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覺路摸了摸日漸沒毛的頭頂,說道:“你想出去做事啊?首先,你要弄一個文憑吧?不是大專畢業的,現在找工作沒文憑沒背景的,不好找啊,到處都是人滿為患。”

曲娜娜撒嬌拉著他的胳臂說道:“阿路,你不是有意推脫吧?其實,我出去工作是為了你好,你看看,我整天在家,悶悶不樂的,時間長了,心態難以保持正常,你不怕我變態啊?嗬嗬嗬嗬……告訴你,我真是聽說過sm那些人是怎麽玩的,要不,我們試一試?”

何覺路的歲數漸大,開始注重權利,向上爬,對男女之事不太熱衷,在**,經常不是曲娜娜的對手,人到了力不從心的階段,對一張**的女人就有了愧疚,這些愧疚表現在生活上盡量滿足曲娜娜的需要。

於是對她說道:“你在家裏盡量找一些會計方麵的書來讀讀,我幫你搞一個會計證和文憑證書啥的,走出去,你也能抬得起頭來,好不好?做什麽事,還要看一個人的天分和機遇。”

曲娜娜想一想也對,她的學識不高,能做的工作都是出力氣的活兒,稍微有點技術性的活兒就幹不了,現在這個年頭,沒技術,靠啥?難道還想著依靠男人?事實已經證明,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當下,曲娜娜找了一些會計方麵的書籍,在家裏苦讀,還報名參加了一個會計訓練班,事過幾年,再次拿起書本,曲娜娜的心裏很是感慨,過去,就是讀書害了自己,再讀書,總能在這裏闖出一條路來吧?

她對讀書很用功,本人是一個經曆複雜的人,以後,還要靠一個技術自謀出路,自然比別人付出的努力更大,經過一年的快速培訓,何覺路也給她搞來一份文憑,是正宗的華北大學會計專科畢業證書,並且給她在聚能發電廠找了一份出納的工作,曲娜娜開始嫌這個工作不好聽,出納出納,容易讓人想到男女之間的出出進進那點事。

何覺路目瞪口呆地說道:“你的想象力真豐富啊,不愧是做小姐出身的,從出納聯想到那件事上麵,你也要知道,出納是會計的工作工種之一,你沒經過正宗的會計師培訓,萬一做賬做差了,多一個小數點,少一個小數點,那就是上千萬上億的損失,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別人不敢做的不想做的,你偏偏想衝到前麵去,這個出納先做著吧,凡是任何一個工作,都存在事在人為的事情,有的人在髒累險的工作中做得如魚得水,有的人在領導的崗位上幹了時間不長就漏洞百出,不斷出錯,隻要你把出納幹好了,我再幫著你另外找一個工作幹幹。”

曲娜娜見何覺路執意不肯幫著她找一份比較清閑的工作,也隻好服從安排,有一個整天想著上班下班的工作,勝似在家賦閑,先做著吧,總比在家像一個金絲雀要好得多。

曲娜娜上班的地方在天津市區之內,這算是何覺路以權謀私的小小一麵吧,他可不想把曲娜娜送到距離家太遠的地方,萬一她翅膀硬了,跑了,自己不被別人笑話死啊,煮熟的鴨子飛了,他就是給別人做了嫁衣裳的傻瓜蛋子了。

曲娜娜在聚能公司的分機關工作,就是把收繳上來的電費做一個統計,由專人把把些錢每日存入銀行,不是啥了不得的重要工作,跟她在一起工作的還有五個同事,各負其責,工作中既配合又有各自的責任。

其中有一個叫做王亮的男人引起曲娜娜的注意,這個男人隻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文文靜靜的,一雙不大的眼睛總在眼鏡片的後麵滾來滾去,出納科隻有他和曲娜娜兩個人的年紀相當,其餘的人都是四十歲往上的中年人,曲娜娜跟別人有代溝,談不來,隻有跟王亮處得很近乎。

凡是做過會計的人都知道,會計最重要的特點是細心,細致入微地審核每一筆進出的錢數和賬目,粗心大意的人幹不了這個工作,可是,在外人看來,凡是做會計的人都給人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的印象,這是一種職業習慣,會計對賬上的每一分錢的流動都心懷警惕,對自己的錢當然要算計的清清楚楚。

曲娜娜隻有半吊子會計水平,不能在工作初期就進入狀況,工作中經常出錯,每當她做錯了數字,王亮就把她出錯的賬目拿過來,在出錯的地方伸手點一點,示意她改正過來。

曲娜娜不懂得啥叫謙虛,每當王亮讓她改正這些出錯的地方,她的嘴就撅著,老半天放不下來,心想,就你多事,你既然知道錯誤的地方,伸伸手,改正一下不就完了嗎?用得著拿過來,我改了,你再拿回去,累不累啊?

王亮不知道,在他看來很正常的工作,讓曲娜娜感到了委屈,必知不覺得罪了人,會計工作就是這樣,需要有很強的責任心,才能把工作做好,曲娜娜除了做小姐,沒做過別的工作,自然不會做事。

一來二去,曲娜娜終於忍受不了他的騷擾,於是找到王亮,很認真地說道:“小王啊,我跟你有仇嗎?”

王亮瞪大了眼睛說道:“沒有啊。”

“那麽,你看我不順眼?”

他更是莫名其妙地說道:“更沒有了,小安,你想說什麽啊?”

“哼,我想說啥,我想說啥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別再給我出難題了,好不好?我寫錯的地方,你給我做正確了,不就好了嗎?用不用拿來給我,我改了,你再拿回去吧?”曲娜娜很惱火地斥責王亮。

王亮很小心地把眼鏡往上推了推,遲疑地說道:“不是,小安,是這樣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工作,你做錯的地方,理當歸你管的,難道,這還是我應該做的工作嗎?你不是想要把你自己的工作強加給我吧?”

曲娜娜細細一想,是啊,是我做錯的不假,可是,難道你一個大男人,不能大大方方一點,幫女人做事,我難道會虧待了你不成?

她這麽想,有點不講道理了,可是,在她看來,是王亮太小氣,不是自己的錯誤,這都是她經曆的所有事情都屬於那種沒啥責任,也不需要她來承擔什麽責任的事,根本不曉得,一個人做事一個人承當的因果關係。這是一個人起碼的做人素質,也許,在曲娜娜的生命裏,從來都是,一個人不需要為自己做下的事請承擔責任,她的老師是那樣,她沒想到追究啥責任,何覺路對自己的家庭不忠,她也從來沒想過何覺路包養自己的事情做得不對,王亮對她說到什麽責任,這是她聽到的最好笑的話。

曲娜娜的手用力揮下去說道:“你別說了,伶牙俐齒的,我承認說不過你,好吧,就算你說得再有道理,你也是一個男人吧?是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氣度,多幹一點兒活兒,不會累死吧?虧你比我大那麽多,感情年紀都活在狗身上了。”

王亮沒想到曲娜娜還有這樣的理論,他被曲娜娜無賴人格征服了,他是一個秀才,她是一個匪兵,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王亮苦笑著說道:“好好好,小安,我不跟你理論了,遇到潑婦,我向來是隻有吃虧的份兒,算了,以後,你有再做錯的地方,我隻給你看看就好,改動賬目,還是我來做好了。”

王亮的話讓曲娜娜鬆了口氣,很江湖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說得好,這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該說的話,該做的事。”

從此以後,曲娜娜那份工作直接在私下裏移交給王亮來做,開始,他還把賬目讓她看一看,表示自己做得沒有差池,後來,見到曲娜娜不是在看雜誌就是在嗑瓜子,根本不搭理他做了什麽,他也懶得再看她那張越拉越長的臉,根本不讓她插手賬目的事情。

凡是一個單位的錢和賬都是分開管理的,錢數和賬目要一分錢不差融合在一起,如果有了差錯,那就是有了問題,曲娜娜的放手自任,讓王亮有了可趁之機,短短三個月,王亮利用一手把錢一手把賬的機會,貪汙了七十萬元,這些賬目做下來,把貪汙的帽子全部扣在曲娜娜的頭上,而曲娜娜這個大傻瓜還被蒙在鼓裏,並不知道,一張大網牢牢縛住了自己。

這一天,經理把曲娜娜叫去,把賬本扔給她說道:“你的賬目是怎麽做的?幾十萬的數目對不上來,拿回去好好檢查一下,看看究竟是什麽地方出錯了?”

經理的話如晴天霹雷一般擊打在她的頭上,什麽?幾十萬的錢數對不上?曲娜娜這輩子見到最多的錢數就是何覺路給她包養的費用十萬元,自從銀行裏有了這些錢之後,她睡覺都能笑醒了,何況是幾十萬的數目?她一時覺得頭大,茫然接過賬本,回去慢慢審核,她不是那種完全無知的人,審查了賬目之後,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王亮。

她找到王亮,說道:“小王,我讓你幫著我做賬,並沒有讓你貪汙吧?”

王亮笑了笑說道:“你讓我幫著你做賬,我也幫著你做了,並且做得很好,不是有什麽問題吧?就是有問題,那也是你的問題,經理並沒有讓我做你的工作啊,懶人,必然要為自己的懶惰付出代價。”

說完,不再理會曲娜娜,揚長而去,剩下曲娜娜一個人呆若木雞,她已經查實了出錯的數目,一共有七十二萬元對不上賬,這些錢,不用說,都是讓王亮拿去了,想不到,自己竟然遇到了一個蝮蛇一般的小人。

曲娜娜隻覺得渾身冰涼地回到家裏,何覺路最近去了外國考察,現在他們住的房子是何覺路新買的,他對她果然沒有食言,花了六十萬新買的房子,還裝修好了,房子掛著她的名頭,她不知道,當何覺路知道了這件事會如何,這件事會把她重新推到一窮二白的往日生活裏麵,想不到,她做小姐的時候沒犯啥錯誤,幹了正經事,卻有這麽多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