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的眉毛挑動了一眼,眼睛鼓得大大的,似乎要從眼眶中暴突出來,但阿傍手指微微一動,紅芒便到那眼珠上,胡瑜感覺那圍牆抖了抖,自己幹脆一道除邪虛符彈了上去,立刻,那張惡心的大臉就裂開落地成塵霧。

這是個什麽東西胡瑜皺著眉頭問道: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怪異的東西。

阿傍看了他一眼道:這是有人召喚來的惡靈,它會無意識吞食活人的人魂,使得人昏睡不醒。

胡瑜身子一僵,轉頭問道:你是說鎮上有魂魄不全的人,都是剛才那東西害的

阿傍搖搖頭道:這裏,隻是一個通道,今晚的鬼門,在月光照射成重影的時候才會大開,當然也在這個院子裏,不過,開合自有定數,所以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得在鬼門關閉之前先送進陰司。

胡瑜點頭道:這個我早已經知道。此刻他還在待心著他的小表弟和許欣,仍在陰司,沒有消息傳來,阿傍,它們究竟什麽時候會出來

快了你先到城隍像的背後等著,那裏就是一個通道。阿傍說完這話,就不見影子。

整個院子隻有胡瑜一個人,正常的旅遊景點,到一定時候,正殿什麽的都有人關閉,但柯岩不論是廟庵寺等,都夜不閉戶,據說是以前就留下來的傳統,鎮上的人,每戶都有輪著看守的風俗,所以數百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胡瑜走進正殿內,摸了個舊蒲團坐下,興許待許欣出來,還得一兩小時,看阿傍的意思,似乎要他守在這裏,今晚的鬼戲隻有一出,明晚也有一出,這七月半的鬼節也就算過完了。

月光曬到了殿外,似乎給殿外渡了一層銀紗似的,不知名的小蟲唧唧叫著,聽在耳中,感覺這夜更加寂靜。

胡瑜感應到了若有若無的陰氣浮動,有一個極淺的影子,橫著就飄了進來,進殿就往角落縮著,胡瑜不明白這個陰貨想幹什麽,就隻是安靜坐著,一動不動。

一陣陰風刮過,殿內的油燈晃了晃,殿內更加幽暗了,胡瑜呼吸間,能感覺到一絲絲陰冷,有別的陰貨進來了麽為什麽自己沒有一點感覺呢

抬頭一看,殿梁對應高度的外牆,也設有幾扇窗戶,那窗門未關,一縷接一縷的陰氣就從那裏不停地飄入殿內,城隍廟是送陰人上路的一個驛站,一般不會設什麽陣法驅鬼。

但是所有進殿的陰貨,都感覺到了胡瑜身上隱隱透出的吉氣,它們不敢由正門進出,萬一不落好,可就灰飛煙滅了

胡瑜沒想到這些,隻要這些陰貨沒有傷它的意思,他倒也不會下狠手,因此持觀望態度,主要是等許欣帶著小表弟出來。

卻說戲台下,小林師傅覺得很不安,今天的戲台,各個鬼麵的出現,形態都相當逼真,幹冰襯托,樂器的配合,讓小林師傅自己如置陰曹地府一般,唱戲的伶人們,不知道為什麽,眼神都沒有焦距,就象是被人控製住了,唱戲完全象機械背書一般。

台下的人們,看向台上的眼神也明顯不對,沒有神采,宛如一群末日喪屍,完全受主人控製,亦或是被魔笛迷惑的孩子一般。

拍了拍旁邊協調的工作人員道:快去看看,戲台下麵胡大師在不在

今天沒看見他小個子的男人說道:鬼戲開始前,我還到處瞄了瞄,沒看到他,我就想他應該會在鬼戲開始中間就過來,但現在都演了快一半了,還是沒看到他。

小林師傅抬起頭,審視的目光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見他目光清澈,眼睛靈動,就知道他還是正常的,不由得鬆了口氣。

那小個子男人見小林師傅不錯眼珠地盯了他半晌,末了還咧嘴笑,心裏頭總得有這麽點怪異,難道是自己注意胡大師的事情,他覺得做得不錯

小林師傅低聲吩咐道:你隨時注意著,如果看到胡大師了,就告訴他,讓他關照戲台下的人

今天後台沒有扮演靈官的人,眾人也沒有覺得什麽不正常,伶人們一個接一個上台咿呀呀唱著,地獄的場景一幕幕展現出來。

小林師傅,有沒有看到箱子上放的錫杖這時一個管箱具的徒弟問道,召鬼之前,我放在這裏的

小林師傅想了想道:嗯,召鬼那會兒我是看到這裏有錫杖的,不過,那塗紅油的一上台,我就去茅房了一趟,回來那錫杖就不見了,我還以為是你拿走了啊

那怎麽辦啊馬上要演蹬地獄了沒有錫杖可咋弄我先到那邊去看看,小林師傅您在這邊幫我找找那徒弟說完,急急就跑開。

小林師傅在台下也到處看,不小心踢到什麽,低頭一看,就是那目蓮要用的錫杖,心笑道:這幫孩子真是的,東西掉到台幕下了都不知道收起來。

彎下腰剛想抽出被幕布遮掩了一大半的錫杖,突然,幕布裏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將那錫杖猛地抽進了幕布後麵

小林師傅驚呼一聲,跌倒在地,他可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不幹淨的東西,應該沒有這麽倒黴吧,自己是不是剛才昏倒做了個惡夢可憐的小林師傅,已經有點嚇傻,分不清幻境和夢境的區別了,他隻是呆呆看著幕布,他覺得如果不看著這幕布,說不定他一轉頭的瞬間,那隻血淋淋的手就會把他也一把扯到幕布後麵去,那幕布後麵,不知道有多少隻血淋淋的手,正等著把他撕碎。

直到那徒弟走回來,見小林師傅呆呆坐地上,剛想上前,猛然間眼前出現一個穿白色長裙的人,長長的頭發披著,麵色青白,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他,陰森森的表情,使得徒弟馬上反映過來,自己是遇見鬼了

但此時,徒弟被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隻是張大了嘴,眼睛也鼓得很大,有人一掀簾子走進來,口氣很衝:笨蛋怎麽還沒準備好咦,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