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瑜覺得自己的玄術遠遠沒有達到理想的程度,他還得再修煉

熊孩子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藍幽幽的眼睛望著他,胡瑜雖然知道這是通天鬼眼,但還是禁不住毛骨悚然,走到牆邊打開了燈,屋裏亮堂多了。

坐到椅子上,說實話,此時的胡瑜又累又餓,也不太想動。

看了一眼坐在病**的熊孩子,輕聲問道:早上,要不就吃雪菜粥怎麽樣我還想吃完早餐休息會兒呢。

熊孩子嘿嘿笑了笑說道:都行,什麽方便來什麽吧說著翻身下床。

吃完早餐,漱口後,胡瑜趴到陪**就呼呼大睡,熊孩子則躡手躡腳往icu病房而去,icu病房裏,昨天的那個人滿身插著管子,正在昏迷當中,熊孩子憑自己的通天鬼眼看得到那人的呼吸還有蒼白無血色的臉,仔細審視一遍,裏麵沒有陰人,也沒有陰煞之氣,看來這些陰人活動還是有規律的,總在夜間,大概問了林建國,他也說是出事總在夜裏十二點以後,淩晨三點以前。

沿著醫院走廊走了幾步,晨光由玻璃窗透了進來,照在金屬扶欄上,有點反光。

熊孩子靠著醫院的落地玻璃窗往樓下看去,院裏的槐樹下,還站著不少陰人,它們的眼神,可以用虎視眈眈來形容,隻要稍微放鬆點,它們就立即能趁虛而入,這不得不說,槐樹養鬼實在是太厲害。

一般來講,在日頭出來的時候,鬼魂們並不敢怎麽打擾人類,因為陽光對它們來說,象深不可測的幽潭一樣讓它們畏懼,不過,有了槐樹作倚杖,陽光也不那麽可怕了,但是,胡瑜不是說以前的槐樹底下,沒有鬼魂陰人麽,怎麽現在不但有,還為數不少,好幾個都是棕色陰氣,這種陰氣常人觸碰,往往都是生重病,小則一月,重則一年半載都好不了。

熊孩子細細觀察地形,此處並非什麽四陰之地,此時住俐鬼也沒有出現,或者說,是養鬼的人,感應到了什麽,因此才不放住俐鬼出來的嗎

住俐鬼,顧名思義,住就是要住到人體裏,或休眠或控製,俐呢,表示這鬼非常聰明,許多情況下,它都能敏捷應付,不需要養鬼的主人額外幫忙。

按林建國醫生所說,他們院有好些是西南或湘西的人,養住俐鬼,並不容易,住俐鬼很愛幹淨,絕對不會住到生活習慣很邋遢的人身上去,又非常聰明,若是身主極蠢笨,住俐鬼也不可能待長久,象梁炳承這種因職業養成的清爽幹淨,再加上他本人的能力優秀,吸引住俐鬼也就不足為奇。

作為陰間使者,他必須要帶住俐鬼去該去的地方,但是若有人飼養,性質就不同了,它身上一定會沾染到人類氣息,有可能到陰司,就會被眾多陰人撕成碎片。

看來,還得找那個中年大叔聊聊

院長室,梁炳承坐在辦公桌前發呆,他並不知道自己在這之前幹了什麽,雙手支在桌前撐著頭,看到林建國手臂上的牙痕,他心裏感到很恐懼,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居然會幹出這種事那是他完全不了解的自己幹出來的事情。

盡管胡瑜沒有說什麽,但他覺得這二十多年在胡瑜麵前豎立的溫和寬厚形象,已經蕩然無存了,羞愧與自責,還有茫然不知所措的情緒徹底將他擊沉,他不知道今後怎麽麵對胡瑜和自己的師弟林建國,想到這兒不禁長長歎口氣低下了頭。

忽然感覺有人走近了屋子,眼前看到了一個極瘦扁的小身子,穿著與他身體很不相稱明顯大了不止一號的病員服,象用衣架晾在陽台一樣,被風一吹就空空地晃蕩著:中年大叔,你在心煩什麽呢

梁炳承抬起頭,見是先前見過的那個小男孩,梁炳承驚訝地指著熊孩子說道:你不是那個小瑜的

熊孩子兩手揣在衣兜裏,在身前兩側鼓起了兩個乒乓球大小的形狀,一動一動,甚為跳脫,熊孩子毫不客氣地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歪著頭直勾勾地盯著梁炳承看。

小弟弟,你跑這裏來幹什麽呀梁炳承調整了情緒,朝鄭一熊微微一笑,盡量讓自己變得親和平易近人。

鄭一熊,我的名字熊孩子報出自己的姓名,小臉上是少有的嚴肅認真,他的目光落在梁炳承身上,年近半百的梁炳承居然感應到自己在被目光審視,象是x光透視那樣,並且有種很強的壓迫感,讓他連頭皮都在發緊。

半晌,梁炳承用舌尖潤了潤自己發幹的嘴唇,才說道:小熊,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事我會跑這兒來我想知道,你十天前幹什麽去了到過哪裏遇到過什麽人隻有跟我講清楚了,你那怪病,才不會再犯,如今我隻是打了封印而已,一旦遇到契機,封印被衝破的話,你還是會變成一頭瘋狂的野獸那樣,四處傷人咬人,你上次咬的是胳膊,沒準下次就會咬別人的脖子,或者會吸血成為象僵屍一樣存在的怪物熊孩子的語調緩慢,但是冰冷,不帶一絲人類的思想感情,象一隻冰冷的揚聲器。

梁炳承身子一僵,熊孩子的聲音再次從沙發凹陷處傳來:還有四天,你考慮考慮,不過,如果不早說,也許到那時候我就不能采取及時的措施,若是你發病的情況被醫院知道,你說熊孩子站起身走近辦公桌,朝他笑笑,那幾個副院長,會不會以狂躁型精神病,把你送到什麽地方去關著每天打幾針鎮定劑,用不了多久,你就成為一個廢物了。說畢,歎息似的嘖嘖兩聲。

這話象枚重磅炸彈,梁炳承的手一抖,手中茶杯的水傾了些出來,忙抽了些紙巾擦拭,最終長歎一聲道:好,我說是這樣的梁炳承剛想說出經過,敲門聲卻不合時宜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