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出來的胡瑜,頭發上還有水珠,正拿著毛巾在不停地擦著,目光無意間落在許欣臉上,擦頭發的手頓住了,四周裏張望著。

找啥呢許欣有點奇怪胡瑜的動作。

這裏有陰人嗎胡瑜直接說出了他的推測,但是許欣則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剛才做了個跟女鬼有關的夢,實際上並沒見到鬼。

胡瑜半信半疑地坐到床邊:真的

說完又開始翻箱倒櫃,許欣不耐煩地說道:你又在找啥啊十一點多啦

吹風機啊,你頭發沒我頭發長,我得吹幹才能睡吧胡瑜轉頭望了他一眼,你頭頂上的毛,都不知道有沒有兩公分長,隨便抓抓就能幹說畢就不理他,最後在大衣櫃的櫃底下找到了吹風機。

等他吹幹頭發出來時,許欣早就四仰八叉睡得象死豬了。

嗒嗒嗒

水滴在地上的聲音持續不斷地傳入許欣的耳朵,唔這該死的胡瑜,關個水龍頭都關不緊,還說自己娘們唧唧,他難道就不是了

滴到自己的腦門上,靠樓上的養金魚了嗎

許欣抬頭往房頂看,先看到的是一雙穿著粉色繡花鞋的腳,那腳非常小,腳裹得也很周正,穿著白襪子,墨綠色鑲黑緞邊的長裙,上身也是同色大襟衣鑲黑緞邊,裙與大襟衣上都繡著暗色的團紋花,許欣不認識那是啥花。

黑緞般的長發有點鬆散的垂在腦後,原本一張清秀純美的鵝蛋臉,呈青紫色,檀唇微張,低垂的頭,眼睛卻睜得很大,陰氣森森地直盯著許欣,纖纖素手垂在身側,整個身體都懸吊在房梁上,微微搖動著,突然,那女吊鬼嘴巴動了動:幫幫我

呼許欣終於從惡夢中嚇醒,他看得沒有錯,先前夢到的那個女子,和上吊的完全就是一個人

這是咋回事為什麽要讓自己幫他

撫了撫自己的臉,許欣再度躺下,可一閉眼,那女吊鬼又再一次哀求,並且兩眼開始滴血,鮮血順著蒼白的臉流下來,正巧滴在許欣腦門上

許欣睜開眼,摸了摸手腕上的桃木珠還有脖子上的桃木小八卦,心髒還是怦怦跳得快出來一樣,半夜被嚇醒,若真有心髒病的話會死掉吧。

喔喔喔嗯公雞破曉

對啊,這兒是古鎮,還有人家養著雞呢,聽說公雞一唱,鬼魂回家,應該就沒事了。

許欣複又躺下,果然一直睡到手機鬧鍾響,都沒有發生什麽事。

胡瑜打了套拳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許欣坐在窗邊舉著水杯發呆。

幹嘛呢你小子有心事了胡瑜揶揄道:要不就是昨晚沒睡好

許欣看他一眼,懶洋洋地放下杯子,歎了口氣。

胡瑜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去浴室換了套衣服,衝洗了一下才出來。拍了拍許欣的肩說道:有啥不開心的事兒啊,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快點

許欣歪著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玄門大師嗎能不能看出我發生啥事了

胡瑜看了他的臉好一會兒,鼻頭發紅,破財不過,主要是便秘

噗這下許欣破了功,笑了起來,你這個騙財的大師,我明明是昨晚做了惡夢,居然都看不出來。

胡瑜正色道:這裏何止一個魂魄許多執念難化的幽靈,都在四處飄著呢

一席話說得許欣背上直發冷:我說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啊

胡瑜笑了笑,站起身道:走吧,該去集合了,我們得先吃早飯才去。說著,從床頭櫃上取了錢包和手機等物,又將墨鏡別在t恤領口,背上背囊,便走了出去。

在這時候,許欣當然是充當跟班,直接就跟在胡瑜身後,跑了出去,邪啊胡瑜朝他喊了一聲。

哪兒邪了我明明戴著腕珠呢。許欣皺著眉頭說道。

往下看胡瑜指著麵前的地。

許欣果真低頭一看,呀,我忘記換鞋了,你也不提醒我一下。慌慌張張拿鑰匙開門,這裏是古鎮,沒有電子門禁卡一類的裝置。

穿好一隻鞋的許欣,勾著腳一跳一跳地出來,帶上門拔了鑰匙,終於一切弄好,才到集合地,到了集合地才知道還有好些人沒到。

導遊隻能先安排一部分人吃早餐,三兩口吃完早餐的幾個男人跟旁桌的本地居民聊了起來。

你們住的,是一個朝廷大官家的祖宅,他姓張,是我們這裏數一數二的名門旺族。一個年紀比較大,約摸六十來歲的老頭跟許欣的同事們說道。

據說長得跟天仙似的,父母死了以後,家道中落了,祖母獨自撫養他,架不住族人明搶暗奪,後來說是道台家的公子瞧上了她,本來說準備嫁娶了,後來不知道怎麽的,那道台公子,忽然被藩台的女兒看上,結果道台公子隻能娶了藩台的女兒,那張家小姐氣不過,就上吊了,吊死的時候,兩隻眼睛都在流血呢,真夠慘的,她的老祖母就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死了。

許欣沒太注意人家說的其他內容,就聽到兩隻眼睛都在流血,正在咀嚼的他嘴巴一頓,立時覺得那蕃茄炒雞蛋也豔得跟血似的,馬上就失了胃口。

把筷子一放,端起旁邊的水壺喝了口水,悶悶的坐著發呆。

作為天天玩在一處的胡瑜立即就發現了他的異常,用腳輕輕踢了下他:喂,你幹啥呢

我跟你說許欣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昨晚我夢見一個女鬼,兩次都夢見同一個女的,她就吊在我們那間房的房梁上,兩隻眼睛不停地流血,很嚇人。

胡瑜坐端正起來,給你的珠子和桃木卦

許欣忙道:我都戴著的,除了洗澡我會摘掉,連洗手都沒摘的,一直戴著,再說你看,這珠子外麵還有金氣,說明你的法術沒被破壞掉過。

胡瑜看了看,也點點頭:難道說那女子是因為某個原因一直待在屋裏不肯走嗎對了,我們屋裏她是進不來的,所以隻能托夢給你。

胡瑜轉頭看向那個老年人:大爺,那張家小姐死了以後,埋在哪裏啊

那老人說:喏,就埋在青碌山的山腰裏,她的墳建得極好,墓合上有朵蓮花的,就是了。哎,後生哥,你問人家的墳,是要幹啥

胡瑜笑了笑道:張家小姐算是個烈性姑娘,我們也去拜拜她,反正是休假嘛。都是自由活動的

老人家笑了笑說:有心了啊,小後生。

許欣低低歎了句:這兒管年輕人都叫後生呢,挺新鮮的不錯不錯,很古典

飯後,導遊讓大家上了車,到附近的水鄉去走了走,傍晚,滿身疲憊的大夥才陸續回到住處,許欣進門檻時,才看到匾額,發現新大陸似地對胡瑜說道:看上麵有字,園張

啪腦袋上又被胡瑜拍了一記

這是舊時寫法,從右往左念啊,張園笨蛋胡瑜沒好氣地教訓他一通,直直進去。

舊時寫法,從右往左念啊,張園許欣怪腔怪調地學著胡瑜的口吻,也晃悠著走進去。

一進去就見胡瑜正在收拾他的背囊,正在往裏麵塞東西。

幹嘛呢,都這時候了,還要裝東西出去嗎許欣有些不解。

胡瑜卻說道:我現在先去買晚餐,吃完趕緊睡,子時我們要到後山去。剛才已經跟旁邊的店家租好自行車了。

啊子時,就是半夜啊許欣吃驚地睜大了雙眼。

胡瑜直起身,朝許欣點點頭說道:嗯,我們去問問那女鬼為什麽要托夢給你,想必她有難言之隱,有的鬼魂執念太深,就無法上輪回道,隻能封鎖在很小的一個範圍內。這些陰人還是很可憐的,我想去渡化一下,也算為自己攢點功德。

許欣聽完,就趕緊進浴室先衝洗一番,將和胡瑜換下的衣服一並洗幹淨,因為頭天是胡瑜洗的,今天輪到他了。

洗完了胡瑜都還不放心又檢查一遍,指責他洗個衣服都不舍得用力,洗了跟沒洗一樣之類的羅嗦一通,最後讓他把衣服全掛在天井裏拉的晾曬繩上才算數。

嘀嘀嘀手機鬧鍾響了,阿欣,快起來,十一點了。我們要在十二點前趕到,不然那吊死鬼

忽拉一下,許欣就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乖乖,這時間說吊死鬼,你是想把我活活嚇死麽

簡單的洗了把冷水臉,二人就出了門。

之前胡瑜已經前台問得很清楚,並且前台還給畫出一個簡單的地圖。

八月暑天,青河古鎮一直有避暑聖地的美稱,因此夜風如水,騎在單車上看著青河緩緩流淌,月亮已經趨向盈月了,亮得晃人眼睛。

很快就到了所謂的青碌山,胡瑜看了看,騎車隻花了四十分鍾,快,我們從這個道上去。胡瑜把單車鎖在路邊的樹幹上,就上了山。

許欣也迅速跟上。

子時,正是陰氣正足的時候,青碌山白天什麽樣子,完全不知道,此時的青碌山,十分寧靜,有不知道名的小蟲在鳴叫著,漆黑的草叢深處,似乎有什麽惡鬼從莫名的深處伺望著,似乎一得機,就會立機跳出來撲住兩人

胡瑜拿出手機,打開電筒,照了照地圖,對許欣說道:往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