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憫想了想道:我外公,以前都被人家都說是個通靈的人,或者是這個原因,我總能感覺得到一些異常的東西,但這種能力,我妹妹並沒有,比方說,回家的時候,我突然拉她走平時不常走的地方,她並不明白,但事後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胡瑜明白,王福憫這種人是屬於半通靈的,在狀態的時候,能感應到什麽,不在狀態的時候啥也感覺不到。

兩大盤小龍蝦都吃幹淨了,啤酒也喝飽,胡瑜覺得自己收獲得不少,脫掉一次性手套扔到麵前的垃圾筒內。

王福憫雖然知道胡瑜是玄術師,但對他這樣的人來講,接觸還是極少的,所以麵對胡瑜,有些話他不知道怎麽開口,就隻是定定地呆看著。

許欣卻心滿意足地抹抹嘴:這麽好吃的小龍蝦,能天天吃就好了

胡瑜嗤笑道:天天吃就不美味了,一年吃一次你才能想著

胡瑜眼尖,看到了窗下的水槽,嘩嘩洗過手之後,從身上取出一個符囊,倒了兩粒辟邪珠出來,這個珠子,是辟邪珠,如果你再次遇上這種喪白之事,就跟妹妹一人戴一顆在身上,或者一直就這麽戴在身上,我加持過的。

王福憫立即到窗台下也洗淨了擦幹手之後,接過了兩粒玉珠,這玉珠並不大,隻有人的小指頭大,但托在手中,立即覺得渾身通泰,說不出的舒服,當下心中一喜,連連道謝。

胡瑜卻笑著搖搖手,許多事情,人們都會添油加醋亂說一氣,而王福憫的敘述,由頭至尾隻是敘述,沒有橫生枝節,胡瑜也能從他的態度中感覺到他並沒有說謊。

當下勾頭略一思忖,胡瑜忽然問道:你外公還在世嗎

王福憫臉上一黯,搖了搖頭:兩年前,歿了走的那天,天氣非常好,他隻說大限到了,就這麽兩眼一閉,撒手人寰。

胡瑜輕聲說道:想來他老人家,也是去了極樂世界。

王福憫長長一歎:希望是吧

到王子軒家大門口,胡瑜正欲敲門,許欣製止道:胡瑜,都快九點了,會不會太晚

胡瑜雖然覺得有點晚,但還是嚐試著敲了敲門。

大門打開,是王子軒驚喜的小臉,胡瑜拿著小龍蝦的飯盒遞給王子軒,這一次,卻沒看到他手臂上的記號。

許欣也發現這陰差的標記消失,不由得跟胡瑜交換了下視線,都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

許欣在王家仔細轉了一圈,確定沒有發現什麽陰貨,放心地走進了王家客廳,一眼就能看到王老爺子正坐在後院門口的竹榻上乘涼。

胡瑜上前寒喧了幾句,診了脈,這才說道:嗯,我再給您施個針吧,這樣你會舒服點的。

王老爺子笑了笑道:我都九十好幾了,活得也夠本了

胡瑜隻是笑笑,就隔衣施針,咦,我家小小怎麽不出來倒水王老爺子看到胡瑜蹲著,許欣則坐在不遠處玩手機。

胡瑜朝屋內一努嘴,王老爺子歪過頭,就見他的寶貝曾孫正在啃小龍蝦

這孩子,越來越沒規矩了,連客人來了倒水都不知道,真是不象話

王老爺子氣呼呼地說道:回頭我好好訓他

胡瑜笑道:不要拘著他了,其實他還是很乖的。

王老爺子歎氣道:他爺,他爹媽都不在身邊,小東西不肯跟著他家裏人去興市,非跟著我這老骨頭,我也沒轍,不過他在,我倒也每天都有事兒幹就是了。

胡瑜笑笑,沒有接話,隻聽王老爺子有點恨鐵不成鋼地咬牙恨道:隻是這小東西一點不爭氣,他們班主任隔三差五就來家訪,我罵也罵不動,打也打不動了,唉

老爺子,看事情不能看表麵,您家四代同堂,誰不誇您福氣好再有了,子軒淘氣點兒,可沒犯什麽本質大錯,男孩子就一定要虎頭虎腦的,我小時候不也一樣犯渾麽我爺爺不是也在下雪天讓我跪在石板地上胡瑜耐心地勸著,您看現在誰不說我爺爺福氣好,有個當司徒先生弟子的好孫子

說到這兒,胡瑜將王老爺子下肢的針一根一根拔了下來,老爺子輕聲一歎:我現在也就盼著他平安長大,是不是能成龍成鳳,也就不管嘍

胡瑜笑道:老爺子您就放寬心吧,子軒會是個好孩子的,隻怕將來,他會成為安昌的大名人呢時候不早啦,我們該走了

等會兒王老爺子微涼的手拉住了胡瑜的胳膊。

胡瑜頓住腳,平靜地望著王老爺子,臉上卻帶著淡淡的微笑:王老爺子還有哪裏不舒服

你小子,不就是想知道屍王的事情嗎老頭子今天告訴你

胡瑜望向王老爺子的目光清亮,臉上卻很平靜,恭敬地說道:那我洗耳恭聽。

王老爺子回頭喊道:小小,給太爺爺倒杯茶來

接著歎口氣說道:這屍王啊,這安昌鎮自成立起,就有這說法,據說當年是一位大國師把屍王封印在此,還耗損掉了自己一身的修為,最後坐化在南渡橋上,由於他是麵向南坐化,因此那座橋,就改成了南渡橋。

胡瑜聽後,不禁了然,一直以為南渡隻是個渡口,卻不想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那這紅船又是怎麽回事胡瑜不解地問道,因為別處沒有這樣的傳統。

王老爺子恨恨地說道:別以為紅船是什麽好的,那些坐紅船走的魂靈,多半都被屍王給拽在手心,這桃花江,淹死的都是女人多,男人少,還不就因為女人都屬陰麽我估計還是這屍王在作怪

胡瑜心中一跳,忙追問道:可有已婚的淹死在裏頭

王老爺子拍著榻上的扶手說道:在桃花江淹死的,大多數都撈不到屍體,你想想,那些紅船究竟去了哪兒現在人們知道拿紙糊著,可過去呢那都是實打實的小木舟裏頭帶著實打實的嫁妝,連子孫桶都浮不起來,你不覺得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