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瑜點頭道:是很怪異,但是這說明不了屍王在作怪啊

王老爺子搖頭歎道:東洋兵打進來那年啊,他們知道安昌的花家和王家都是大族,就占了本家大宅的地,連南渡橋那邊,每天鎮上的人要過橋去買菜,就得向他們行禮給了良民證才能放行。

某天半夜,村民放紅船,有幾個巡邏的東洋兵看到了,覺得很稀罕,就搶了鎮民的小舟,跟上那還點著的紅燭,帶著馬燈就走了。

王老爺子的話題說到這裏突然停頓了下來,胡瑜好奇地問道:那些個東洋人跟著紅船,看到紅船在哪裏沉了嗎

真是那樣倒好了王老爺子滿是皺紋的臉上,兩條花白的眉毛幾乎都皺成一團,那幾個東洋人跟著紅船出去,就沒再回來

神秘的消失了胡瑜驚訝地問道,他想過好幾種可能,獨獨沒想到,這些人會突然不見。

許欣將手機收到了兜裏,作為一個接魂使,聽到王老爺子的敘述,還能平心靜氣地玩手機,要麽他神經比鋼筋粗,要麽就是真的對於這魂靈之事太不關心。

王老爺子喝了口茶說道:由於那幾個東洋兵一夜未歸,天沒亮,就開始挨家挨戶地搜,但都沒有任何消息。

我表弟姓孫,是當時的翻譯官,他為人很正直,就把安昌紅船放嫁的習俗說了一遍,並說,這個紅船是不能褻瀆的,那東洋兵的頭頭不當回事,還扇了我表弟一巴掌,我表弟那個隱忍地表情,我現在還能想起來。

表弟告訴那東洋兵頭頭,五天以後,還有紅船要放嫁,是我們本家的,不相信可以來看。

東洋兵頭頭在五天以後的晚上,早早候在了梅林渡

梅林渡胡瑜覺得哪裏怪怪的。

沒錯,正是梅林渡王老爺子咳了一聲繼續說道:鎮上凡是王姓本家的都去送行,還有就是當年的玩伴也去送嫁,東洋兵頭頭派了八名跟在船後麵。

開始,我們還能看到紅燈,慢慢的,那些後麵跟著的小船就看不到了,隻能看到紅船慢慢悠悠向下遊飄去,隻覺得紅燈一晃,就變得一團漆黑什麽也看不見,東洋兵頭頭覺得邪門,立即劃船去追,但一無所獲。

回來後,朝王家大發脾氣,一口咬定是我們使了邪術,表弟無奈,告訴了他,桃花江底有屍王,而且這條江深不可測,東洋兵聲稱要用炸彈來轟炸

這東洋兵腦子沒進水吧許欣覺得很難以理解他們的思維。

胡瑜製止道:有的人是不信天地鬼神說的,再加上他們是侵略者,總覺得我們這裏的百姓十有八九是說謊騙他們的。

王老爺子看了二人一眼,冷笑道:那東洋人話剛說完,忽然整個堤岸震了一下,由於是半夜,我們看不出江上有什麽事,膽大的就提著馬燈靠近江麵照著,但還是什麽都看不見。

突然啪的一聲,一個很重的東西被摔在岸邊,緊接著連續幾聲,最後八名士兵都被甩在江岸上,那會子,我年紀還不大,二十出頭吧,屬於人群裏膽子大的,我提著馬燈上前一照,看清了那些人,全部都已經死亡,眼睛鼓得很大,就象看到了什麽很驚悚的東西一樣,他們的臉都很黑,或者說是紫黑色,每個人的心口,都破了

胡瑜聽到這裏,忍不住打斷道:心口破了

王老爺子點點頭:就象有什麽人徒手掏出他們的心髒一樣,我看到那場景,就跑到一邊去吐。

但是,東洋兵頭頭卻很生氣,認定是我們鎮上有什麽人搞陰謀要殘害他們,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哪有那個能耐呢

東洋兵頭頭可以說是極度暴怒的,開槍把我表弟給打死了,我表弟死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由於沒了翻譯,東洋人無論說什麽我們都聽不懂,就這麽幹看著。

天,漸漸亮了,我們王家的人,還被扣在梅林渡一動不準動,我們怕他們的刺刀和槍,其實現在想想,子彈是有限的,他們人數也少,如果大家齊心協力,把他們全部推江裏,淹也能淹死他們,落到桃花江,很少有能生還的

不知道那個東洋人嗚嗚哇哇說了什麽,叫來了另一個東洋頭頭,這個東洋東東聽得懂我們的話,大概也隻是一部分,就把鎮上的男女老幼全部弄到了梅林渡,後麵來的頭頭聲稱,如果不把凶手交出來,他們每隔一個小時,就打死一個鎮民。

許欣氣得砰地拍了下桌子:真是幫天殺的狗東西。

王老爺子說道:對他們來說,那是天皇陛下的兵,戰死什麽的,還好上報,但象這樣死得莫明其妙,作為頭頭,他們也要承擔責任。有一個鎮民被槍殺了,扔進了江裏,到第四個的時候,是個小女孩,隻有九歲,他們毫無人性地將刺刀刺入小姑娘的身體裏,掏出了心髒,扔進了桃花江

胡瑜聽得渾身顫抖,一種強大的憤怒席卷了他,許欣已經沒辦法表達自己的怒意,隻是捏緊了拳頭。

隻聽王老爺子繼續說道:那小女孩的心髒扔進江裏,整個江麵就突然暗黑下來,刮起了狂風,吹得人睜不開眼睛,我手中的馬燈也被吹掉了,在地上摔碎了馬燈罩,被風刮倒在地的我,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隻能閉上眼睛,耳邊聽到有好幾個人在慘叫。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外頭沒風了,我才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行刑的那十幾個東洋士兵,全部被吸幹了血肉,變成幹屍但是還保持著先前拿槍瞄準或者抵抗的姿勢我現在回想起來,還瘮得慌。

兩個東洋兵頭頭可能嚇傻了,帶著自己的衛兵趕緊撤離,不知道是誰說的:快看,那邊有旋渦

什麽樣的旋渦許欣奇怪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