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豔最近幾天日子過得不太順。

不僅是不順的問題,有種天塌地陷的前兆。

幾個派出去的人都沒了消息,晉東那邊兒也是,人憑空就消失了。

要隻是一些小嘍嘍還倒不算什麽,這樣的人隨手一招呼就是一大幫。

消失在濱城也說得過去,辦事兒不仔細,在人家地盤上,不出事兒概率沒多高。

她相信憑借這些人,誰也奈何不了自己。

出問題的是她的公司。

好幾個處於關鍵階段的項目都出問題了,要命的是兩個。

喜好囤房隻是她給自己留存性兒,準備的後路。

眼下公司才是她的根本,絕不能出問題的。

第一個項目是京城到北邊的高速公路,她聯合幾家有實力的圍標,資質是借的國字號。

但關鍵時候,人家資質不借了。

沒有資質,她根本就沒資格參與進去。

就是再想重新找合作單位都來不及,發標書的日子早就過了,而且,她不是沒有對手的。

為了這個項目,幾百萬都砸進去了。

動用了不少關係,要是那邊兒出問題,她能接受,可自己這裏出事兒,當初答應的什麽就得給什麽。

除非她什麽行業也不混了,回家養老。

所以,她必須把事兒圓過去,哪怕咬牙出大血也得辦。

另一個項目更是莫名其妙。

左明豔的公司和另一家建築公司承接了京城一座大廈的施工。

合作一直很好。

突然間,出資方進行了一次中期驗收,結論是箱基不合格,要返工。

45層的大樓,已經快封頂了,這會兒說箱基不合格,那不得拆?

要真這麽來,她的公司賣上二十遍都不夠賠的。

托了好幾次關係,也幸虧她在項目開始前關係打得牢靠,才探出點消息來。

一個出資方的副總看都沒看左明豔送上的禮物,至於叫來陪酒的姑娘也直接趕出去。

‘你想想最近得罪什麽人了?不處理好,就沒轉機。’

說完,飯都不吃,禮物也沒拿,直接起身走人。

左明豔得到這個信息之後,腦子裏就真亂了,甚至都沒顧得送送人家。

要說得罪人,那可多了去拉,什麽程度算得罪?

按左明豔自己的想法,隻要是對手輸了,就算得罪了。

王老實家,她也想了,不過很快她就給放到一邊兒了,沒那個實力。

這一波襲來,左明豔還沒喘過氣來,梁俊又來了,告訴她一個更可怕的消息。

他們的電煤出問題了。

礦上沒問題,車皮計劃也沒事兒,但是,站台檢驗過不去,幾項關鍵指標不合格。

不合格沒問題,事實上,涉及電煤的指標太多了,主要的有三十多項,可其中有幾項又是自相矛盾的,說白了,這是人家設的門檻兒。

要真較真,可著全國找,也沒有能完全符合指標的煤。

行業上有行業的道道兒,還是靠運作和關係。

這項業務才是左明豔發家的核心業務。

出大事兒了。

左明豔就是再二,也看出實質來了,對方很強大,非常強大,出手狠辣,絲毫沒有餘地,奔著命來的。

這得什麽仇要這麽不死不休的。

她第一個想到的不是自己得罪人了,而是想到金遇上事兒了。

對方肯定是要從自己這裏打開突破口。

左明豔知道不能守什麽規矩了。

立即找出另一個電話來,撥出去。

很快,電話通了,“有急事兒?”

左明豔說,“非常急!”

對方問,“生意上的?”

左明豔說,“明麵兒上是,但我怕是衝著你來的。”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換個地方吧,然後把地址發給我。”

掛斷。

王老實都沒能力知道這些事兒是怎麽發生的,也沒人告訴他。

但這事兒是他挑起來的,春秋筆法來說話,這就是王老實的反擊。

他對宮亦紹和張亮說的都是實話,就是順序上講究了些。

什麽樣的人交什麽朋友。

張亮其實沒聽出來,但宮亦紹明白了,有人試圖通過王老實整事兒。

核心就是房子,房子現在是王老實的,但之前是宮亦紹的。

查王老實家,不就是要牽扯宮亦紹嗎?

張亮得到宮亦紹的提醒之後,也醒了酒。

王老實家是誰的嫡係,陳書記的,陳書記是誰的嫡係,張亮他老子。

兩個當兒子的不說是算計老子,但這話有好說沒好聽的。

政治人物很敏感,兩個倒黴孩子也往敏感了說,事兒很小,但很敏感。

左明豔隻能算是個小人物,但姓金的不是。

金炳南,確實是個人物。

他現在處於蟄伏時期,想要謀個好位置,人之常情。

部委裏不好辦了,他準備到地方上去,運作的還算順利。

可是最近幾天裏,反對的聲音在增強,金炳南還在觀察,試圖找到原因。

很快,他就知道兩個局委員提出了不同意見。

金炳南也在納悶,自己和人家沒啥過不去的,為什麽要這麽狠。

接到左明豔的電話之後,金炳南心裏有了一個大體上的猜測。

那個女人辦了不該辦的事兒。

兩人會麵的地點不是特別的地方,而是一家小茶室。

左明豔說了目前的困境。

金炳南問,把你最近的一些事兒說說,多小都別落下。

這一次左明豔沒敢有絲毫的保留,把最近一段時間的所做所為絲毫不落的都說了。

金炳南一直微眯著眼睛在聽,等左明豔說道買房被拒,找人去查王老實家的時候,金炳南知道根兒找著了。

金炳南對這事兒是要好氣又好笑,左明豔的膽大妄為就不說了,那幾個小孩兒的陰狠毒辣也不逞多讓。

這事兒說起來是自己這邊兒辦事兒不講究,落了下乘。

必須有個交代,要不然真叫起來,就不會這麽樣了,以那兩家的手腕兒,決不能給自己到茶室來的時間。

金炳南說,我說,你記著,不許打埋伏。

左明豔也知道自己可能闖禍了,哪裏還敢說什麽,隻剩下點頭了。

金炳南說,你親自去找那個姓王的小孩兒,道歉,從我的小倉庫裏拿兩瓶酒送過去。

左明豔張了張嘴,不過沒敢說話,她知道金炳南對那些酒有多喜歡。

金炳南接著說,把你在林園的那套公寓,按照當初買入價賣給小王,就說資金短缺,讓他幫個忙。

左明豔是真不懂了,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剛要開口問,金炳南擺擺手說,別問,按我說的做。

最後金炳南告訴左明豔,等這事兒辦完了,先出國去待上半年,公司先交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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