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清明節的時候,隨便去看墓碑上的照片--陳菲茹日記

清明節,溫度驟降,頭一天不過是t恤連帽衫,今天就換成了羽絨服。

去爺爺墳前祭拜回來的陳菲茹,回到住處時,已經到晚上八點,雲市離德昌坐動車也得四個多小時。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屋子透著一股陰冷的感覺,光線比平時暗了許多,是天氣原因嗎

三月份搬進來的這個舊房子,是陳菲茹在網上看中的。

據胡瑜說,這裏是清代吏部尚書李之芳曾經的府第,有部分牆壁是磚木結構,圍牆上的瓦片還能見到一些雕花的蝙蝠圖案,十分精致。

走到廚房,唉家裏的冰箱裏除了兩個雞蛋,沒什麽東西。

隨便對付了一下,晚飯吃了麵條,洗漱畢就鑽了被窩,因為天實在太冷了,手機的實時天氣預報信息顯示,室外溫度隻有2度

靠在床頭,翻開胡瑜不知道從哪兒淘來的有關西方建築審美學的書,有的還是原版英文。

呼哧,呼哧,從沒有聽到過的呼吸聲突然在背後響起,聲音不大,但在寒冷的夜裏,聽得格外分明。

耳後一道陰冷冷的風吹過來,使得陳菲茹打了個激靈,驚疑地回過頭,隻看見緊貼著牆壁的床靠,床頭所抵的這麵牆,別說是窗,就是細如須發的縫隙也沒有的,而此時。那呼吸聲消失了

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吧

靠坐下來,重新翻開書,呼哧。呼哧,那詭異的呼吸聲再次響起,陳菲茹不由自主抓緊了蓋在身上的被褥,吞咽了一下,艱難地抬起頭,目光在四下裏逡巡著。

房間裏,隻開了床頭櫃上的護眼台燈。燈光映射之處,一覽無餘,陳菲茹確定屋裏沒有魂靈。

有陰陽眼。能看到鬼魂並能與之交談,這一直是陳菲茹很自傲的本事,但是,從沒有象今天之樣。隻聞其聲。不見其形。

真的,隻是自己的幻聽而已嗎

右手將散落在額前的幾縷頭發別到耳後,放下手的瞬間,眼光所到之處,發現窗簾沒有拉上,窗外漆黑一片,在此時,一顆星光也沒有。仿佛那窗外是用邪惡的墨水汙染而成,變得陰沉而壓抑。

窗留了個縫。窗簾的軟紗輕輕飄曳,冷風夾帶著潮濕之氣吹進來,窗戶上鑲嵌的玻璃,發出輕輕的碰撞聲,喀啦啦,喀啦啦,仿佛是風燭殘年的老人發出的歎息。

屋裏有什麽怪東西嗎

感到溫度在下降,大概是神經過敏吧。

唧--咿突然的聲音,使得陳菲茹渾身一震,身體的皮膚,每一寸都繃緊,她甚至能感覺到大腿肌肉由於過度緊繃而酸痛

剛才的聲音,她很熟悉,是書房的電腦椅,平時,她隻要一坐下,那把有著卡通熊仔靠背的椅子,就會這麽響一聲,其他時候,無論你怎麽轉動它,那椅子一貫保持沉默。

陳菲茹把臥室裏的燈全部打開,她有點不安,情不自禁地縮起身子,或者說她現在開始有點害怕了

啪噠啪噠書房好象有人穿著拖鞋走來走去的樣子,走得極慢,就象一個垂垂老者,握著手杖,耋耆而行,手杖打擊在木地板上,發出篤篤聲。

雖說是這個房子已經上百年曆史,但是維護得非常好,並沒有那種破敗的氣息,胡瑜來看過,認為朝向風水都不錯,才同意她搬進來。

既然書房有聲音,說明那裏可能不小心溜進一個鬼魂

雖然有些恐怖,她也覺得害怕,但是放著不管更讓她感覺驚恐不安,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戰戰兢兢到隔壁書房。

牆上有兩點瑩綠,是照明開關,在夜間十分顯眼,白皙的手指上前按了一下,嗒的一聲開了燈,房間裏,電腦椅靜靜的放置在電腦桌下,書房裏頭毫無異狀,這裏很幹淨,纖塵不染,沒有鬼魂。

關了燈,回到臥室,那西方美學的書,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

陳菲茹幹脆整個人鑽進被窩,她感覺非常不好,聽得見看不見的事情,在她身上還是第一次發生,為什麽會這樣

卡卡木地板發出了聲音,就象身體較重的人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一樣,聲音越來越接近她的床,陳菲茹在被子下的身體開始顫抖,她那自誇通天鬼眼的眼睛,在此刻毫無作用,她什麽都沒有看見

呼哧,呼哧,呼吸聲,這次就在耳邊,靠得極近,陳菲茹發現身體開始發冷,而且從腳底一直到頭頂整個涼透。

忽然間想照照鏡子,看看人是不是在極度恐懼下,頭發跟汗毛一樣,會直立起來。

阿彌陀佛,為什麽這些東西要來找我陳菲茹在心裏大喊著

木地板的聲音突然消失,書房裏也寧靜下來,但是陳菲茹還是覺得怪異,好象從來沒有這樣毛骨悚然過,真的是自己平時跟鬼魂打交道太多,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嗎

靈異這種事情,向來沒有原因能解釋,反正就是發生了,反正就是看見了,反正就是傳開了,但是,作為有著介質靈媒一樣眼睛的自己,在今晚卻碰上了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咯吱

又是毛骨悚然的一聲

慌亂地抬起頭,目光左右相看,心理的暗示使得她的脖子僵硬,不敢轉幅太大,左手方的衣櫥門開了五公分左右的縫,一件粉色的衣服露了一點,坐在**,定定地凝視著衣櫃縫隙中的黑暗,似乎那黑暗就是通往地獄的階梯。

就這樣僵持了足足五分鍾,陳菲茹才回過神,緩緩低下頭。

猛然,那床頭邊翻開的書,使得她稍微沉下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剛才,明明合上書了

呼哧,呼哧,詭異的背後呼吸聲接著傳來,就象是粘貼在背後的不幹膠那樣,甩不掉了,幹脆把燈關掉,或者就能看到了吧。

陳菲茹從被子裏伸出手,叭地一聲關掉台燈,在關掉的瞬間,陳菲茹看到了她的房間原本不存在的東西:臥室地上,整齊地擺放著四個長條的東西,每個長條東西的上麵都有一塊白色的布,將之遮得嚴嚴實實,那長長的東西,不規則的隆起,從她的角度來看,地上的那四塊白布下的,正是人的身體形狀,準確地說--

臥室裏,排放著四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