,練完了瑜伽,這才匆匆向衛生間的方向走去,不料,就在她低頭看路的時候,被從衛生間出來的人一下子撞倒在地。

曲娜娜很惱火,是誰走路不長眼睛啊?抬頭一看,是一個身材壯得跟一頭牛一樣的小夥子,正擔心地看著她,還說著對不起,她的眼睛瞬間失神。

很快從光滑的理石板地麵站起來,曲娜娜說道:“我先去廁所,回來再跟你理論。”

靳小強沒當回事,人沒撞壞,從廁所出來,頂多被罵兩句吧,怎麽說都是他的不對。曲娜娜從衛生間裏麵出來,原本緊張的心情被釋放出去之後,人變得愉快了很多,屁股和右邊的胳臂隱隱作痛,看了看胳臂,紅了一塊,剛才那一下撞得不輕,主要還是出其不意,嚇了一跳。

看到靳小強先跟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差不多,依舊站在原地等著她,曲娜娜的心情又好了很多,說道:“咦,你是這家會所的教練吧?好像見過你,教什麽的?”

靳小強恭敬地說道:“不具體教什麽,就是一個打雜的,哪裏需要哪裏去,就是對體育略有一點研究。”靳小強不敢不恭敬,他雖然掛著教練的名頭,實際上卻是那些顧客的服務員,幫助他們解決訓練中的器械搭配和科學指導,在這家中心,顧客就是上帝,在上帝的麵前,靳小強一定要態度好,說話認真,要不,上帝會生氣的,後果很嚴重,何況,他剛剛把這個看上去不像是好說話的上帝撞倒在地呢?

曲娜娜的眼睛停留在靳小強鼓鼓囊囊的肘二頭肌上,真想摸一摸,那是真的嗎?不是從韓國回來手術後做的假象吧?她一向崇拜強者,隻要是那些有特長,有特權,有特殊能力的人,都是曲娜娜追求的目標,她上學的時候就把三人行,必有我師焉這句話當做自己的座右銘。

曲娜娜這樣想著脫口說道:“你身上的肌肉,是,是真的嗎?”

靳小強呆了呆,沒想到這個女人長得還可以,歲數比自己年長幾歲,應該富有社會經驗,就是剛才那一下摔傻了,誰身上的肉不是真的?難道,掛人頭長狗肉的情況發生了?

靳小強憋了半天,看到曲娜娜的眼睛狼一樣看著他的身體,還在等著自己回答,於是說道:“是真的,不信,你摸摸。”他果真把胳臂伸過來,讓曲娜娜看。

靳小強這個動作讓曲娜娜的心呯呯亂跳起來,很多年了,沒有這樣心動的感覺,很多年了,她那顆對男人麻木的心,開始複蘇,開始醒轉,很小心很忐忑不安地伸出手,輕輕摸了摸粗得像椽子的胳臂,如觸摸一件珍品的瓷器,稍微大力就會碎裂,如同珍惜兩個人之間的愛情,一個措置不當,就會夭折一樣。可是,真正的愛情,是穩固的,值得信賴的,天長地久的,讓人奮起並感覺到幸福的,並不是壓抑而小心翼翼的。

靳小強大大咧咧地感受到曲娜娜溫暖小手的溫柔,他的心裏並不像她那樣小心,隻是,她太小心,讓他覺得好笑,他是一個皮糙肉粗的人,就是拿樹枝抽打幾下也不會感覺到太痛疼,何況是光光滑滑的一雙小手呢?

曲娜娜的手接觸到他的皮膚,臉騰地一下紅了,好像做了啥見不得人的事,隻因為在她的心裏,有了其他的內容,對男人的**渴望親近的想法油然而生。

靳小強的胳臂給曲娜娜撫摸了一下,看看她的神態有些變化,沒有繼續摸下去的意思,馬上把手臂收回來,說道:“對不起,小姐,是我錯了,請你,打我罵我吧。”

一聲小姐,讓曲娜娜心花怒放,頓時覺得自己真的年輕了很多,她撲哧一笑,眼波流轉說道:“打你罵你?我沒那個習慣,走路不小心,碰在一起,是兩個人的責任,我打你罵你?難道,我是那麽霸道的人嗎?”

靳小強聽了,覺得曲娜娜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女人,是啊,走路不小心,撞在一起,是兩個人都不小心,有一方注意看路了,就會及時避開另一方。

一個善良的、溫柔的、很理解別人的女人。靳小強給曲娜娜下了這樣一個定義。

曲娜娜自從跟靳小強認識了之後,隔三差五請他吃飯,兩個人的距離很快拉近了,在美體中心裏麵,兩個人並無接觸,靳小強教練的都是男人,女人有另外一個練體型健身的地方,有秦雪兒等這樣的專業人士,性別上沒有異樣,都是同性人。如果不是顧客指明的教練,美體中心就是按照男教練教男人,女教練教授女人這種辦法來展開活動的。

在中心裏麵,曲娜娜跟靳小強很少見到麵,曲娜娜從此關注起靳小強來,每當她走進中心,就特意繞一個走廊,從男士鍛煉的地方經過,在那裏,可以看到靳小強穿著背心,有教授男士鍛煉技巧的動作,有揮汗如雨誇張地把臂力器拉得像風扇一樣的動作,每當看到靳小強的時候,曲娜娜的腳步立刻像是定時一般,放慢下來,多看幾眼他在健身房裏麵的舉止,他的一言一行一笑一舉止一投足都牽動她敏感的神經,曲娜娜發現,她離不開靳小強了。

曲娜娜是一個經曆複雜的女人,她是青州人,今年二十八歲,在建安路開了一家美容院,這個美容院由專門的人管理著,曲娜娜並不需要事事親躬,她有了大把大把的時間去美體中心鍛煉身體,去交友旅遊什麽的,總之,在別人的眼裏,她就是一個有閑有錢有味道的富婆。

曲娜娜知道,她現在的一切並不是靠自己一步步拚搏來的,這麽說,也不對,這一切也是她靠心機和身體換來的,她沒結過婚,對男人,也不陌生,甚至,比一般的女人更懂得男人,她第一次跟男人發生關係是跟她的老師,也就是親口傳授她‘三人行,必有我師焉’的語文老師,那一年,她隻有十六歲,正是青澀的年紀,對於男人有了朦朦朧朧的喜歡,又擔心恐懼的年齡。

語文老師很快發現了這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看自己跟別人不同的眼神,男人的**一點就著,在一個下大雨的下午,他借口給她補課,一雙手沒拿課本,而是按在自己的學生的胸前,曲娜娜的身體開始僵硬,她不曉得老師要幹啥,他眼睛裏麵的欲火灼痛了她的眼睛,驚嚇、恐懼、羞澀、刺痛諸般滋味困擾了她的判斷力,**就這麽失去了,完全沒有快感,沒有放開一切,全心去愛的體會。

後來,那個老師半勉強半恐嚇地強行跟她發生了幾次關係,時間久了,曲娜娜開始冷靜下來,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麽,不單單是身體的被玷汙,還有心裏麵一條看不見,卻永遠存在的傷口,精神上被傷害的**,一朵鮮花沒完全放開就被摧殘得枯萎了。

曲娜娜的學習成績很快滑下來,從班級的前麵幾名,下滑到最後幾名,她的身體迅速消瘦下去,眼睛裏的開朗快樂漸漸失去了光彩。那個老師還是不時騷擾她,經常把她叫到辦公室單獨談話,一些風言風語開始在班級裏流傳,人們雖然看不到兩個人躺在**的情景,不過,有了**關係的男女,不管他們怎麽掩飾,那種有了親昵關係之後,不再有隔閡的身體語言還是出賣了他們。

有一次,一個膀大腰圓的女人跑到班級裏,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罵曲娜娜,罵她**罵她狐狸精罵她不要臉色誘老師。曲娜娜沒有辯解,哭著離開了學校,在家裏隻住了一天,就永遠離開了家鄉,來到人人心目中向往的北京,她想離開家鄉,那些醜事讓她一輩子蒙羞。

她在一家歌廳開始了皮肉生涯,這一年,她隻有十七歲,老板幫著她搞了一個新的身份證,名字叫安娜,今年十九歲,北京房山人。

在歌廳那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曲娜娜終於明白了自己以前那點事不算什麽,這個世界上還有無數發生在陰暗角落裏的事情,那些醜事說出來都讓人難以啟齒,可是,很多很多的男人女人卻樂此不疲地做著,他們覺得很快樂,很開心,很有成就感,這樣的生活才是生活的本來麵目。

曲娜娜有了見識之後,開始覺得那個老師對自己很不公平,是的,一切都是他直接造成的,是他毀了她的一生,改變了一個也許很有成就的女孩子的命運。她不想回去找他討要一個說法,正因為見過的太多,對男男女女之間有了免疫力,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徹底改變了一個女孩子的世界觀,甚至,她還沒來得及品嚐到愛情的快樂,已經深深知道愛的滋味,是苦澀的、悔恨的、麻辣燙的,讓一個人生,讓一個人死的味道。沒有纏綿沒有誓言沒有承諾沒有信賴的愛情,就是**和**之間,永不疲憊的進進出出的宣泄。

既然早早晚晚都要走上這條路,走上男人跟女人早晚要走的路,找到那個人麵獸心的老師又如何呢?隻能讓她在眾人麵前再出一次醜,丟一回人,就是看到那個老師痛哭流涕的悔恨嘴臉對曲娜娜的現狀也於事無補的。

在北京想站住腳很不容易,客人太熟了,不行,男人喜歡的都是生麵孔的小姐,男人真是可笑,他們喜歡占有女人,幾天以後新鮮感過去了,馬上丟在一旁,再去征服去占領,他們追求美麗的女人,認為美麗的女人下麵也美麗,他們以奪取女人的第一次為榮,卻不知道,一個女人的第一次,一輩子隻有一次,一個男人多占了,別的男人就要失去,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爭奪,其實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戰爭,男人,總是改變不了生性好勇鬥狠的本性,在沒有了戰爭之後,他們開始把戰場轉移到女人的身上,在占有有限的資源方麵發揮各自的優勢,打擊別的男人獲得自己的尊嚴。上天在造就了男女不同之後,給了男女之間極大的不公平,憑啥男人沒有第一次?沒有**?女人偏偏就有第一次呢?曲娜娜認為她看透了男女之間的那點破事,開始暗暗留心自己的未來,難不成,離開了家鄉,沒有學曆,就沒有了未來?以後,她的出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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