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瑜從身上取出一樣東西,遞給秦興江。

這是個很古怪的物件,僅指甲蓋大小,頭很大很圓,嘴大大張開,也看不出是什麽質地。

接過來反複看的秦興江,不由得抬起頭,用詢問的眼光探問胡瑜。

這個是除邪鎮宅的法器,你將它懸在太平間,就不會有事了。

說畢,胡瑜又從口袋中,取出一紮疊得很仔細的符紙,也一並交給秦興江,挖掉槐樹,再將符紙燒化扔到坑裏,再栽上新樹苗,記住,一切要快超過今晚十二點,恐怕就失效了。

秦興江接過來,連連點頭如搗蒜,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那位程老教授介紹的應該靠譜。

接過來放到抽屜裏鎖上,又問胡瑜道:除了這些,我這裏還有什麽要做的嗎

什麽事您盡管說。

把我送進太平間。

你不想送我也行

是不能送

把我朋友送進太平間

胡大師您為什麽非進太平間不可啊秦興江感覺腦門在冒細汗,醫院誰都在傳太平間鬧鬼。

如果不是他看到那幾具幹屍,多年從醫的他,從來不信鬼神的他,沒想過這輩子還有機會找玄門的人。

不過,現在的茅山道士都不穿那種袍子了也不在頭頂束發了,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眼睛,麵前這個年輕人的眼睛跟多頻段掃描儀似的,能看透一切比醫院裏最近剛購買的德國醫學器材還管用。

如今,胡瑜說的,比他爹說的還管用,當然就是照辦了

正午十二點,安排我和我朋友進去,無論出了什麽事,你都不要管,有什麽響動你也不要管,不要進去,聽懂了胡瑜眼光清亮,形容嚴肅,與剛才的雲淡風清完全兩樣。

被胡瑜這樣的眼神盯著,秦興江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連忙說道:好,我馬上安排

打了個內線電話,胡瑜避開了前來送鑰匙的總務處的人,秦興江分明看到送鑰匙的老張臉上,那一臉複雜又抽痛的表情。

顧不得這許多了

正午十一點半,秦興江安排沒有急診的科室醫生各自到自己所屬科室的會議室去開緊急會議,幾個院長負責主持會議,這時候秦興江感覺副院長多了真不錯。

帶著胡瑜和黃遠進往樓下的太平間走去,許多醫院現在都取消了太平間,人民醫院一直都還保留著,具體是什麽原因,秦興江自己也說不上來。

到了太平間大門口,太平間並不是一開門就是屍櫃,而是有好幾道門,將二人送進去後,秦興江立即說道:我在門口等你們吧,這兒說著,眼睛上下左右逡巡一番,最後定格在胡瑜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溫度下降的原因,他覺得胡瑜身上都在颼颼直冒陰氣兒。

胡瑜點了下頭:好又跟黃遠進交換了下視線,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們,交給我們倆就好。

秦興江立即連跑帶跳就閃到門口,心裏還在怦怦跳著,有點鄙視這樣的自己,撫了下額頭,就在樓道間坐了下來。

忽聽得牆壁沉悶地震動了一下,秦興江立即站了起來,將耳朵貼近了太平間的牆壁,但什麽聲音都沒有,一切又安靜下來,安靜得秦興江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剛想直起身子,牆壁再度悶悶震了震,這種震動,象是有人用鐵錘狠狠敲擊牆壁造成,偏這鐵錘離他極遠,聽得不夠真切,但是這牆壁的震動,他是感知得清清楚楚。

這是太平間裏出事了

秦興江開始擔心起來,胡瑜很年輕,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另一個,也就三十上下,這要是送屍工來的時候,看到裏頭再有兩具幹屍,可怎麽得了

幹屍想到好好的屍體,進太平間,一夜間便成為了幹屍的樣子,想到家屬在門口大鬧的樣子,胡瑜究竟是什麽來頭,程教授怕不會放過他的吧,越思越想心越亂,拍著頭在原地開始轉圈。

接著,腳底下再度傳來了震動,秦興江第一個感覺就是完了,好好的年輕人,怕是抱銷了,他的腿和手都在發抖,不知道怎麽應付接下來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他杞人憂天,秦興江雙手合什,嘴唇貼在拇指處,默念南無阿彌陀佛,不知道念了多少遍,突然聽到有腳步聲從樓下走上來,樓步聲很輕,走得也不快,每走一步,秦興江的心就跳一下,每走一步,秦興江的心就跳一下。

抑製不住心底的恐懼,卻也抑製不住想知道的念頭,秦興江緊張地咽了下唾沫,朝樓梯下方望去,一個黑色襯衫的人在樓梯拐角晃了一下,接著是一個墨綠色t恤的人也晃了一下,傳來了低低的交談聲。

哎喲媽呀,可嚇死人了

是胡瑜和他的朋友純粹是自己把自己給嚇的,人嚇人,真會嚇死人啊。

秦院長,幹嘛站在這兒隨著一聲清冷的男子聲音,讓秦興江緩過勁兒來,呆呆地問道:那個太平間

胡瑜笑了笑,露出的牙雪白晶亮,一下子晃花了秦興江的眼,秦院長不必擔心,不過,剛才把牆稍微有點弄壞,您得趕緊找人修補,另外要找可靠的人來修補。

沒問題,沒問題秦興江感激地點點頭,表示這個小事一樁。

告別了秦興江,很快,籠罩在人民醫院上空的陰雲漸漸散去,在醫院上班的醫護人員,也感覺醫院內亮堂了不少,似乎空氣,也沒那麽讓人難受了。

三天後,張婉瑩和另一個同學受托出麵,把那晚請碟仙又摔碎碟盞的事情跟兩家的家屬說了一遍,兩家的家屬認為這兩人是造謠生事,不同意私了,欲將事情往大了鬧。不得已,秦興江再次出麵求胡瑜。

胡瑜止住要大罵的許欣,對秦興江冷笑道:秦院長,家屬隻是為了訛財,為什麽不讓那具活人幹屍的家屬找那兩家的麻煩若沒有那兩具幹屍作餌,怎麽可能有人白白死在樓梯間

說到此,胡瑜頓了頓,右手攥緊,忽然鬆開,嘴角微微綻開一絲笑容:交給我吧,我保證,不出三天,他們保證乖乖的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許欣看著胡瑜那絲古怪的笑容,心裏就在為那兩家的家屬點根蠟燭,估計這兩家,是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