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一天跟誰接觸過了嗎胡瑜覺得很奇怪,按理說,有桃木劍,是不可能再見到類似於惡靈這樣的東西,會看到一些事,但不應該纏上他才對。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跟誰有接觸,而且這個人已經被惡靈纏上,許欣與那人接觸過,所以有氣息,自然會吸引到它。

許欣搖了搖頭,想了半天才說道:今天一直都挺忙的,就是開會的時候,朱允的手被資料割傷了,我幫他貼的止血貼,那個傷口有點深,所以,當時我的手上也沾了點血,別的也沒碰到什麽人啊,要不就是被那個鬼掐過了。

被鬼掐過,不可能找到這裏來,要知道我這兒可是放了些鎮邪的東西,如果這樣,還能被這些邪惡的東西纏上,隻能說明那個東西是拚了魂飛魄散,也要殺了你。胡瑜的語氣中有一絲凝重。臥室裏也有不安的氣氛在悄在湧動著,漸漸凝結到許欣身上。

因為恐懼使人呼吸變粗,更讓人感覺到房間裏令人難以忍受的沉寂。

良久,胡瑜開口說道:不能影響明天上班,我先給你紮兩針,你先睡覺要緊,有什麽事兒等明天睡醒再說。說著,將一個東西用黃綢布包裹著塞到許欣枕下,又從小隔間取出了三樽白玉佛,頭頂枕邊各放一樽,腳後跟也放了一樽。

又拿了個盤子放了幾個蘋果,放到床頭櫃上,拍了拍手道:這下子,你總該高枕無憂了,明兒我把房間擺上風水陣,你就見不到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許欣將信將疑躺到**去,右手緊緊握著桃木八卦,這是唯一能給他精神安慰的東西了,似乎放開後就會溺水身亡似的。

終於,一覺睡到天亮,沒有什麽異常現象,許欣吃完胡瑜做的早餐就出了門,這一次提早了半小時到單位樓下,不過他可不敢單獨坐電梯了,見一個清潔工大媽正在用長拖在拖地,幹脆跟她聊幾句得了:大姐,您每天都這時候掃地嗎

那清潔工木然地看了看他,懶洋洋地用四川腔回答:是啊,不早點拖幹淨,上班的人就都來了。說著把拖把帶了一個弧型,突然回頭問道:你是六樓的對不對

嗯許欣點了點頭。

那正好,我想問你一件事--那清潔工大嬸舔了舔嘴唇,她那沒有神彩木然的臉突然變得生動起來。

許欣想不到那清潔工居然知道他是六樓的,詫異的站著。

就是那個--她走近兩步,放低了聲音,象是通報很秘密的事情那樣:你們六樓有個叫朱允的對吧

嗯,是啊就坐我旁邊那桌。許欣很自然將與朱允的關係透了出來。

那清潔工更跟近了點,近得許欣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清洗劑的味道,許欣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你曉不曉得,昨天半夜兩點半,那個朱允死在綠島酒吧門口了

許欣被這一個信息炸得頭腦發暈,耳朵裏嗡嗡直叫。偏偏那大嬸的目光就象一枚釘子把許欣釘牢似的,讓許欣一陣悚然,就象在上課時玩手機,一抬頭時老師就站在你麵前冷冷瞧著你,背上的汗毛直直豎起一般。

怎怎麽會這樣許欣吞吞吐吐地說:他,他是怎麽死的

那大嬸眼睛一抬,似乎眼珠轉得比剛才還要快,我兒子在綠島酒吧打工,他是調酒師,聽他說就聽到朱允慘叫了一聲,然後就死了,有可能是遭嚇死的喲,如果不是他帶的錢包裏頭有名片啊,恐怕都沒人曉得他是哪個

說畢,大嬸得意洋洋地看著許欣,仿佛自己得了一手信息很了不得似的。讓許欣深深領會了三姑六婆的涵義。

那,你看到朱允死時候的樣子許欣的腦海裏閃過朱允跟他道別後的背影,一時半會還是無法接受這個消息。

大嬸搖搖頭,腦袋微微側偏了一下,說道:我沒看到,但我兒子看到了,他說朱允死了以後,眼睛睜得很大很大,好象是看到什麽很可怕的東西一樣,其實他的死相就夠嚇人了。

那大嬸說了那番話後,又從腰間取出一個疊得細細的符,喏,你是個好人,曉得尊重別個,其他人啊,我就不管了,這個符可以保證死的人不找上你,你想嘛,這兒是他工作之前的地方,他頭七肯定會回來看的。嘴裏唧唧咕咕地說著就走開了。

許欣呆呆望著手裏還帶有體溫的符,不知道該說什麽,有在高樓層辦公的人來了,許欣連忙快步走進電梯,與別人一起上到六樓。

進入辦公室用的是指紋鎖帶考勤功能的門禁,這是為了禁止別人代打卡,或者代打加班卡等,無論是樓道還是辦公場所都裝了閉路監控紅外幕簾還有定時廣播的背景音樂,本層樓的電梯旁邊有個小型超市,還有個小型咖啡廳,這是個現代化的辦公大樓。

許欣到自己位置上坐了下來,打開電腦,手放在鍵盤上,腦子裏卻想的那個清潔工大嬸說的:他頭七肯定會回來看的。

他頭七肯定會回來看的這句話在許欣腦子裏來回播放著,象是電鋸驚魂裏的那把奪命鋼劇飛快旋轉並在迅速接近,而自己卻被縛住手腳卻掙紮不開的感覺,壓抑得讓人心口揪得直痛

杜鋒走了進來,喲,許欣,你今天這麽早

一般部長來得都比較晚,但今天卻比正常時間早了近兩個小時

今天的部長,神態有些異常,正確地說是有點不安,許欣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部長,剛才樓下掃地的阿姨說,說朱允死了

杜鋒猛然回頭,這劇烈的動作把許欣嚇一跳,我都剛剛才知道,樓下的阿姨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杜鋒的眉頭皺得有點緊,平素和氣的麵龐竟看著有絲嚴厲。

許欣喉結動了動,那個,我也問了下,那個阿姨說他兒子在綠島酒吧上班,朱允就死在那個酒吧門口。

杜鋒把頭偏向一邊,雙手叉著腰,在辦公室內來回疾走著,許欣的目光不由自主跟著頂頭上司的身影移動而移動,很快就看得眼暈,隻能低下頭。

一會兒可能警察要過來問詢一些情況,他比你到這兒還早一年多,但你倆坐連桌,可能警察也會問你一些情況,你知道什麽就說什麽吧。杜鋒說著,拎著公文包就進部長辦公室了,偌大的辦公室僅剩下許欣一個人,頓時就覺得後背一陣陣發冷。

要不要找個什麽理由去部長辦公室待會兒

聽到有人的腳步聲,轉頭一看,竟然是公司董事長的公子,弗朗茨。梁先生,一身黑衣,神情冷峻,與上次在醫院見到的那個談趣風生又平易近人的風格完全迥異。

經過許欣身邊,二人視線也未作交匯,弗朗茨身後跟的是集團策劃部副部長,叫木村弓月,是去年才從日本某家遊戲公司挖來的,非常敬業也非常有能力的管理人員,是杜鋒頂頭上司。

再後麵跟上來的是行政部部長,還有幾個許欣不認識,都進了杜鋒的部長辦公室,感覺氣氛凝滯得很啊,就象處在陰霾籠罩的霧都那樣,心裏堵得慌。

突然右肩被拍了一下,許欣嚇得哇一下驚叫,轉過頭是同組的同事劉海波。

他一臉震驚地看著許欣這不同尋常的反應,有點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沒想到嚇著你了。剛才總經理還有財務部長,人力資源部長和研發部長他們都去杜部長辦公室幹嘛

我也不知道,我剛來啊許欣不想多嘴說這些事,坐下來登錄qq,找到胡瑜頭像點開,直接發了四個字:朱允死了

很快胡瑜專用的白胡子老頭的頭像跳動起來,朱允是誰

就是昨晚說的,手弄傷了我幫他貼創口貼的那個同事,樓下掃地阿姨說他是被嚇死的,昨天兩點來鍾的時候。許欣把自己與清潔工阿姨的對話大致又敘述了一遍。

估計部長不好過,公司的幾個大頭頭都到他辦公室去了。許欣又來了這麽一句。

回了一個哦字後,胡瑜頭像就再也沒閃動過了。

部長也一直沒有從辦公室裏出來,這期間,公安局的兩位警員在前台人員的帶領下,走到了會議室挨個找人詢問,會議室是透明的玻璃相隔,在許欣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一部分,而會議室的人卻因為屏風遮掩看不到,他在偷偷瞄看著。

許欣已經沒辦法安心工作下去,朱允與他應該是同事中關係相對來說比較好的,初入佑克科技,就是朱允帶他熟悉周圍同事,一個非常熱情而且說話做事都比較有分寸的人,許欣想著,望向了隔壁,也就是朱允的桌子,見角落上的小台曆,七月二十七號被圓珠筆圈了起來。

這個小細節讓許欣有些好奇,不由得拿起那個巴掌大的小台曆,一張一張翻閱著,發現每個周一都畫了圈,連畫了六個,加上昨天的這個圈,一共是七個,但朱允今天淩晨就死了,那麽這個圈一定是他昨天畫好的,畫這些圈又是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