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瑜的心情被攪動起來,他不知道要怎麽才能理清楚自己的猜測,柳葉兒,似乎曾從爺爺的嘴裏說過此人,但是究竟是怎麽樣的細節,胡瑜卻忘得幹幹淨淨。

趙得柱見胡瑜的眉頭皺了起來,笑道:她早就死了

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胡瑜問道,興許弄清楚柳葉兒的死因,就能明白一些事,不過,剛才聽到的那一小段,也不見得就是柳葉兒的唱段,除了柳葉兒,還有誰對這個琵琶記比較得心應手的呢

趙得柱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京劇的琵琶記裏,沒有昆曲的這一段唱詞,所以除了昆曲演員外,沒有什麽戲是用這個詞兒的,而昆曲中唱琵琶記的,我知道的,僅柳葉兒一個人,她當年就是在這裏演出最後一場,就失蹤了

失蹤胡瑜驚愕地輕喊出聲,好好的怎麽會失蹤呢

趙得柱迷茫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柳葉兒出身梨園世家,她性格很好的,不會因為成了角兒就瞧不起人,據說在戲班裏,人緣也很好。不過那時候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那些傳聞是不是真的。

胡瑜應了一聲說道:你講的很有道理,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柳葉兒失蹤,就沒有人找過她你不是說她很紅嗎

趙得柱說道:就是說她很紅啊,戲班台柱子,她的失蹤讓戲班的班主急得不行,托了重金四下裏尋找,都沒有找到,也沒有人看見柳葉兒的身影,據說是民國時期的一樁懸案,新聞出來,當時很轟動的。

胡瑜笑道:你倒對柳葉兒的事情很清楚啊

趙得柱略帶了一絲難為情地說道:我們這行的,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些,以前我爺爺也是行內的人,我知道的訊息也是從老一輩子那兒聽來的,說不定都不能當真

胡瑜忙道:我並不是懷疑,我隻是覺得你知道柳葉兒的事情,很難得。

見趙得柱麵帶濃濃疲色,胡瑜覺得自己夠黑心的,他剛蘇醒來沒多久,應該先讓趙得柱好生休息才是。

胡大師米團長走上了後台,大概是因為外頭太熱,米團長額頭臉上全是汗珠,這會兒,空調也停了,你看,要怎麽弄

胡瑜看了一眼尚在昏迷中的金指揮說道:再等等何院長,我剛才給他發了短信。

米團長低頭略一忖,正色說道:也好,今天這事太邪門,何院長確實有必要知道情況。

二十分鍾後,米團長看到樓梯口不緊不慢地走過來一個五十來歲的瘦個子男人,身子很瘦,但骨架卻不小,國字臉,棱角分明,卻白白淨淨,眉毛很濃,眼睛明亮,鼻梁挺直,在米團長的眼裏,幾乎馬上能認定,這個何院長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滿風流的男人。

何伯伯,他是米團長胡瑜簡單介紹了一下,坐在那邊還沒卸妝的,是趙得柱,演林韌芬的。

何院長很友好地伸出手來與他們分別招呼,他隻覺得米團長的手象海豹一般的肥碩。

胡瑜指著還昏迷中的金指揮說道:何院長,這兒沒有外人,我也就直說了:這個劇院比我想象的要麻煩得多,從我發現異常到演出完,見到的有害無害的魂靈,至少不下八個,實際數字現在還無法肯定,今天受害的,遠不止這兩人,整個樂隊可能都會今天半夜開始陸續病倒,高燒肺炎胃腸毛病等等。

何院長兩條高高挑起的濃眉下,目光閃過一絲憂慮,胡瑜大概也感應到了,何伯伯,這不是你的錯,但是如果我放任不理的話,每一個劇團在這裏演出完,都會病倒或死亡,業內很快就會有對桃江大劇院不利的傳言。

米團長還沒說什麽,旁邊歇了半天的趙得柱就出聲了:說的是呢,原先雲市那個南山大劇院不就是傳聞有幽靈出沒,現在沒什麽劇團敢在那裏演出了。

何院長臉色發白,南山大劇院鬧鬼一說,他也聽到過,但沒想到自己這裏也出現這種事。

那你準備怎麽做

見何院長相詢,胡瑜誠實地答道:目前我還沒想到解決的辦法,不過,何伯伯,如果方便的話,我想最近就讓小杜配合我,還有就是桃江大劇院過於存留的曆史檔案,我想借閱,方便嗎

何院長炯灼的眼睛閃了閃,又看了眼米團長,最終點頭道:好吧,要怎麽辦我全力配合就是。

胡瑜又說道:現在正值暑假,如果白天有童話劇場或者歌舞類演出,暫時不用禁,但戲曲演出,就先通知我

好何院長咬牙答應,好好的劇院,都被他管成了個鬼劇院,他感覺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倒黴透頂。

金指揮醒了過來,胡瑜向何院長借了後麵辦公場所的休息室使用,我沒事,估計我是中暑了金指揮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與死神擦肩而過。

是的,正因為如此,你才需要先休息,我已經給你紮過針了。胡瑜很有耐心地說道,明天你可能會發燒,到時我會看情況再給你開藥的,當然,如果你不相信中醫,也可以去市二醫院,或者省立醫院。

金指揮哼了哼道:沒事,謝你了啊,小兄弟。

胡瑜嘴角抽了抽,小兄弟哪隻眼睛看到我小了

米團長走上前來,溫和地說道:這幾天你隻管休息,胡大師是國醫聖手胡老的孫子,他的醫術完全可以信得過,一般的人,他也懶得出手。那意思,就是你小子撿便宜了

金指揮眨了眨眼睛,說實話,由於胡瑜長得太豐姿秀逸,根本沒法讓他將國醫聖手這四個字跟他拚接起來,腦子還有點暈乎,但很快就困意襲來睡著了

胡瑜見狀,手訣變化,一道虛符彈入金指揮的印堂

米團長等人站在一邊,隻覺得胡瑜指尖似乎帶著一絲隱隱的金光,然後這金光飛向金指揮的臉上,接著就被金指揮的臉,給吸收了

這是多詭異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